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结拜
张清修长叹一声，口中喃喃自语，心中对陆青阳的英勇无畏钦佩至极。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豪情万丈，懵懂无知呢？然而，历经江湖的风吹雨打和数次被人欺骗的遭遇后，他变得越发小心翼翼，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那粗犷的面容，也早已失去了当年那种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豪迈风姿。
正在此时，那位公子悠悠醒来，眼神迷茫地四处张望，如受惊的小鹿般警觉地看着陆青阳，疑惑地问道：“我为何会在此处？”
陆青阳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知公子，公子听后激动不已，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地说道：“多谢公子救我一命！”
几乎同一时间，另一个人也苏醒过来，他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痛，迫不及待地询问公子现在感觉怎么样，并且不停地责备自己说：“奴才真是罪该万死啊！险些让那小人伤了您！”
陆青阳见状，急忙伸手将公子搀扶起来，一脸关切地询问道：“不知公子您到底是得罪了哪方权贵人物，竟然会遭到如此凶狠残忍的对待！”
公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脸上满是哀伤和落寞之色，仿佛冬日的寒风吹过，他低声喃喃自语道：“真是家门不幸啊！没想到居然是自家人窝里斗，我今日能够侥幸逃脱一劫，全仗公子您出手相救，此等恩情如同再造。不知能否冒昧请教一下公子您尊姓大名呢？”
陆青阳凝视着眼前这位公子，只见他唉声叹气，面容稍显黝黑，却又气宇轩昂，如鹤立鸡群。虽然衣着朴素，但眉宇间流露出的高贵之气，显然非普通人家所能拥有。陆青阳心中虽对事情的缘由充满好奇，但也深知此事不宜过多追问，以免令公子为难。于是，他微笑着谦逊地自我介绍道：“在下陆青阳！”
那位公子听闻，微微颔首，似是回应，紧接着轻声说道：“原来是陆公子，久仰久仰，在下朱瞻基！”
陆青阳一听到这个名字，如遭雷击，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你……你难道就是当今的皇太孙殿下？”
作为大明的臣子，对于朱瞻基，这位大明王朝的“好圣孙”，众人自然是知晓的。京城内外，民间坊里，都流传着关于这位皇孙的传奇故事。想当年，朱棣在北京就藩燕王时，曾做过一个奇异的梦。梦中，明太祖朱元璋交给他一个大圭，预言道：“传之子孙，永世其昌。”大圭乃权力之象征，此梦似乎预示着朱元璋将皇位授予了朱棣。然而，对于当时身为藩王的朱棣而言，皇位犹如遥不可及的星辰，只能是一种奢望，因此他倍感诧异。几日之后，朱瞻基呱呱坠地。朱棣初见这个新生儿，便为其英气高贵的面容所震撼。朱棣大喜过望，不禁慨叹：“此子英气溢面，正应吾梦矣。”他坚信，这个孩子乃大明之福。随着朱瞻基逐渐成长，他展现出了过人的聪颖和好学的品质，深得朱棣的喜爱。
陆青阳对这位大明皇孙的了解自然是更为深刻，凌心城也曾不止一次对陆青阳说过，如果能杀掉朱瞻基，就如同断掉朱棣的一条胳膊，说不定，大明的皇位有朝一日还会回到建文皇帝一脉。对于凌心城这样的言论，陆青阳显然无法认同。尽管他不敢当面质疑，但在心底，他清楚地知道，杀掉一个朱瞻基不可能断掉朱棣皇位传承的根基。毕竟，朱棣有众多的皇子皇孙，杀掉一个英明的朱瞻基，很可能只会让皇位落入一个不如朱瞻基的人手中，最终受苦的只会是老百姓。以史为鉴，西晋的司马王朝，就是因为所托非人，导致了几百年的乱世纷争，而最苦的自然是无辜的百姓。正所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朱瞻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自若的笑容。他压低声音，宛如和风细雨般对着陆青阳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此次乔装打扮外出游历，旨在亲身体验百姓们的艰难生活。希望陆兄千万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今日多亏了陆兄的救命之恩，我愿与陆兄结拜为兄弟，如同当年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在桃花源里结义一般。”
此时此刻，陆青阳心中犹如乱麻一般，思绪混乱不堪，根本不知如何回应。而站在旁边的张清修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公子竟然就是当今的皇太孙朱瞻基。
陆青阳的脑海中如同一团乱麻，无数的想法交织在一起，毫无头绪。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以至于朱瞻基刚才说的话如同耳旁风一般，被完全忽略了。直到张清修在身旁轻声咳嗽，陆青阳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他急忙回答道：“朱公子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守口如瓶。至于您所说的结拜之事，实在令我惭愧不已！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岂敢高攀与公子您这样身份显赫之人结交呢！”说话间，陆青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
陆青阳心中只想与朱瞻基保持距离，他生怕被凌心城知道自己与朱瞻基相熟，引起凌心城的不快。此时，朱瞻基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那伟岸的身躯犹如挺拔的松木，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仿佛天生就具备了帝王般的高贵气质。陆青阳和张清修目睹此景，不禁暗自惊叹，心中暗想：这位皇孙果真名不虚传！
只见朱瞻基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对陆青阳说：“陆公子，请您不必过于担忧。这次咱们能够相遇，实在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啊！多亏了有您多次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才使得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我对于公子您的侠义心肠和正直品德深感敬佩之情，所以有意愿与公子您结拜成为异姓兄弟！”
陆青阳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犹豫不决，但他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异常的神情。毕竟，凌叔叔经常在他耳边讲述先帝的各种高尚品德，可现在自己竟然要跟凌叔叔的仇人后代结拜金兰之交，这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陆青阳心想：哎，算了吧，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了。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要走。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好了，自己与朱瞻基生来就是不同路的人，结拜又有什么意义。于是他回应道：“朱公子言重了，小弟不过是个浪迹天涯之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实在难以承受公子如此赞誉。至于此前对公子伸出援手之事，纯属偶然，并无他意。如果是他人，我们也是会拔刀相助的！”
看到陆青阳如此风淡云轻的样子，朱瞻基身旁的仆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情绪，暗自嘀咕起来：“这陆青阳也忒不识抬举了些，简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嘛！咱家少爷可是多么金贵之躯，平日里旁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他倒好，居然还推三阻四的……”，想到此处，那仆从忍不住开口说道：“陆公子，您这般行事怕是有些欠妥当了吧？要知道，我家公子身份显赫，向来不曾与人结拜兄弟。依小的所见，您还是快快应允下来才是正理！”
此时此刻，张清修正欲开口帮腔，却见陆青阳面带窘色，似乎遭遇了天大的难题。于是他迅速站出来，满脸笑容地对朱瞻基说道：“朱公子，您的身份如日月之光辉，无比尊崇，乃是皇室贵族之后；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如同地上的尘埃，又怎敢痴心妄想高攀呢？倘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能得到您的恩泽和庇护，我们必定会全力以赴回报这份如同再生父母般的大恩大德。”
然而，朱瞻基显然并未被张清修空白的话语打动。他自幼在宫廷内苑中成长，言行举止皆随心所欲，而多年来追随爷爷朱棣南征北战，更是培养了他刚毅果敢、行事果断的非凡气度。此时此刻，只见他手臂用力一挥，如惊雷般果断地说道：“陆公子，不必多言，此事已成定局，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对你的景仰之情却是高于山，阔于海。你胸怀正义，既有侠士的豪迈气概，又有淡泊名利的高尚品德和义举，能与你结拜为兄弟，实乃我此生最大的荣耀！”
“朱公子，实在惭愧，我等不过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怎敢高攀！还望公子三思，收回成命！”陆青阳本就性情洒脱，不愿被虚名所累。与朱瞻基结拜，必然会带来无数烦恼，这绝非陆青阳的本意。
“陆公子，相逢即是缘，更何况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我对陆青阳公子那正直坦荡的品性，钦佩至极，绝无半点他意。今日这结拜之情，还请陆公子切莫推辞！”朱瞻基脸上毫无不快之色，言语真诚，仿佛一颗炽热的心捧到了陆青阳面前。这番话让一旁的仆从惊诧万分，这位皇孙何曾如此低三下四地说过话。
“朱公子，承蒙您厚爱，若我再行推辞，未免显得矫情。不过我生性洒脱，不喜约束，向来喜欢浪迹天涯，对朝廷政事毫无兴趣，也不愿涉足其中。所以咱俩日后只以兄弟相称，其他之事就莫要再提了，不知这样可否？”陆青阳心中明了，若是执意拒绝，以朱瞻基的个性，必然纠缠不休。与其如此，倒不如爽快答应，但同时他也不想与朝廷有丝毫牵连，免得惹得凌叔叔不快。
“好，陆公子，这个我可以答应你！”朱瞻基眼见着陆青阳点头应允，喜不自禁。要知道，陆青阳不但武艺高强，更有侠肝义胆，能与这样的人结为兄弟，而非敌友，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于是乎，二人便在客栈里焚香结拜，正式成为异姓兄弟。
次日清晨，分别之际悄然而至，陆青阳和朱瞻基自然是难舍难分。彼此约定好下次重逢之期后，才各自踏上旅程。
陆青阳和张清修脚步匆匆，正朝着神剑山庄的方向疾行。这座神秘且古老的山庄坐落在南京近郊，背山靠水，四周环境静谧清幽。但此时此刻，他们根本无暇顾及眼前这片美景。
白天时，二人已针对神剑山庄展开全面侦察。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竟是守卫森严，壁垒重重！毫无疑问，这必定与上官暮云的出逃事件密切相关。权衡再三之后，他们决定首先拟定周详的行动方案，然后静待夜幕低垂。
夜阑人静之时，陆青阳依然身披那件如同墨色般漆黑的夜行衣，身姿矫健地在夜色中穿梭自如。他顺着白日里探寻过的路线稳步前行，灵活地穿墙越脊，辗转腾挪间，终于成功抵达了神剑山庄内部的一间书房门前。
停下脚步后，陆青阳悄然靠近窗户，透过微弱的烛光，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个身影正在商议事情。他屏住呼吸，凝神倾听，试图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上官静，本王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连化血神剑剑谱的影子都没看到，你们这群饭桶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那个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方言怒吼道。陆青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昨日白昼时分在街头与冷心月发生争执之人。难怪冷心月说此人行径诡异，看来确实并非善类。
“殿下息怒，请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哪怕是把这片土地翻个底朝天，属下也一定会将化血神剑剑谱找出来献给您！之前因为有上官暮云那只老狐狸在此坐镇，属下行事多有顾忌。如今他已离开，属下便可放开手脚，无所顾忌了！”上官静谄媚地笑着，对那男子百般奉承，阿谀之态尽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