第132章 迷路巧进狐家听趣闻
“因为,在汉代以前,无‘花’字,通作‘华’字,汉唐之间,大约南北朝时期,这才出现‘花’字,是由‘华’字分出,原意专指花草。”
“《姓苑》始见花姓,除史载北朝有女英雄花木兰以外,正史上的花氏人名初见于唐代,唐有花敬定,为崔光远部下牙将,又有仓部员外郎花季陆等等。”
花翁说完,又说道:“老朽听远房小辈说,在南京城有位姓莫的相公,最喜听一些狐鬼的故事,相公莫非就是这位莫相公?”
莫易拱手谦虚地说道:“正是晚辈,老先生莫不是也有一些传奇故事想说给晚辈听?”
花翁又笑道:“老朽没有什么故事好讲,不过老朽有一个女儿,可能会有些有趣的事,看莫相公也很斯文,老朽就叫女儿来给你说说。”
不多久,花翁果然领着一位女子端着一盘酒菜进来,莫易看那女子,年约十六岁上下,娇艳绝美。
女子把手上端来的酒菜放在桌上,花翁对莫易说:“这位便是老朽的女儿,名唤花新柔。”
只见花新柔上前,朝莫易道了一个万福,温柔地说道:“妾听爹爹说,相公便是南京城的莫相公,妾对相公尊名早已有所耳闻,不想今日在此能与相公相见,实在是妾之三生有幸。”
莫易也客气地说道:“听老先生说小娘子有一些有趣的故事,小生愿闻其详。”
花翁也笑着说道:“莫相公请坐下,喝杯水酒,我们边喝边聊。”
莫易与花翁对坐,新柔给桌上的酒杯中斟上酒,花翁端起酒杯,与莫易都喝了一杯,新柔又给空杯斟满酒,这才开始讲起她的故事来。
妾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姐姐,名叫毕乐菱,她是句容县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年轻貌美,有文才,父母都十分钟爱她,那些上门来求婚的,总是让她自己选择,但乐菱却始终没有一个中意的,所以到十八岁时还没有婚约。
适逢上元节,崇明寺中的尼姑们举行盂兰盆会,这一天游女如云,毕乐菱也来了。
她正在游玩观赏的时候,有个女子一直跟在乐菱身边,不住地打量她,像是有话要说。
乐菱仔细看了看她,是一位十六岁上下的绝代佳人,乐菱很喜欢她,转回身来盯住她细看,那女子微笑着说:“姐姐莫不是毕乐菱吗?”
乐菱回答:“正是。”
那女子又说道:“久闻姐姐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人们说的果然一点不假。”
毕乐菱微笑着询问她的姓名、住处,那个女子也笑着说:“妾姓花,名字唤作新柔,就住在邻近的村子。”说着便挽起乐菱的手臂又说又笑,言语情态婉顺温柔,两人相互爱悦,依恋不舍。
乐菱问新柔:“你怎么没有人陪伴?”
新柔回答说:“父母早就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老妈子,留在家中看门,所以没有跟来。”
乐菱要回去了,花新柔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乐菱也惘然若失,于是便热情地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去玩。
花新柔说道:“姐姐是个富贵人家,妾和姐姐又不沾亲带故,怕惹人讥讽!”
乐菱执意请她,新柔才说:“改天再去吧。”
乐菱摘下一股金钗赠给她,花新柔也从发髻上摘下一支绿簪子回赠,乐菱回家以后,十分想念花新柔,拿出新柔赠给的绿簪子看,不是金的、也不是玉的,家里人都不认识,很觉奇异。
乐菱天天盼望新柔来,总是失望,就病倒了,父母知道了她生病的原因,派人到邻近村子打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花新柔。
到重阳节这一天,乐菱已病得憔悴不堪,感到无聊,就让婢女扶着,勉强来到花园,铺了褥子在东篱下观赏菊花。
忽然一个女子扒着墙头往这边看,仔细看时,原来是花新柔。
只听新柔喊道:“快来扶妾一把!”婢女急忙过去扶她下来。
乐菱又惊又喜,站起身拉新柔一同坐在褥子上,责怪她不守信用。
又问她从哪里来,新柔回答说:“妾家离这里还远,但常来舅舅家玩耍,以前妾说住在邻近的村子,说的是妾的舅舅家,自打上次分别后,妾苦苦想念姐姐,但贫贱之人同富贵家交往,脚还没登门,心中先感到羞惭,恐怕被婢女仆人们瞧不起,所以没有来。”
“刚才正好从墙外经过,听到有女子说话,就扒墙看看,盼望是姐姐,果真就是你!”
乐菱述说了因思念而得病的经过,花新柔泪如雨下,感动地说:“妾这次来,姐姐一定要保密,不然让造谣生事的人说长道短,妾可受不了!”乐菱只好答应了。
二人一同回到闺房,同吃同住,一同说心里话,乐菱的病很快好了,两人结拜为姐妹,衣服鞋袜,总是换着穿,见有人来,花新柔就藏到幕帐后边。
这样过了五六个月,乐菱的父母终于听说了这件事。
一天,两人正在下棋,毕母悄悄地走了进来,仔细端详着新柔,惊喜地说:“真不愧是我女儿的好朋友!”
她又对乐菱说:“女儿有这样一位好朋友,爹娘两人都高兴,为何不早点告诉娘?”
乐菱就把花新柔的顾虑告诉了母亲,毕母看看新柔说:“你和我女儿做伴,我感到很欣慰,为什么怕人知道呢?”
新柔满脸羞容,只是默默地搓弄着衣带,毕母一走,花新柔就要告别,乐菱苦苦挽留她,才又住下来。
一天夜里,花新柔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哭着说:“妾本来就说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如今果然受到这样大的侮辱!”
乐菱吃惊地问她怎么回事,新柔说:“刚才出去如厕,有一个少年男子,强来拉扯我,幸亏逃掉了,像这样,叫妾如何再见人呢?”
乐菱仔细询问了那人的相貌,便向新柔道歉说:“请妹妹不要见怪,那人其实是我的傻哥哥,我会告诉母亲,打他一顿的!”
而花新柔执意要走,乐菱请她无论如何等到天亮再走,花新柔说;“舅舅家近得很,需用一架梯子送妾过墙就行了。”
乐菱知道留不住新柔了,就派两个婢女送她过墙,走了半里多路,花新柔辞谢她们,自己走了,婢女回去后,见乐菱伏在床上悲伤地啼哭,像失去了最亲密的爱人。
又过了几个月,婢女有事到邻村去,傍晚往回走的路上,遇见花新柔跟着一位老妇人走来,婢女很高兴,迎上去问好。
花新柔很感忧伤,询问乐菱的情况,婢女拉着花新柔的衣袖说:“新柔到我家去吧,我家姑姑盼你盼得要死!”
花新柔说:“妾也思念姐姐,但是不愿意让姐姐家的人知道,你回去后打开花园门,妾自己会去的。”
婢女回去后,告诉了乐菱,她非常高兴,按花新柔说得做了,不多久便见她已经站在园中了。
两人相见,各自述说分别之情,话越说越长,连觉也不睡了。
见婢女们都睡熟了,新柔起身和乐菱躺在一个枕头上,悄悄地说:“妾知道姐姐还没有许配人,以姐姐的才貌和门第,不愁找不到一个尊贵的女婿,但那些浪荡子弟,不值一提,如果想得到一个好丈夫,请不要以贫富论人。”
乐菱连连称是,花新柔又说:“去年妾与姐姐见面的地方,现在又做起了道场,明天请姐姐再去一趟,妾要让姐姐见一个如意郎君,妾小时候读过相面的书,此郎君绝对没有差错的。”
天不很亮,花新柔就走了,约好在寺院等她,乐菱果然来到崇明寺,看到花新柔已先在那里等她了,眺望游览了一周后,乐菱便邀请新柔一同上车。
两人挽着手出了寺院门,看见一个秀才,年龄有十九岁,穿着朴素的布袍,但容貌英俊,仪表不凡。
花新柔暗暗指着秀才对乐菱说:“这个人是能做翰林的人才。”
乐菱稍稍斜眼瞅了一下,花新柔又说:“姐姐先回去,妾随后就到。”
黄昏时候,花新柔果然来了,说道:“妾刚才已经打听清楚,那个秀才就是此地人,叫庞君政。”
乐菱听说这个庞秀才家里很穷,开始觉得不大合适,花新柔说:“姐姐怎么也落入世俗之中去了,这人如果是长期贫贱的人,妾愿把眼睛剜掉,不再给天下人相面了!”
乐菱又说道:“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花新柔说:“请姐姐给妾一件东西,拿去送给他,就算订了婚约。”
乐菱说:“妹妹太草率了,有父母在,父母如不答应,那该怎么办?”
花新柔又说道:“妾这样做,正是怕他们不答应,如果姐姐主意坚定,就是死也阻挡不了的。”
乐菱执意不肯,花新柔说:“姐姐的姻缘已经来了,但是魔难没有消除,妾所以这样做,是报答姐姐以前对妾的好处,妾现在就去把姐姐以前送给妾的金凤钗,假托姐姐的名义转送给他。”
乐菱还想说:再商量商量,花新柔已经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