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明们的玫瑰（十四）
“爱妮娜骗我，她手上根本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去找你时，你已经不在山洞了。”
祝冉梨看着青年的眼睛，把组织好的话道出。
她想起绅士，神色担忧地问他：“你被魔法师抓住了吗？我也是见到爱妮娜才知道，带我走的魔法师不是什么好人。”
洛厄斯摇头，眼睛里多了一分迷惘。
祝冉梨不希望友谊的小船产生裂痕，认真问：“洛厄斯，你相信我的话吗？”
有什么疑问可以说出来。
洛厄斯说：“我相信你，薇莉塔。”
手链冷哼一声，没有说出其他话。
祝冉梨这才有空想起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诺西瓦，环顾四周发现不见他人。
她问身旁的青年：“洛厄斯，你在几班？”
洛厄斯回答：“一班。”
祝冉梨说：“那我以后能去一班见你吗？”
“可以。”
洛厄斯的脸颊沐浴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似乎很专注。
没有听见洛厄斯的拒绝，祝冉梨缓缓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会药剂，但是洛厄斯作为圣子，对魔药学大概很有研究。
说不定恢复记忆的药水，还需要洛厄斯亲自动手来调制。
菜子打破她美好的幻想：“洛厄斯太过耀眼，会很快被教会找到，在克利莱安魔法学院待不了多久。”
“我知道。”
这意味她需要尽快找齐药剂材料。
祝冉梨心里又涌起挫败。
这个任务比上个位面多了太多变数，祝冉梨后悔没换任务，可现在她投入太多沉默成本，让她换她又舍不得。
菜子继续戳心窝子：“洛厄斯失去记忆，就算会制作药剂也忘得差不多了吧。”
也是啊。
祝冉梨觉得前路一片灰暗。
洛厄斯察觉到身旁的少女情绪不佳，问她：“薇莉塔……你怎么了？”
她浅浅呼吸了下，把溢出躯体的社畜气息收了回去，朝洛厄斯露出璀然一笑：“没事。你从塞罗尼恩出来后，直接到了兰萨城吗？”
洛厄斯摇头：“我找到了当地的魔法公塔，魔法公塔确认完我的信息后送我到了兰萨城。”
“然后你报名了克利莱安魔法学院？”
洛厄斯说：“是的。你说你会来这里。”
祝冉梨轻轻笑得弯了眉眼，鸦羽一般颤着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
她问洛厄斯：“我等一下要出校门前往兰萨城的药店买药草，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荣幸之至。”
洛厄斯似乎从来不会拒绝她。
克利莱安魔法学院院门口的街上就有几家大型药店，祝冉梨花了两个小时挑选出有的材料，在侍者的引导下买东西结账。
洛厄斯是一个很有耐心的陪伴者，全程待在她身旁充当一个漂亮的花瓶。
他问：“魔药学的老师给你们布置了实践任务吗？”
祝冉梨一边付金币一边回答：“没有啊。”
她察觉到青年的目光落在她买的大量药材上，解释说：“你不是失忆了吗？”
“我想帮你恢复记忆。”
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青年心里蔓延开来。
青年问手链：她曾经真的想杀我吗？
手链的回答带上了犹豫：“许是她想杀别的圣子，结果杀错了。”
这就能说通祝冉梨为什么要把他拖上岸，帮他恢复记忆。
“发什么呆呢？”
见洛厄聊着聊着就走神了，祝冉梨随口问了一句。
兰萨城的驯兽租售处离这里不远，黄昏的倦鸟归巢让祝冉梨记起了和洛厄斯在克莱尔小镇的时光。
她和洛厄斯经过租售处时，有飞鸟围绕两人盘旋打转了一圈。
经过的路人笑说头次见租售处的驯兽如此亲人。
进入克利莱安魔法学院的学生没有全是贵族，很有平民魔法师会在下课后来到兰萨城的街道贩卖魔卷或魔药。
祝冉梨买完药材后，照往常一样请人到饮料店喝饮料。
上回诺西瓦在这家饮料店喝了杯白莓芝菇饮，祝冉梨给洛厄斯换了杯魔力清果汁。
祝冉梨和洛厄斯点的是一样的饮料。
店员把两杯端上来时，洛厄斯在祝冉梨期待的目光下先尝了一口。
祝冉梨问他：“好喝吗？”
洛厄斯点头。
祝冉梨就着吸管喝了一大口，舌头触碰到味道时，差点没把喝下去的饮料喷出来。
酸。
酸得祝冉梨面目扭曲，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她不明白洛厄斯为什么没有半点反应：“你不觉得酸吗？”
青年点头：“是有点，但是味道不错。”
他的回答挑不出毛病，不好心生怨怼。
从饮料店出来时，祝冉梨的视线被饮料店旁学生卖的魔卷吸引。
学生制作的东西很粗糙，甚至称不上魔卷，像是印有魔纹的符纸。
符纸旁边还摆放着一堆充满火元素的瓶瓶罐罐。
她思考起有没有魔咒和魔卷或者魔果能让她永生。
“美丽的小姐，你需要购买燃烧瓶吗？一个瓶子十枚银币，能让你温暖上一整年。”
摊主积极地招揽着客人。
祝冉梨摆手离开：“不必了。”
她的金币要省着点用。
跟在她身旁的洛厄斯说：“魔卷和燃料瓶……我好像也会做。”
他不是失忆了吗？
凭借他的天赋和动手能力通过克利莱安学院的测试不成问题，这种小东西还记得制作方法？
祝冉梨怀着期待问：“那你现在能制作高级药剂吗？”
洛厄斯说：“应该……记得一点点。”
“你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手链冷调的声音响起。
洛厄斯跟它说：可是你记得不是吗？你不希望我告诉她你的存在。
手链安静了下来。
祝冉梨沉思。
主角记得的一点点应该够用了吧。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不在一个方向，祝冉梨和洛厄斯分别后，前往女生宿舍。
克利莱安魔法学院的环境很好，路边的花花草草长得茂盛热闹。
她看见一个学生动手去扯一朵花，学生的手还没碰到花朵，一个飞行喇叭就开始播报学生的班级姓名以及需要扣除的学分。
祝冉梨缩了缩脖子，加快离开花坛的步伐。
等她回到寝室时，室友蕾希娅在椅子上复习魔咒学。
祝冉梨把书放在桌子上：“你今天下午上的是魔咒学？”
“是啊，魔咒学的老师讲得很慢。”蕾希娅见祝冉梨跟她说话，放下资料凑过来回答她，“你是兰萨城本地人吗？长得真美。”
“不是，我来自临莎海岸对面的一个小地方。”祝冉梨跟室友交流，“你呢？”
蕾希娅说：“咕几鲁沙漠附近的一个山脉，我进小镇时，被城里来得神官选中，神官说我很有天赋。”
咕几鲁山脉？
祝冉梨追问：“咕几鲁山脉深处好像生活着矮人？”
矮人算是寿命较长的异族，她也许能打听到点永生的线索。
“对啊，还生活着部分翼族。”蕾希娅补充道。
祝冉梨好奇：“你有听闻过什么关于长生的故事吗？”
“你对这个感兴趣？”蕾希娅回忆了下，“我听过一个翼族的故事。”
祝冉梨好奇：“说说看。”
蕾希娅说：“翼族的小女孩儿出生带有怪病，族长断定她活不过三十岁。但她不甘心。”
“少女时期的她从咕几鲁山脉出来，混进了人类的城市，不知道用了什么代价从人类魔法师手中换到了一块长生肉。”
“翼族女孩儿吃下肉后如愿长生了，她成功活过了三十岁，活到了一百岁、两百岁。”
长生肉？
祝冉梨对蕾希娅口中的长生肉感到好奇：“你知道故事里的长生肉是什么吗？”
要是她能吃到就不用辛辛苦苦寻找永生的线索了。
蕾希娅摇头：“不知道，这只是我听说的一个传闻罢了。”
祝冉梨追问：“翼族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蕾希娅想了想，把结局从记忆中挖出来：“她死了。”
见祝冉梨震惊，蕾希娅补充道：“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她的器官一点点衰竭，她的容颜一点点老去，她仍旧还活着，在一个下雪的冬日，她跳进了火山口，再也不见身影。”
故事最后的结局让祝冉梨思考：这真的是薇莉塔想要的永生吗？
见祝冉梨怔神，蕾希娅问她：“怎么了？”
祝冉梨缓了缓，问蕾希娅：“还有其他故事吗？”
蕾希娅露出一点羞赧：“我一时间想不到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学业的话题，祝冉梨躺床上休息去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窗外的月熏花在园子里摇曳，淡淡的花香飘进房间。
月熏花似乎有安神助眠的效果，祝冉梨没躺几分钟就犯困起来。
“咚咚咚。”
卧房外响起敲门声。
蕾希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薇莉塔，你睡了吗？”
室友的声音驱散了祝冉梨的困意，祝冉梨轻轻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给室友开门。
室友穿着带有蕾丝花边的睡衣，橘色的头发散在身后，见祝冉梨眸中带着还未清醒的困意，敲门的手僵在半空。
她似乎没料到，祝冉梨进卧室不到一刻钟就要睡着了。
蕾希娅窘迫道：“我想起我爷爷给我还讲过的一个关于长生者的故事……明天再给你讲吧。”
祝冉梨一听长生，生怕错过线索，连忙抓着她的手阻止她离开：“先讲完！”
她把蕾希娅带进房间，蕾希娅说：“爷爷年轻时是镇上的铁匠，听过很多故事，他跟我讲的这个长生者跟精灵族有关。”
说起精灵族，祝冉梨又想起了在塞罗尼恩见过的老妇人。
她的信还在自己手上，祝冉梨觉得丢掉信件这种东西不太好，也许应该找个邮差寄给她。
祝冉梨说：“精灵族本就是长寿种族。”
“对，”蕾希娅回答她，“但是他的妻子不是。那只精灵是位药剂魔导师，为了让妻子能够陪伴他研究过无数药剂。其中有一种药剂的反应材料竟然是神明的血液。”
“那他见到神明了吗？”
蕾希娅说；“传闻中见到了。他为了炼制药剂用尽手段见到了生命之神，生命之神怜悯他，给了他血液。”
“药剂成功了？”
蕾希娅的神色闪过唏嘘：“没有，据那位药剂魔导师说，就差一点点。只要改一点参数就可以，可是他的妻子等不了了。”
“他的妻子是人类吗？”
蕾希娅摇头：“不是，是一个异族。但是故事太久远，我想不起她是什么异族了。”
祝冉梨由衷感谢道：“谢谢你蕾希娅。”
蕾希娅不好意思地笑笑：“能帮上你很开心。”
她起身离开，在祝冉梨关门时提醒道：“克利莱安的图书馆对学生开放，对这类故事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
祝冉梨差点忘了。
次日，上午没有课。
祝冉梨记着蕾希娅的话前往图书馆。
克利莱安的图书馆很显眼，建在在去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上，走上一些台阶就是图书馆大门。
她走得太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和熟人擦肩而过。
梅琳娜看见金发美人擦肩而过，和身旁的红发弟弟笑道：“这不就是你之前指认的小美人鱼，她也来克利莱安了？”
“她不是。之前是我认错了。”
安格听出姐姐的取笑，结结巴巴道。
祝冉梨踏进图书馆，被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吸引。
无数漫长的岁月和前人的智慧被记载在书籍里，书籍古朴又厚重。
她根据标签一行行找过去，翻看了两三本书，发现都不是自己想要找的。
照这种速度看下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点线索。
祝冉梨头疼。
她在图书馆七层找了本记载长寿药剂的魔药学的书，长寿药剂的制作需要严苛的魔力操控以及高品质的药草。
祝冉梨草草扫过，发现书上记载的药剂不是现阶段的她能制作出来的。
她放下书，趴在桌子上休息，抬眼看见了安格。
“你在看什么？长寿药剂？”安格的视线落在她打开的书页上，“根据上面药方制作出来的药剂只能给元素亲和力低的人类使用。”
“元素亲和力高的魔法师呢？”
安格说：“你得去从看图书馆八层以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