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试探
楚江南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可言。他紧闭着双眼，微微皱起眉头，仿佛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原本那英俊挺拔的眉宇之间，此刻也被深深的痛苦所笼罩，显得格外憔悴与虚弱。
他的身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床铺之上，无法动弹分毫。生命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离他而去，让人不禁为之揪心。
兰飞飞默默地站在床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楚江南的脸庞。她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楚江南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仅存的一丝温暖，内心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叶大哥，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兰飞飞的嗓音微微发颤，透露出无尽的关怀与心疼，“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她的语气坚定而执着，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挑战，要用尽一切力量守护眼前这个深爱之人。
楚江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蕴含着无尽的苦楚以及深深的无奈。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飞飞，真的不用再费心了，小姐……令尊，他原本就不希望看到我出现在贵府。如今又要劳动令尊来为我解毒，恐怕会引起令尊的不满，也会给小姐带来困扰，还是让我听天由命吧。这段日子以来，多谢小姐对我的悉心照料，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兰飞飞听到楚江南这番话，内心瞬间被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焦灼和怜爱所淹没。她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公子请放心，如果爹爹不肯施救，那么我将与公子一同面对！”楚江南急忙摆手，脸色愈发苍白，满脸都是痛苦与无助，他喃喃说道：“万万不可啊，小姐。我不过是个局外之人，怎能因为我而破坏了你们父女之间的情感呢？那样的话，我真是罪不可赦了。还望小姐能以大局为重，就让我独自承受这一切吧，毕竟家庭和睦才是最为重要的。”
兰飞飞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哽咽着说道：“不，叶辛，你绝不是外人！在我心底深处，你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存在。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而去？我定要倾尽全力拯救你！”话音未落，兰飞飞毅然决然地挺直身躯，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门外狂奔而去。此刻，她的心中唯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迅速找到父亲，请他挽救楚江南的生命。
兰飞飞一路飞奔，她的裙摆随风舞动，宛如一只受惊的蝴蝶，在风中摇摇欲坠。她的内心被焦虑与忧虑填满，楚江南那苍白如纸的面庞和虚弱无力的身躯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她不敢想象失去楚江南后的世界会变得何等灰暗，她唯一清楚的是，时间紧迫，必须分秒必争地找到父亲，恳求他拯救楚江南。
每一步都充满了急切，每一刻都弥漫着不安。兰飞飞的心跳如同战鼓，咚咚作响，似乎在催促她加快步伐。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无视周围的一切，只为了能早一秒抵达父亲身边。她深知，楚江南的生命正悬于一线之间，稍有耽搁，便可能错失良机。因此，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更不能停下脚步。
很快，兰飞飞心急火燎地来到了父亲兰笑生的书房门口。她来不及敲门，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迈入房间内。“爹！”兰飞飞大声呼喊着，声音里满是焦虑和哀求之意。
此时此刻，兰笑生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陷入沉思，冷不丁被兰飞飞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行为吓得不轻。他眉头紧蹙，目光投向满脸泪痕、神色慌张的女儿身上，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解。“飞飞，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惊慌失措？”兰笑生关切地询问道。
兰飞飞迫不及待地回答道：“爹爹啊！不好啦，叶大哥他中毒了！求求您赶快过去救救他吧！”兰笑生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追问：“他怎么会中毒呢？快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我！”兰飞飞于是简明扼要地向父亲讲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笑生听闻兰飞飞所言，脸色骤变，露出一副佯装惊愕之态，但他内心深知，当首次目睹楚江南那般模样之际，便已敏锐地意识到楚江南身中七情花之毒。然而，他蓄意隐瞒不言，实则意欲暗自观察，瞧瞧楚江南是否会自行坦露中毒之事。因在兰笑生意念之中早已谋算，倘若楚江南能隐忍不发，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他或可网开一面，施救一命；然若楚江南自行道破，那他定然绝无出手援救之意。
此刻，兰笑生面色须臾间化作难以置信之状，高声喊道：“岂有此理！若果真中了七情花之毒，此子岂能存活至今？断无可能！莫非你搞错了不成！”其言语间满是质疑与惊诧，目光亦紧紧凝视着兰飞飞，似要从她眼神中探寻答案。
兰飞飞一听父亲这话，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立当场，心中焦急万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连忙拉住父亲的衣袖，用力地摇晃着，眼眶泛红，声音哽咽而急切：“爹，女儿怎么会弄错呢？真的是叶大哥中毒了啊！爹，求求您了，您快去看看他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呀！”
兰笑生看着女儿那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但他依然强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飞飞，你先别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可不能马虎对待。七情花的毒可不是普通的毒药，毒性极强，爹必须要弄清楚情况才能想办法施救。”
兰飞飞见父亲仍然无动于衷，心急如焚地跺了跺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声音中充满了哭腔和绝望：“爹呀，叶大哥他现在已经生命垂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气息都变得非常微弱了！爹，您就别再磨蹭了呀！您快去救救他呀！如果您不去，他可能会死掉的！”
兰笑生看着女儿如此伤心难过，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轻易相信女儿的一面之词。于是，他咬了咬牙，硬下心肠，还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故作深沉的表情，缓缓地说道：“飞飞，爹爹知道你担心叶大哥的安危，但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爹爹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不能贸然行事。”
兰飞飞一听父亲这话，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起来，“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叶大哥他可是个好人啊！他从小就受尽苦难，历经无数磨难才走到今天。如今他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爹，求求您了，发发慈悲救救他吧！他真的不能有事啊！”
兰笑生看着女儿如此伤心难过，心中也是十分不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做出承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兰飞飞说道：“飞飞呀，不是爹不想救他，爹也希望能够帮到他。但是这七情花的毒性实在太过诡异难解，爹虽然有些医术傍身，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好他啊。”
兰飞飞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沿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滑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爹，您一定有办法的啊！您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呀！您一定能够拯救叶大哥的性命！您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管呢？”
兰笑生无奈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兰飞飞说道：“宝贝女儿呀，并非爹不想救他。这七情花之毒实在太过凶险，如今已深入骨髓。即便爹有解药，此刻恐怕也难以完全解除他身上的剧毒啊！”
然而，兰飞飞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深知爹爹并不想救楚江南，心中暗自思忖：果然如叶大哥所说，我爹并不愿救他。但兰飞飞才不在乎这些，她毅然决然地说道：“爹！如果您今日不肯救治叶大哥，那我也不想活了！我要与叶大哥同生死、共患难！倘若叶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绝无活路可言！爹，一切后果由您自行承担吧！”
兰笑生听着女儿说出这番话来，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瞪大眼睛看着女儿，满脸都是愤怒之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竟然会如此胳膊肘往外拐，完全不顾及他这个亲生父亲的感受。
“飞儿啊，你可真是让爹爹太失望了！”兰笑生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向着一个外人呢？难道爹爹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分量吗？平日里爹爹对你可是百依百顺，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爹爹都会想尽办法摘下来送给你。但是今天这事，爹不能答应你！你还是好自为之！”
兰飞飞泪流满面，她抓住兰笑生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爹爹，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叶大哥啊！他是女儿一生的挚爱，如果没有他，女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常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怎能如此铁石心肠呢？爹爹，请您看在女儿的份上，救救他吧！”
兰笑生连忙扶着兰飞飞坐下，并帮兰飞飞擦去眼角的泪水，心想：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把女儿养大，最好成恶人了，不免有点感慨，道：“闺女啊！不是爹不想救人啊！江湖险恶，一着不慎，就是家破人亡，爹爹苦心经营金蛇寨这么多年，不与江湖人来往，不就是图一个安稳啊！爹不想因为你这个叶大哥坏了我立下的规矩，我救了他，那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兰飞飞停止了哭泣，道：“爹，不就是救一个人吗？跟江湖规矩有什么关系，你就发发善心吧！救救叶大哥，他真的很可怜！”
兰笑生说：“飞儿，你还年轻，不知江湖上的事，十年前，我为了他人闯入金蛇寨，立下规矩：凡是误入金蛇寨的人格杀勿论，如果我救了叶辛，那我留下的规矩不就成了江湖笑话，还有什么面目在江湖立足！所以叶辛必须得死！”
兰飞飞一听兰笑生这样说，吓了一跳，道：“不行，爹！叶大哥不能死，如果叶大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兰笑生看着兰飞飞那焦急又决绝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揪痛。他凝视着自己的女儿，这个尽管姿色平平，却一直是他捧在手心、放在心头的宝贝。从兰飞飞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对她呵护备至，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她的每一个喜怒哀乐，都深深牵动着他的心弦。
兰笑生心里很清楚，兰飞飞这个人向来是心直口快、泼辣豪爽，而且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就会坚定不移地去执行，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此刻，面对叶辛的事情，兰飞飞表现出如此坚定而执着的态度，让兰笑生深刻认识到，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谨慎对待，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出决定。想到此处，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对着兰飞飞说道：“飞儿啊，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给爹爹一些时间，让我仔细思考一下该如何应对吧！”
然而，此时此刻的兰飞飞早已心急如焚，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的心中只有叶辛的生死安危，不断摇晃着兰笑生的手臂，语气中充满了焦虑与急迫：“爹爹，已经来不及等待了！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会闹出人命啊！这可是关系到叶大哥性命的大事啊！他现在的处境如此危险，我们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呀！”
兰笑生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知道女儿的性子，也明白事情的紧迫性，但他心中依然有着诸多顾虑和担忧。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还是说道：“好吧！我先去诊治一下，你必须待在外面。”
兰飞飞一听，立刻说道：“那你不能伤害叶大哥，你要保证！”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兰笑生，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兰笑生看着女儿那紧张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酸涩，连忙说道：“好！我保证。”他知道，此刻他必须先安抚好女儿的情绪，然后再去想办法应对叶辛的病情。兰飞飞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眼神依然紧紧地盯着兰笑生，似乎生怕他会反悔或者做出什么对叶辛不利的事情。
兰笑生面色沉静，独自一人缓缓地走进了楚江南所在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安静而略显压抑的氛围，光线也似乎有些昏暗。
此时的楚江南，四肢完全无法动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那样无力地瘫在床上。他的身体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活力，变成了一个毫无行动力的废人。除了脑袋还能思考，还能保持着高速的运转之外，其他的部分仿佛都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在这样的状态下，如果真有那心怀叵测之人在此时出现，想要取走他的性命，那真的会是一件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兰笑生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近楚江南的床边。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江南，然后用一种看似关切却又带着几分疑虑的语气轻声说道：“不知叶公子现在身体感觉好些了没有？叶公子家居何处呀？又为何会来到我们金蛇寨呢？”
楚江南听到兰笑生的声音，抬起眼来，视线与兰笑生相对。他的心中顿时明白，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兰飞飞的那番恳切言辞起了作用。然而，他的内心却无比清楚，此刻绝不是可以放松警惕、掉以轻心的时候。毕竟，兰笑生可不是什么良善温和之人，他和那冷千秋可谓是如出一辙的货色。如今自己正处于这般动弹不得、极度虚弱的境地，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导致杀身之祸的降临。
于是，楚江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强忍着心中的各种情绪，将面部表情调整得恰到好处，用一种略带虚弱但又十分诚恳的声音回答道：“回兰叔叔的话，我乃是南京人士。说来也是命运多舛，我不幸中了奸人的毒，那毒的厉害之处让我几近丧命，在那生死边缘苦苦挣扎徘徊。那过程真的是无比艰难，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但幸好，上天眷顾，让我有幸遇到了小姐。她犹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给予了我生的希望，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对于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心中真是万分感激，这份恩情我定当铭记终生。”楚江南的声音虽然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显得有些无力，但他却努力地保持着平稳，不让兰笑生从他的话语中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诚恳与感激，试图让兰笑生相信自己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