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好姐妹照顾后世郎君
文彦博与红衣女郎两人说了许久后,红衣女郎准备告辞,文彦博赶紧上前拦住,说:“阿丹长别,已使我废寝忘食,不知小娘子可否多陪小生一会儿,小生或许有些安慰”
红衣女郎看他哭得甚是伤心,也无奈,只好留下,陪了一夜,次日走后,便很少来了。
之后,文彦博经常独自面对窗外,苦苦思念着阿丹,夜里辗转反侧,眼泪也洒满了枕席,凄苦难耐之际,便披衣起床,挑亮灯烛,用看书写字来消遣。
有次晚上写了一首诗后,他正在低吟,忽听窗外有人说:“有作诗者,便应有和诗者呀!”
文彦博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红衣女郎,他急忙开门迎接,红衣女郎进去看看书案上的诗,顺手提笔在后面续了一首。
文彦博读了她续的诗后,又流下眼泪来,也更埋怨与她来相见的次数太少了,红衣女郎劝解他说:“我可不能像阿丹妹子那么热情,只不过多少安慰一下相公的寂寞罢。”
从此后,每当文彦博孤独难耐时,红衣女郎便来陪他一下,她来了也不过是与文彦博饮酒作诗,通常陪他一会儿后便走了,文彦博也只好由她。
因此文彦博常常对她说:“阿丹是我的爱人,小娘子便是我的良友啊。”
文彦博总问红衣女郎:“小娘子是院中第几株牡丹花?希望早告诉小生,小生想把小娘子移植到小生城里家去,免得像阿丹似的又被恶人抢去,让小生遗恨一辈子。”
红衣女郎只是说:“花木像人一样,故土难离,告诉相公也无益,你跟爱人还不能白头偕老,何况朋友呢?”
文彦博也不听她的回答,硬拉着她的手来到院中,每到一株牡丹花下,就问:“这是小娘子吧?”红衣女郎只是掩口笑笑,不作声。
不久后腊月将尽,文彦博要回城里家中过年,到二月间的一个晚上,忽然梦见红衣女郎来了,愁容满面对他说:“我要遭大难了!相公赶紧来,或许还能见上一面,晚了就来不及了!”
文彦博被这个梦惊醒后,诧异万分,急忙命人备马,星夜赶到灵谷寺,看见寺院中和尚要准备翻修,地基上有株耐冬树妨碍动工,工匠们正商量要刨树呢。
文彦博急忙上前阻止他们,到了夜间,红衣女郎来到他的书斋表示谢意。
文彦博则说:“谁叫小娘子从前不告诉实情来着,就该遭这场灾难,现在小生算知道小娘子的底细了,如若小娘子再不来,我一定点一把艾草,把小娘子熏烤出来。”
红衣女郎叹息一声说:“就因为知道相公要这样,所以我以前才不敢实说。”
两人对坐一会儿后,文彦博又想念起阿丹,对红衣女郎说:“目下面对良友,就更思念我的阿丹了,这次回家,不能凭吊阿丹了,现在小娘子能陪小生去哭她一场吗?”
于是二人一同走到那个牡丹花的空穴边,流泪悼念了好长时间,大约一更过后,两人这才止住悲痛。
又过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文彦博正在书斋中寂然独坐,红衣女郎忽然笑着快步走进来说:“禀告相公一个好消息,天帝为相公的至情所感动,要让阿丹再次降生到这灵谷寺中来啦!”
文彦博一听,欢喜得一下站起来,又惊又喜地问她:“那……阿丹什么时候会来?”
红衣女郎说:“这可不知道,应该不会太久吧!”
次日清早,红衣女郎临走时,文彦博拉住她嘱咐说:“小生这一回可是为小娘子才回灵谷寺来的,小娘子可别老让小生孤零零煎熬啊!”红衣女郎笑笑,答应着走了。
又过了两天,红衣女郎来了,两人刚坐下,只见阿丹忽然笑盈盈,悄没声息地进来了,文彦博抬头一见,登时热泪盈眶,急起身拉住她的手。
阿丹一手拉着文彦博,一手拉着红衣女郎,三人相对悲泣一阵。
等再次就坐之后,文彦博觉得自己的手掌是空空的,好像并没有握着什么一样,便惊奇地问阿丹,阿丹流泪回答说:“过去我是花中的神,所以凝实,有形体,现在成了花中的鬼,所以虚若无物了,今天我们虽然能够会面,郎君不必以为是真的,只当作梦中相会吧。”
倒是红衣女郎在一旁说:“妹子来得太好了,我快要被你家这个男人纠缠死了!”说罢后便告辞离去了。
阿丹和文彦博继续诉说各自的离别之苦,文彦博觉得她像从前一样亲切可爱,可是亲近偎倚之间,总像影子一般虚幻飘渺,因此文彦博偶尔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阿丹也深感遗憾,告诉他说:“郎君可用白蔹碎末掺些硫磺,再兑上水,每天往我原先的穴坑里浇一杯,明年的今日,我便可来报答郎君的恩情了。”说罢后也告辞离去。
次日文彦博到白牡丹那个旧穴边一看,果然看到穴中冒出牡丹花的嫩芽来了,文彦博便按照阿丹的嘱咐,天天浇水、培土,还在四周修起一圈雕栏护着它。
阿丹晚间来时,对文彦博十分感激,文彦博打算干脆把牡丹移栽到城里家中去,阿丹马上劝阻说:“不可,我现在体质太嫩弱,经不起折腾损伤了,况且,万物生长,各有定所,只要咱俩相亲相爱,合好的日子自然会到来的。”
有时文彦博偶尔又埋怨绛雪不来,阿丹说:“郎君想她来,我自有妙法。”说着便领文彦博举着蜡烛来到那棵耐冬树下。
只见阿丹先捡起一根细草,张开手沿树身自下而上量到四尺六寸,按捺住这个部位,让文彦博双手一齐给树挠痒,很快就见红衣女郎从树后绕出来,笑骂着说:“死妮子真坏,刚回来就助纣为虐吗?”说完后,三人手挽手回到书斋。
回到书斋后,阿丹道歉说:“姐姐切莫见怪,求姐姐暂且陪伴一下文郎,一年后就决不敢麻烦打扰了!”从此后,红衣女郎也常来陪伴文彦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