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神明们的玫瑰（七）
菜子说：“系统故障维修，很多小功能都用不了了。”
祝冉梨道：“我知道。”
她发现这件事还是因为打不开系统地图。
陌生的村庄和半人半异族的存在让祝冉梨心里止不住涌出恐慌。
她走了半小时仍旧没有找到村庄的出路。
祝冉梨想找个村民问路，村民察觉到她身上的血腥气都闭门不出。
好不容易看见几个笑闹的人，看见她的身影纷纷作鸟兽散。
没有胸针隐藏气息，加上祝冉梨没有来得及余下威压未散，几乎没有村民敢和她对上。
她以为找不到村民，往前走几步看见面前的沟里摔着一个人。
那人头发花白，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在泥沟里咿咿呀呀地挣扎着，怎么都起不来。
那群四散开的人刚刚似乎就站在这附近。
祝冉梨抬手拉了她一把。
老妇人从水沟里勉强起来，朝祝冉梨叽里咕噜说着感谢的吉祥话。
祝冉梨没听懂。
菜子查了下资料，告诉她：“老奶奶说的是精灵语，她的精灵气息很纯净，只是她是堕化的精灵。”
精灵感染恶魔气息或者被邪气诅咒附着，很大概率会堕化，堕化精灵在触发一定条件容易做出危害族群的事。
她与村庄的居民格格不入，可能被驱逐出族群后，又经历了其他事，沦落到这里。
待老妇人整理完毕，她问：“您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老妇人愣了下，勉强说出几句通用语：“你是说进城吗？”
祝冉梨想起蛇精的话回答：“走出塞罗尼恩，前往兰萨城。”
老妇人呆愣了瞬间，似乎听见了不可思议的话。
“塞罗尼恩是被诅咒之地，只能进不能出，”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凄，“我在塞恩尼罗待了上百年，都没能从这里出去。”
祝冉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妇人的话让她想起了仅剩的七百积分。
她的五百积分不会拿不回来了吧。
她缓了缓，想起了失散的洛厄斯，咬了咬唇瓣问：“近日有没有听到其他陌生人类的消息？”
看半异族的反应，人类对他们来说，是一顿少见的美味。
若是洛厄斯出现在这里，村民应该皆有耳闻。
老妇人静默了片刻，似是在回忆。
几息后，她说：“我听格亚提起，城里的地精小姐即将迎娶一位人类雄性做伴侣，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格亚是把她推到沟里的小孩。
赛罗尼恩由一座城和几个村庄组成，她所处的村庄离赛罗尼恩城最近。
祝冉梨得到消息，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她得进城一趟。
她不信赛罗尼恩走不出去，妇人口中的人类雄性若是洛厄斯，天道总不可能让气运之子困在这一辈子。
祝冉梨跟精灵老妇人道别。
她转身往城市的方向走时，袖子被老妇人轻轻拉住。
精灵族的老人面露出一丝乞求的目光，声音恳切又小心翼翼：“要是你真的找到了出口，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祝冉梨没敢轻易许诺。
万一出口出现得又急又快，她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赶到村落来通知一个萍水相逢的老者？
更何况，她不能辨别眼前堕化精灵的善恶。
祝冉梨后退了一步，衣袖从老人手中滑落出来。
她说：“我不确定有没有机会通知到你。”
老妇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和麻木。
她的唇嗫嚅着，神色惶然，到底是没说出一句话。
祝冉梨转身离开。
她没走多远，听见了身后传来脚步声。
老妇人踉踉跄跄地追了上来。
妇人把一袋东西推到祝冉梨怀里。
她脸色惨白，眼眶泛红，声音哑得不像话：“尊贵的小姐，若是您能出去，能到艾诺罗德去，帮我把袋子里的信交给我的女儿伊莉儿。”
“她有一头漂亮的红头发，眼尾有颗很小的痣……如果你能见到她、见到她的话。”
艾诺罗德是精灵们居住的地盘，离人类的居住地十分遥远。
塞罗尼恩几年见不到一个外来者，外来者若是人类多沦为半异族的食物，若非人类，则会被拘禁起来。
眼前的异族小姐杀了那条老蛇，身上又沾染生命之树微弱的气息，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怕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等下去。
“一切的前提在于……如果您方便的话。里面的一切任你处置，若您觉得麻烦……可以把它扔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老妇人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她后退了几步，才缓缓转身离开。
祝冉梨一下子被委托以重任，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怀里的袋子破旧，打开时发现上面被镶嵌了一个空间魔法，里面的空间很大。
除了信件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祝冉梨不太想被强迫做好人好事，随手把袋子放进背包便不再细想。
正午即将过去，路边的草木被晒得恹恹，祝冉梨也精神不佳。
祝冉梨顺着小路，走了两个小时，在黄昏来临之前，走到了塞罗尼恩城门口。
塞罗尼恩城门口的异族和她先前见过的异族状态差不多，都不是薇莉塔记忆中的异族模样。
他们三三两两地在塞罗尼恩行走，在看见陌生面孔后，纷纷朝她投去异样的目光，又在察觉到她身上的血腥气后移开视线。
祝冉梨心慌。
她有上个位面扮演声萝的经历，勉强能维持表面上的冷静。
塞罗尼恩的街道上同样有商贩，他们贩卖的东西零零碎碎，身上的穿着打扮只比祝冉梨在村子里看见的异族好一点点。
菜子看了一圈，告诉她：“他们的货币是魔晶和魔珠，咱们身上没有魔晶和魔珠。”
祝冉梨看见他们过往的半异族手中都端着碗肉汤。
肉汤浮着一层淡淡的脂肪和少许肉沫，热气腾腾，泛着明晃晃的光泽。
异族喝下一口，像是吃到了人间至味。
她想起自己来城里要找洛厄斯，不能原地耽搁太久。
祝冉梨移开视线，目光随意落在摊子上，被摊子上的手链吸引了视线。
菜子叫出声来：“那不是洛厄斯的手链吗！”
手链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洛厄斯在城里？
“我们过去看看。”
她跟菜子说完，抬步朝街道对面的摊子走过去。
“哎哟！我的汤！”
祝冉梨稍不留神，和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姑娘差点撞到一起。
小姑娘的耳边和手臂上是人鱼的鳞片，看样子是人鱼和人类的混异族。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小姑娘嘟囔着在她面前站定，视线在祝冉梨身上扫过。
手链很重要，但她还记得精灵族老妇人跟她说的话。
她顺势跟小姑娘打听道：“听说地精小姐要娶一位人类雄性，我想去看人类雄性长什么样子，地精小姐是住在这边吗？”
小姑娘听见她的话，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从哪里听来的。”
她朝祝冉梨举了举手上的碗，示意祝冉梨看里面的肉汤：“那纯人类不就在这么，伟大的格莱妮小姐请我们喝汤呢！你现在赶过去还能分到一碗！”
祝冉梨愣在原地，大脑发空。
洛厄斯被煮成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