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狐鬼念念不忘人间郎
莫易为庆贺自己书稿已开始雕版,晚上喝了百花酿,夜晚做了一个梦,却不料早醒后,发现与小倩、梁氏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只是各自的身份不一样而已。
除了莫易梦到自己还是一个凡间书生,小倩梦到自己变成了新晋小仙,最离谱的是梁氏,竟然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金甲神将。
梁氏笑着说:“妾在梦中就遇到这么一个小女仙,她偷偷地把一个男子带到她的房间,见妾去巡视,便将那个男子藏到床底下,妾进到她的房间就已闻到生人的气味,只是见这小仙女年纪尚小,也不会有太出格的事情,而且也念她是初犯,便放过她来了。”
莫易听到此,大笑了起来,然后问梁氏说:“那……阿娇,你还记不记得梦中的这位小仙女的面容么?”
梁氏笑着说道:“不记得了,妾早晨醒来后也很是奇怪,为何妾要变成金甲神将,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呢?”
莫易本来打算把自己昨夜做的同一个梦告诉梁氏,悄悄看了小倩一眼,只见她含着笑低着头不语,莫易大笑了许久后,开玩笑地对梁氏说:“莫不是阿娇想做花木兰?”
梁氏依然笑着说道:“妾才不想做花木兰,只想做个女子,做郎君的好妻子。”
莫易心想:这大概是凡间女子的嫉妒之心作祟吧,虽然阿娇不愿承认她有那么一点点地嫉妒小倩之心,但或许这个梦境能表明她的心底所想。
莫易也不愿说穿,梁氏有此心也很正常,凡人都有,只不过各自把握的分寸不同而已。不过他哈哈之后,有了一个新故事的灵感,便急忙吃完早饭去了书斋。
梁氏和小倩大概也知道莫易匆匆离去是有了写作的兴致,也不多问,随他去了。
莫易走到书斋,在书桌面前坐下,一边研磨,一边开始构思故事,片刻后便有了头绪,拿起笔来蘸了墨,开始伏案写了起来。
南京城有个书生,姓明,名炳文,他少年时爹娘便相继而亡,明炳文成了孤儿,一个人在武定桥附近居住。
这明生性情文静,不好交往,除了每天到市集吃两餐饭外,其余时间都在住所,他的一个同窗好友廖秀才某次与他开玩笑说道:“愚兄可听说这南京城里,现在有很多空的宅院,里面住着许多鬼狐,贤弟一人独自住在这院子里,不怕有鬼狐找上门来吗?”
明生笑着说:“我乃一大丈夫,难道还怕那鬼狐来?若是雄的狐鬼来了,我有利剑,雌的来了,我还要开门收留她呢!”
廖秀才回去后,与朋友们谋划,想要戏弄他一下。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们凑了银子,请了一个妓女去敲明生的家门。
只见那妓女走到明生的房屋前,轻叩大门,明生在门后瞧了瞧,见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女子,便隔着门问她是谁?
那妓女回答自称是鬼,明生听后,非常恐惧,吓得牙齿都格格地响,那妓女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后才离去。
第二天凌晨,廖秀才便来到明生的家里,明生把夜间遇鬼的事向他诉说了一遍,并说不能住在这里了,要尽快搬家。
廖秀才听他后,见他被吓得如此,遂拍手大笑,并讥笑他说:“贤弟不是要收留雌鬼吗?怎么不开门留住她呢?”明生见廖秀才如此玩笑,一下子便明白了,原来昨夜那女子是假鬼,明生这才安心住下来。
又过了半年后,某天夜晚,又有个女子叩门,明生以为又是朋友与他开玩笑,便开门请女子进来,明生细看这女子,原来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明生非常吃惊地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女子回答说:“我叫青梅,是武定桥头旁旧院里的妓女,今夜正好路过相公此处。”
因为武定桥一带妓院很多,明生也便信而不疑,随后两人亲热欢好,从此每隔三五夜,青梅就会来明生家一次。
后来又有一天的晚上,明生独自坐在家中的书斋里,对着灯凝想,一个女子轻轻径直推门而进,明生以为是青梅来了,忙站起身准备与她说话。
转过身一看,是一位陌生的女子,明生并不认识这个女子,她看上去约十五六岁,还没束发,两臂下垂,长袖拖地,十分风流美丽,走起路来,飘然若仙。
明生十分惊奇,怀疑她是狐精,便问她到底是谁?
只见那个女子说道:“妾是良家女子,姓端木,因爱慕相公高雅风流,希望相公能怜香惜玉。”
明生一听,欣喜异常,便拿起她的手,却感觉她的小手凉如冰块,明生吃惊地问:“小娘子怎么如此手凉啊?”
端木氏回答说:“妾自幼身单体弱,今晚来时又蒙了一身霜露,怎么能不凉呢?”
两人一番云雨之后,端木氏说:“妾为情缘,把一切都交与你了,若不嫌妾丑陋,愿常来陪伴,请问郎君家中可还有别人来?”
明生老实说道:“只有武定桥头旁旧院里的一位妓女偶尔有来,但她不会常来,其他便无人来了。”
端木氏说:“很好!妾会避开她,妾不同于妓院里的人,请郎君一定保密,可以她来妾去,她去妾来。”两人说了不多久的话后,雄鸡报晓,端木氏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端木氏将手腕中一只金镶玉手镯褪下,赠给明生说:“这是妾的随身宝贝,郎君常摆抚摸它,可寄托郎君的思念之情,但是请郎君切记,有外人在场时,千万别抚摸它。”
明生接过金镶玉手镯一看,做工非常精细,放到鼻前闻了闻,还留有端木氏的体香,明生很是喜欢。
第二天晚上,没有其他人在场时,明生思念起了端木氏,就把金镶玉手镯拿出来抚摸,端木氏忽然轻飘飘地来了,两人又亲热一番。
此后,只要明生拿出那个金镶玉手镯来抚摸,端木氏便随即便来到眼前,明生奇怪地询问原因,端木氏每次都只是笑着说:“正好碰巧而已。”
后来有一天夜晚,青梅来到书斋,看到明生肌黄人瘦,吃惊地问道:“明郎的气色怎么会如此不好啊?”
明生说道:“是吗?但我自己不觉得啊。”
青梅见他如此,便起身告辞,约好十天后再来。
青梅走后,端木氏每夜都来,从不间断,端木氏问明生:“郎君的情人怎么如此长时间不来?”
明生只好把两人十天之约告诉了她,说她到时候会来。
端木氏开玩笑地说:“郎君看妾比得上那位青梅姑娘的美丽吗?”
明生敷衍地笑着说:“你们两人可称双绝,但相比之下,青梅的体肤要比你稍微温暖一些。”
端木氏听他如此说,脸上满是醋意地说:“郎君说我们是双绝,这大概只是应付妾而已,她必定是那月宫中的嫦娥,妾一定比不上她。”说完后,很高兴地走了。
算计起来,十天的约期已到,端木氏嘱咐明生不要说出去,到时她要偷偷地看一看青梅的样貌。
到了次夜,青梅果然来了,与明生嬉笑言谈,非常融洽,就寝时青梅大为惊骇地说:“坏了!才十天不见,明郎怎么劳损疲困到这个程度啊?明郎保证没别的女人来过吗?”
明生便问她为何如此说,青梅说:“我观察你的精神气色,脉象虚乱如丝,是被鬼缠身的症状。”明生没在意。
到次夜,端木氏进门后,明生就问她:“你偷看青梅长得怎样?”
端木氏回答说:“人长得确实很美,妾原来便认为人间没有如此美貌的人,果然,她是只狐精!她走后,妾一直跟着,原来她住在鸡鸣山的一个山洞里。”明生怀疑端木氏忌妒,也没理会她的话。
隔了一夜后,明生对青梅戏言说:“我是绝对不信,可是……有人说你是狐精。”
青梅慌忙问道:“是谁说的?”
明生笑着说:“是我自己和你闹着玩的。”
青梅又说道:“狐精哪些地方与人不一样?”
明生只好说道:“据说,被那些狐精迷住的人都会得病,严重的还会丧命,因此很可怕。”
青梅说道:“不是这样,像明郎这般年龄,云雨之后,一般三天便可精气复原,纵然是狐精,也没什么害处,假若天天纵情淫乐,人比狐精更厉害,世间死了那么多淫徒、色鬼,难道都是被狐精迷惑而死的吗?但明郎如此说,必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明生竭力表白没有,青梅追问得更急,明生迫不得已,只好照实说了。
青梅听后,说道:“我本来就奇怪明郎为何如此衰弱,为何弱得这么快,难道……这端木氏不是人?明郎先不要声张,明晚我也像她那样,偷偷看看她。”
当日到了夜晚,端木氏又来了,与明生才说了几句话,便听到窗外有人咳嗽,端木氏慌忙离去,青梅进屋对明生说:“明郎太危险了!这个端木氏果真是鬼!若还贪恋她的美色,不与她一刀两断的话,明郎的死期就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