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礼法兼治君臣论道，大兴教育荀卿办学

    为了纪念宋国重新获得新生，也便于纪年，我将多国联盟击败齐国的第二年确定为新商元年，意味着殷商的复兴大业就要开始了。这一年按照公元纪年是前285年。复兴大商，除了应对和秦国的关系，还要进行各方面的研究。经济、军事、政治、教育等都要为天下先。尤其是教育，更要成为天下的典范。于是，趁荀子在宋国访问的时机，我决心把这个大教育家留在宋国。

    荀子名况，字卿，时任齐国稷下学宫祭酒（学宫长）。他本是赵国人，是儒家代表人物。他倡导孔子的“礼”，但又不循常道，反对孟子的“人性本善”论，认为人之本性首为恶，而道德品质是后天形成的，如此则后天的教育非常重要，尤其是国家制定的条法更应被遵循。因此，礼法兼治应成为国家意志。荀子是“依法治国”的先驱，他的思想对后世的中国影响深远。但也有人并不承认荀子的儒学地位，就是因为出自荀子的性恶论以及他对儒学的改造。

    荀子作为一位教育家，在从教方面非常成功。人们对他的弟子有个总结：“一门两子家，两相两帝师。”两子指的是法家的韩非子和公孙尼子；两家指的是诗家毛亨和思想家陆贾；两相指的是秦相李斯和汉相张苍，两帝师指的是楚元王师浮丘伯和汉孝成帝师陈嚣。荀子作为儒家的代表人物，却培养出了两个著名的法家弟子，韩非子和李斯，这两个人对中国的大一统事业影响巨大。张苍是一位算学家，曾校正过《九章算术》，制定了历法；毛亨开创了《毛诗》体，对《诗经》有很深的研究。

    商丘论坛之后，我与荀子单独进行了一次交流。我很认可荀子的性恶论，正是因为人之本性首为恶，如果不经受后天的教育，就有向恶转化的可能。法的作用在哪里？就是为了使人性不向恶的方向转化而由国家意志保证执行的行为规范。孔子强调的“礼”实质上强调的是一种社会秩序，包括君主与臣民之间的关系，民应该尊崇君主，君主应该爱民，施行仁政。但孔子强调的“礼”无法约束掌握国家权力机关的君主。一旦君主脱离了“礼”所约定的轨迹，处于弱势的民众在短时期是无法修正君主意志的；相反，民众在不尊崇君主的情况下，君主可以对手无寸铁的民众施以暴力予以修正。也就是说，孔子之“礼”所约定的君民权利并不对等。在此情况下，无论是君王意志，还是普通人的意志，都有一个出发点，那就是自私或称作恶的本性。因而，人类社会必须以法治保障运行秩序，而不是以任何人的意志为保障，当然包括高高在上的君王，也包括各学派的思想内核，都无法取代法治的作用。

    如此说来，我们需要把教育放到国家职能的重要位置。教育不但要把经典的学派思想作为内容，更要把自然科学放到重要位置。鉴于目前自然科学理论的缺失，相关研究也非常重要。齐国的稷下学宫成就斐然，但存在的重大问题就是对自然科学的研究不足。与稷下学宫同时期的欧洲阿卡德穆学园（又叫柏拉图学园）除了教授哲学之外，数学、物理学、天文学等自然科学是更重要的内容。柏拉图死后，该学园干脆就把哲学从教学内容中剔除出去，只传授自然科学。柏拉图学园门口挂着写有“不懂几何者，不得入内！”的大牌子，可见他们对自然科学的重视。几何学在柏拉图学园的地位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研究的对象涉及普遍而抽象的东西，这些抽象的东西接近实物，又不是来自于实物。因此，学习几何是寻求科学真理最有效的途径，而哲学依靠宿主的自我想象而存在，百人百论，很难确定自身的对与错。我对自然科学的理解引起了荀子的重视，荀子后来的学生张苍除了政治家的身份外，还是是一位算学家，可见我的思想对荀子的影响之深。

    我对教育的理解引起了荀子的兴趣。在荀子的建议下，我决定在都城商丘开办宾阳书院，面向诸国范围招生。宾阳这个名字取自于商丘的东城门宾阳门，早晨迎来东方的阳光，意味着朝气蓬勃。书院设立了哲学学部、军事学部、数学学部、物理学部、天文学部。由于受到燕齐战争的影响，稷下学宫没有开讲，于是我邀请荀子担任宾阳书院的院长。在交流的过程中，我们的很多观点产生了强烈共鸣，尤其在治国理念方面有着很深的的契合。书院很快要开院了，荀子邀请曾在稷下学宫讲学的一些名士大贤，比如邹衍、鲁连等到宾阳书院任教。物理学是墨家研究的范畴，墨子对小孔成像的研究比欧洲类似的理论研究要早2000多年。墨子本就是宋国人，墨家弟子无数，荀子寻找自然科学方面的教授并不难。各部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哲学部由名士邹衍掌管；数学部由惠施的儿子惠游掌管，惠游师承其父，对数学有很深的研究；物理学部由墨家巨子秦子掌管，主要传授《墨经》；天文学部由著名天文学家石申的传人路先掌管，传授《甘石星经》。为了提高书院的地位，我亲自颁布委任，书院的院长和部门掌管都任宋国上大夫，并配享上大夫之禄。同时，要求书院作为资政定期提出治国的建议性方略。

    以戴不胜为代表的一众大臣反对将自然科学编入教学范畴，他们认为这将颠覆国本，并对传统的思想产生冲击。我知道说服他们确实需要费些心思。于是我安排戴不胜等一众大臣与荀子、邹衍、惠游、秦子、路先等举办一场辩论会，毕竟有交流才有理解。

    秦子在一间黑暗的小屋朝阳面的墙上开了一个小孔，人对着小孔站在屋外的阳光下，屋里相对的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倒立的人影。我笑眯眯地问戴不胜：&34;为什么会有这奇怪的现象呢&34;戴不胜等一干大臣无从回答，求教似地看向秦子。秦子说：“光穿过小孔之后就像射箭一样，是直线行进的，人头部遮住了上面的光，成的影就在下边；人足部遮住下面的光，成影就在上边，就形成了倒立的影。这其实说明了一个道理，光是直线传播的。”秦子根据光的这一特性，解释了物和影的关系，就如飞着的鸟儿，它的影也仿佛在飞动着，其实是新影换旧影，旧影已消失不见。接着惠游为大家出了几个数学问题，比如一袋面粉，每次取去其中的一半，何时能取完？一个简单的问题，体现了物质无限可分的原理。路先给众人讲解了《甘石星经》涉及的一些天文现象，以及这些现象对农事的影响，意义非常重大。戴不胜等一干大臣目瞪口呆，这才理解自然科学对人类的意义之所在，再也无法提出质疑了。

    宾阳书院开始面向天下招生了，教授也来自于天下各学科的大贤。第一期招生就在新商元年，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就绪后，当年八月举办了开院典礼。我亲自到书院参加典礼并讲了话，然后听了荀子为全院师生讲的第一堂课《劝学》：“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看到精神抖擞的书院师生，我知道兴商大业就要开始了。

    这年的九月底，苏秦终于来到了宋国，未来的天下大计，就要开始谋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