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歌功颂德
金纹大轿行走起来非常平稳，
萧渡非常疲倦，却睡不着。
他坐在轿子中看着兰楼城，从黑暗的矿洞，到肮脏的贫民窟，又到繁华的兰楼街道，最后伫立在城主府，遥望远处白天曾去过的那热闹非凡的兰楼中心街。
这一路走的并不快，
就这样慢慢看过来，
他心中十分感慨，
却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衣鲜亮丽的兰楼居民们已经围住了那里。人们捧着鲜花，拉着横幅，列队在欢迎他。
管家就走在轿子旁边。
萧渡便探出头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管家回答：“城主大人身先士卒，孤身一人深入探寻兰楼城矿洞，破获重大绑架案，亲力亲为抓住绑匪二十余人，击毙一人，甚至于身受重伤。”
“如今凯旋，”
“爱戴你的子民夹道相迎。”
“这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
……
‘所以，逃命的旅程变成了破获绑匪案？’
萧渡心中有些动荡，抿住嘴唇暗暗琢磨。
他不得不佩服管家的办事能力。
原来这种事情还有这样的解决方案？
他侧过头，管家的形象再次恐怖了几分。
即便萧渡理清了矿洞一行与现在歌功颂德其中的连锁关系，但他依旧有些茫然，这天大的功劳是什么时候安排好的？
这一路上管家不发一言，
就这么静静走在轿子旁，
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甚至城里子民都知道了，
唯独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不理解管家为什么会这样安排，自己已经不是他之前那个小城主了，没这么爱慕虚荣，实在不需要这些东西。
“难道我是被管家吓住了？”
“他装的高深莫测，其实就是个面瘫。”
“就硬没发现自己是掉包的城主？”
“不，不可能。”
“他一定另有目的。”
萧渡喃喃自语，陷入了自我怀疑。
道路两旁除去欢迎的居民，还有不少跪倒在地，嘴巴被堵死，戴着镣铐的人，这些人都很面熟。
矿洞的几个黑衣人，
邋遢的矿工们，
先前讥笑，嘲讽，威胁过自己的人都在。
老张被押在最前方，
就连老周的尸体也被拉了过来。
他们被带到这里的速度居然比萧渡坐轿子回来还快，轿子走过他们面前，负责押送的城主府卫兵就扣着他们跟在轿子后边。
本来没几个人的队伍，
一时间变得浩浩荡荡。
临进门时，
居民们疯狂地围了上来，场面拥挤。
卫兵们试图阻拦，
可总是有那么三三两两的人会插缝溜进来。
都是些面容姣好的姑娘，送上精心准备，颜色娇艳的礼物，再羞答答地把一些粉红色的信件透过轿子的窗户塞进萧渡的怀里。
他也不知道卫兵是怎么准确让这些人溜进来的，明明看上去掌握主动权的是这些溜进来的女人们，她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挤进来的……
“城主，我们爱你。”
“城主真的好帅啊。”
……
可萧渡实在觉得愧对这份荣誉。
他抱着礼品，微微探出窗。
“回去吧，都回去吧。”他摆手。
“天刚刚亮，这会多冷啊。”
他看向几个衣衫单薄的姑娘。
那些姑娘们顿时满面兴奋，似乎穿的少就是为了引起他注意一样，反而更加拼命凸显自己的身材。
这拥挤的场面实在太过闹腾。
萧渡再度回到城堡里，
脑子依旧乱哄哄的。
管家将他扶进地下室，
他也只能乖乖任由其搀扶。
“小城主身体本就不好。”
管家道，“又折腾这一晚上，损耗太大了。”
“以后真的不能再莽撞了。”
萧渡默默听着管家的话，环顾着熟悉的地下世界，那些特色的店铺已经空了，里边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果然。
管家知道他是谁的。
不然这里也不至于人去楼空。
联想起启昔那互换身体的阵法，
与管家互相对视的那一眼。
萧渡甚至相信管家能够看见灵魂体。
可管家都没有提这一切，
他也并不准备把这一切说破。
只是担忧地问了一句，
“这些店里的人呢？”
“她们以前被需要的只是身体，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不被需要了，所以也就离开了。”管家轻蔑地笑，“还是说，我应该留下来几个，让她们继续服侍你？”
“不必。”
萧渡连忙说，“给她们一个好去处。”
“已经安排好了。”
管家认可地点点头，“会有一个好去处的。”
他的办事能力太过于优秀，
萧渡便没有再过多询问。
由管家搀着再度回到了药锅房。
这里依旧光线暗淡，
唯一的区别就是启昔不在了。
管家打开一旁衣柜，
里边挂着很多考究的衣服，
这些衣服并不符合小城主之前的风格。
因为并不华丽。
“新订做的，没人穿过，你可以放心。”
他取下一套堆叠整齐放在药锅旁边凳子上，又返回衣柜摸索着什么，最终掏出一个盒子，压在衣服上。
盒子打开，
是一枚润玉，以及两颗珠子。
“这两颗珠子挺有意思。”
“你应该很快就能用上。”
管家默默说了一句。
其实从进入地下室之后，萧渡的身份就几乎已经被挑破了，可他依旧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承认自己取代小城主的事实。
管家当然可以不避讳这些，
或者说他只是在诈自己？
等到自己开口承认，
自己能承受后果吗？
他继续沉默着，
管家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其实萧渡的担忧完全不是大问题，没有第一时间揭穿他的身份，回到地下才挑破一切，只是为了让这愣头青不至于跳车逃跑。
只要他还在犹豫身份的事，
基本上就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现在无所谓了，跑不了了。
大家是该开诚布公谈一谈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
“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管家摘下面具，挂在了一侧肩膀上，“你一定非常好奇，我为什么会把你从矿洞救出来。”
“为什么？”
萧渡的确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你放心，我现在并没有想害你。”管家解释，“只是我曾做出过承诺，要效忠城主二十年。但我效忠的只是城主这个位置，其实对我来说，城主是谁都无所谓。”
“我只是需要一个城主。”
“而且我并不认可之前的小城主。”
他第一次露出些许笑容。
“也许你做城主，我更自在些。”
听到这些回答，萧渡这才安心许多。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但是在他心中，同样有个问题排在很重要的位置上。
“我想知道你的实力。”
管家目光如炬，
“八阶命运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