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娘炮的法则
娘炮的法则:
一、绝对不能打人!!
二、不要随便骂人!
三、温柔行事,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感觉。
四、像女生一样的穿着,努力学习穿裙子。
五、学着像女生一样化妆
六、待定……
铺好床的夏扬习一回到自己屋子,就看到易如正对着墙上的“海报”,看得出神。
听到动静,易如转过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你们当娘炮的都要这么正式呀,还要什么法则。”
夏扬习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那是我初三自己瞎写的,哪有什么法则。”
“不过,你也就做到了前两条吧。”如果拐着弯骂人不算骂人的话。
男生故作嗔怪的推了他一下,“其他几条人家也有在努力的好不好!而且人家明明很温柔!”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有着老年人一般良好作息的易如,就要去执行“早睡早起”中的“早睡”了。
送走了易如,夏扬习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看着那粉红色的“娘炮的法则”,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样一份“法则”,连现在的自己看着都觉得好中二、好傻,但已经不太记得当初的他,是抱着怎样一份心情去写的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的确是他该努力的方向了。
靠在那儿,他也稍稍反省了一下,感觉自己今天对待易如的态度,的确是有些热情得过头了。问这问那的,生怕他有不满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个有洁癖,事儿还多的公主病大小姐。但没办法呀,谁叫他是这个“家”,这些年以来,除了薛小美以外,唯一的客人了。而在这里留宿的,易如是第一人,恐怕也是唯一一人了。
夏扬习表示,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到家做客的客人,更何况是像易如这样,看着就很难摆弄的家伙。
男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显得有些老旧的相框,这是夏扬习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相片上的夏扬习只有九岁,看上去与现在的少年截然不同。小男孩剪了一个西瓜太郎一样的头发,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是乖巧的样子,手里还捧着一座小小的奖杯,显然是全家人为他得奖留念照的照片。他身后,站着当时还很年轻的夏爸爸和夏妈妈,在这对年轻夫妻的怀里,抱着一个笑得很开心的,更小的男孩。而这个小男孩,就是比夏扬习小六岁的弟弟。虽然从道理上来说,这张照片的主角应该是抱着奖杯的哥哥,但不难发现,两位家长的注意力,无一例外的集中在怀里的弟弟身上。
从小,身为哥哥的夏扬习就是一个听话,又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而弟弟则是一个不折不扣,三天不打上房接瓦的淘气鬼。但正是因为他是弟弟,他经常惹祸,父母对他虽然是又气又骂,却也在不经意间对他付出了更多的精力。
可就是这样一个活泼的孩子,在他五岁的时候,却被确诊患上了一种罕见的怪病。父母自然是急得不行,但走访了许多地方,问了很多人,都是无果的。直到一位身在美国的朋友告诉他们,他那边有办法能控制住这病的病情。心急如焚的父母当机立断,决定移民美国,为虽然调皮但还是十分可爱的弟弟求医问药。
然而就在他们已经在为移民办手续时,这个决定受到了来自哥哥的强烈反对。当时还在上初二的夏扬习表示:你们爱去哪移民去哪移民,但我打死也不会离开帝都。
父母最终也没有拗过,平日里听话的哥哥这难得的任性,同意了让他暂时留在国内。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懂事的哥哥就算一人生活,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于是就留下了这套房子,和每个月还算可观的生活费,带着弟弟飞往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年后当他们打算接大儿子去美国时,原先在他们眼里乖巧的哥哥居然向他们出柜了。把自己画得像个妖精一样,口口声声的对他们说,我喜欢男人,并再次拒绝了出国。
以至于到现在,夏扬习一个人在国内已经生活了三年了。这期间妈妈带着弟弟回来过两次,他也去过几次美国看看家里人,但爸爸却是再也没有回国看过他。
就在刚才的闲聊中,夏扬习捡着重点跟易如交代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只是唯独省略了他向家里出柜的那段。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单纯不想让对方现在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虽然这种事情最终恐怕都是纸包不住火的。
而易如就跟礼尚往来似的,也自觉交代了“底细”,只是更加的简短罢了。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他对他爸妈都没什么印象了。他妈在生易意的时候难产死了,之后他爸就没正经工作过几天,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去外面混。如果不是易意现在懂事了,恐怕会觉得她根本没父母,就是哥哥从小生了她养了她。不久他爸就走了,是真正意义上的走了,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也没留下只言片语。之后他们的房子租期到了,两人被赶了出去,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再之后,也算是他们幸运,遇见了青刀哥,要不兄妹俩可能就要从此过上风餐露宿的日子,甚至早就暴尸街头了。
夏扬习躺在床上,心想,这年头是不是家里没点故事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了,他和易如这还能算是同病相怜了?
第二天早上,夏扬习在压根没用几次的厨房里折腾了半天,端了两盘煎蛋出来了。
“家里啥都没有了,我也就会做这个,将就下吧!”
又接了两杯水,煎蛋配凉水,这就是他俩的早饭了。
易如接过盘子,用筷子戳了戳。他倒也不讲究,三两口把这说生不生,说熟不熟的煎蛋吃了下去。
“你待会回家?”
易如点点头。
“嘿嘿,”夏扬习笑得一脸狡黠,“那我能去蹭顿饭么?”
抬眼看了下对方,易如喝了口水,“哪次拦着你了。”
两人磨磨蹭蹭的出了门,站在公交站台等车。也是他们倒霉,前面刚走了两趟车,恐怕又要等个十来分钟了。
十一月底的北京,温度已经在十度以下了。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往来不断,怕冷的人已经早早穿上了羽绒服,而不怕冷的和不怕“死”人,还依旧裹着大衣过活。
明显属于后者的夏扬习裹紧自己的大衣,冻得直跺脚。
易如看着身边一直瑟瑟发抖的家伙,不由说了句:“冻得跟什么似的,也不多穿点。”
“我穿得还不够多呀!”夏扬习搓着手,没好气的说,“我穿了毛衣,还穿了大衣。”说着还掀开了大衣的一角,“还是挂绒的呢!就怪这鬼天气太冷了!”
看了眼对方不知是冻得还是搓的通红的手,“那干嘛不戴副手套。”
夏扬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脸色一窘,“哎呀,我就是原来的手套丢了,懒得再买而已。”顿了下,又死鸭子嘴硬的找补一句,“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那些手套做得越来越丑了!”言外之意就是:那些东西根本入不了本少爷眼,不要也罢。
同样只穿了毛衣和不挂绒大衣的易如,丝毫没有感觉到冷的意思,双手插兜,将视线转向来车的方向,决定不再目睹这家伙在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了。
等他们终于回到了易如家,迎面而来的是易意和肖默的狂轰乱炸。这个问他昨晚为什么没回来,那个问他伤势怎么样,这个又问为什么打手机关机,那个又开始责备他不回家也不说一声。
易如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拨开两人,走进屋,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青刀打了声招呼。就这样,很不仗义的将身后的夏扬习抛给两个愤怒的人,给他们苦口婆心的解释。
“看来昨晚睡得挺舒服呀?”青刀意味深长的笑笑。
“啊?”易如迅速收回放在那三人身上的目光,抿了抿嘴,掩饰那不经意间流露的笑意,“呃,没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