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山打粮食
院子里，许家人正对着许威风和许铁根身上止不住的血干着急。
柳大脚听到屋子里大儿媳妇在喊，她吸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
“桂香啊，你爹和威风被人打了，你爹手折了，身上流血了，你男人脚断了疼的人都晕过去了，这可咋办是好，家里哪有钱给他们看病啊。”
饶桂香心里咯噔一响，吓得眼泪无声流出来，又想起女儿刚才的心声，忙抱起她支起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对着外面的柳大脚哭。
“娘，家里谁受伤都行，咱爹年龄大了不能伤啊。
我听人说起，咱村子后面的深山里有药能治爹和威风的伤，娘，咱想个法子进山一趟吧。”
“大嫂，你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呢，深山不能进会死人的！家里现在就剩下两个能动的男人了，你是想让咱许家真正的绝种啊。”
许家老二媳妇王小利从一旁冲出来。
公公和大哥受伤，如果真的要进山找药，肯定是她家男人和老三去。
老三许威化还是个单身汉，死了就死了。
可她和她男人许威力还有两个孩子，她男人要是出事了，谁来管他们孤儿寡母死活。
【快看快看王小利这个丑恶的嘴脸，进一趟山就会绝种，谁说的？】
许俏俏心声响起，柳大脚和饶桂香瞬间不哭了，支着耳朵听。
【老祖宗说的对，村子后面的深山老林确实会吃人。】
支着耳朵的婆媳俩，脸色突的煞白！
正当绝望时，许俏俏声音又来了。
【可那是因为大山里有一片沼泽地，那些人夜里进山，一不留神自己闯进去深陷其中，不被沼泽地吃了才怪。】
【至于那个疯掉的村民嘛，那是因为他逃出来的时候，被深山里的毒虫咬坏了神经才疯掉的嘛。】
原来是这样？那之前闹饥荒进深山找粮食的那些人呢，一个都没回来，难不成也是误入沼泽地死了？
那个沼泽地是有多大多危险，才走不出活人啊。
柳大脚心里揣着疑问，一双瘦得窝进骨头里的眼睛不自觉地朝儿媳怀里的孙女看去。
许俏俏：【上次那些个进去找粮的村民，他们死了就不要赖在深山沼泽地上了，那些人胆小还没进山呢，就互相打起了吃人肉的主意。】
【最后落得个互相残杀的下场，骨头都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
柳大脚眼神晃了晃，嘴唇发白。
她知道这些年时不时都有吃人肉的事情传出来，邻村一个孩子饿死，被家人分吃掉这件事，当初柳大脚还不小心亲眼撞见过。
没想到那些自告奋勇进深山找粮食的村民，为了填饱肚子，丧心病狂到打起了同伴的主意。
“桂香啊，娘听你的，这就安排人进山给你爹和威风找药去。”
许俏俏：【对嘛对嘛，最好今天就去，早一天找药回来，我爸和我爷爷就少痛苦一天。】
王小利不干了。
“妈，你咋还同意了，大嫂她脑子发昏就是了，你可不能跟着她胡来。
都说进了深山，一去无回，这是祖宗上的规矩和教训，你想救回爸和大哥的命，那也不能拿我家威力的命去换啊。”
许家还没分家，这些年都是柳大脚主揽大权，家里的事除了老头子，那就是她说了算。底下两个儿媳妇平时也没啥怨言。
但是明面上没怨言，心里的小九九肯定是有的，尤其是这个王小利。
她鬼眼子一转，柳大脚就知道她在想啥。
“老二家的你给老娘闭嘴！我和老头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说话。”
王小利缩了下肩膀，看眼蹲在墙根底下一直都没发言的许威力。
“妈啊，威力不能去啊，家里爸和大哥都受伤了，他要是冒险进了深山出事了，家里的野菜粮食谁去找？
不说邻村那些强盗拐子，就是咱村里的人，饿的眼睛都冒花花了，看到一个会动的，就想上去绑回家烧锅炖了。
咱家一堆的妇女孩子，走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家里不能再少了男人啊。”
许俏俏：【这话说的全程没提我三叔，我三叔不算个男人呗。】
被点名的许威化身子一震，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这到底是谁的声音，刚刚还在说深山沼泽的事，这会儿怎么说到他身上来了。
许威化不由得抬起脑袋，往院子四周探去，他以为是有人偷偷藏在他家附近。
可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妈和大嫂，还有二哥两口子好像啥反应都没有。
“好好好王小利你个牙尖嘴利的，你舍不得你男人进山，那就我跟老三去，找回来的粮食你们二房的人不许吃一口，你答应吗？”
“妈，你怎么脑子糊涂了，真要去深山里送死？”
许久没开口的老二许威力站起来劝，还往窗户里瞪了饶桂香一眼。
“大嫂担心大哥的伤，那也不能叫你去送死啊。”
饶桂香是个嘴笨的：“二叔，我……”
“我不去送死，那你去啊，你去吗？”
柳大脚啐了老二一口。
许威力苦着脸，挤出两滴眼泪，“妈，我们都不能去啊，那深山真会吃人。”
“我去，我陪妈进山找药。”
突然，坐在凳子上的老三许威化说话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好三叔，我三叔话少本事大着呢，上山下水摸鱼打野啥都会，说不准这次进了深山还能扛回一头大货呢。】
【最好是有奶水的大货，拉回家养着，这样我就能吃饱饱睡觉觉长大大了，嘿嘿嘿。】
许威化被许俏俏夸的耳根红了，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这道不停跳出来的声音，居然来自大嫂家的奶娃娃。
柳大脚总算是心里好受了些，拉着小儿子，“老三好样的，比你二哥强，你二哥就是个孬货，你才是真男人。”
又道：“趁着现在天黑下来，我们偷摸进山寻药，别让村里人知道了。”
这次进山不仅要找药，还要找粮食，动荡吃人的年代，除了他们许家，越少人知道越好。
许威化点头应下，去找进山需要用上的家伙。
柳大脚又敲打了一遍院子里的人，叫他们瞒紧了别传出去，这才回屋添了一件衣服准备出门。
屋子里，许俏俏被亲妈抱在怀里，还站在窗户边。
看见外面那两人要走，忽然小脚一蹬想起紧要事来。
【坏了坏了，奶奶三叔你们大晚上的进山，可千万要找准路别往东边走啊。山里东面过了一个山崖，山崖下面长了一大片的野生果树，那些树底下就是吃人的大沼泽啊，里面还有吃人的鳄鱼。】
【一脚踩下去，沼泽不吃你，那些鳄鱼也要把你们撕咬吞了，佛祖保佑你们千万别往东边去啊。】
还没踏出院门的柳大脚&许威化：知道了知道了，俺们不走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