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当
“陆大哥，竟然是你啊！”伴随着一声满怀惊喜的呼喊，叶灵萱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又似一阵欢快的春风般飞奔进房间。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宛若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见到了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
平日里，叶阳对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可谓是疼爱有加，娇惯得不得了。正因如此，叶灵萱毫无顾忌地冲进门来，一把拉住陆青阳的手就要往外走。
“萱儿，不得无礼！怎么能这般没规矩？还不快向你凌叔叔问好！”叶阳见状，生怕凌少侠会因此心生不满，连忙板起脸训斥道。
叶灵萱听到父亲的责备，心知他有些不悦，便赶忙松开陆青阳的手，走到凌心城跟前盈盈一拜：“凌叔叔好，小女子叶灵萱这厢有礼了！”
“快快请起，不必多礼。叶前辈，咱们都是一家人，就让孩子们自行玩乐吧。”凌心城倒是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对于他来说，能够再次瞻仰先帝的风采才是此生最大的心愿。至于其他琐事，皆可一笑而过。
“也罢，你们且去玩吧。”叶阳本就是个豪放不羁之人，见凌心诚如此豁达，也就不再拘束，放心地让他们自由活动。
叶阳与凌心城二人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悠闲地品尝着上等的吓煞人香茶，同时畅谈着他们阔别十年的点点滴滴。
而另一边，叶灵萱则兴高采烈地带领着陆青阳前往美丽的后花园，楚江南紧随其后。
“青阳哥哥，这次你来，一定要多待一段时间啊！”叶灵萱一边漫步前行，一边娇柔地说道，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心中满溢着喜悦之情。
然而，陆青阳虽然同样心情愉悦，但却不得不坦诚相告：“萱儿，我这次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明天恐怕就要离开了。”
陆青阳深知叶灵萱内心深处的情感，但自幼便肩负着国仇家恨的重担，儿女私情自然无暇顾及。而且，他对于叶灵萱仅仅存有兄妹般的情谊，这种感情与他和冷心月之间截然不同。面对如此复杂的情感纠葛，陆青阳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或许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亲如兄妹或姐弟的关系，而有些人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那怎么行呢，青阳哥哥，人家就是想让你再多待一段时间嘛，我这就去找爹爹说！”一想到即将与陆青阳分别，叶灵萱心中自然有着无数个不舍，于是便开始撒起娇来。
“萱儿，你这样可真是让舅舅左右为难呀！青阳此次前往武当山可是身负重任，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的！”楚江南连忙拉住冲动的叶灵萱，并向她解释道，以免她惊扰了正在休息的凌心城和叶阳。
“爹爹也太狠心了吧，青阳哥哥身上的伤势才刚刚复原，竟然又让他如此劳碌奔波！”叶灵萱满心满眼都是对陆青阳的心疼之情。
“放心吧，萱儿，你的青阳哥哥我自幼闯荡江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等我办完事情归来之时，定会好好陪伴于你身旁！”陆青阳安慰完叶灵萱后，还特意摆出一副英勇无畏、自信满满的模样。
“才不要呢，我现在就要你陪着我！”叶灵萱紧紧拉住陆青阳的手，自顾自地向前奔跑起来。面对此情此景，陆青阳有些茫然失措，但还是下意识地跟随其后一同奔跑。楚江南则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且说，这一夜叶灵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而另一边的凌心城也同样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即将独自闯荡江湖的陆青阳，担心他年轻气盛、经验不足会遭遇危险或受到欺骗。
于是，凌心城起身来到书房，提笔给陆青阳写下一封长长的书信，信中详细地嘱咐道：“儿啊，此次出门在外，务必多加小心谨慎。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切不可轻易相信他人。与人交往时，切记要保留几分心眼，说话只说七分便可，切勿对人掏心掏肺。”写完后，凌心城将信封好，准备第二天一早交给陆青阳，并再三叮嘱他一定要牢记自己的教诲。
第二日，楚江南和陆青阳驱马而行，正值早春之际，一路，上有百花竞艳之古树，桃花粉，梨花白，杏花红，蝴蝶翩翩起飞，下有长绿之春草，蜂飞虫藏，让人留恋忘返，所谓陌上山花无数开，且更从教缓缓归。
楚江南和陆青阳两人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月亮和花朵，因为他们要前往武当山，这段路途遥远达千里之遥，人和马匹都已经疲惫不堪，未来的命运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楚江南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学习到天底下最顶尖的武功，从而能够扬眉吐气。他出生于名门望族之后，其父亲楚云清更是被人们称为&34;穿云剑客&34;，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楚云清以其卓越的轻功而闻名于世，但却在与张三丰的一场比武中败下阵来，最终与武林盟主的宝座失之交臂。怀着深深的遗憾，楚云清在临终前留下了一句遗言：&34;无法称霸武林，乃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希望你能勤奋努力，完成我未了的心愿。&34;
这些年来，楚江南一直投身于舅舅叶阳的门派之下。尽管生活上衣食无忧，但在江湖之中，众人只知道有叶阳这个名字，却对楚江南知之甚少。这成为了他内心深处难以解开的心结。
陆青阳则身负国仇家恨，其中国仇便是要协助凌心诚寻得建文帝，以偿夙愿；而家恨则是他立志要亲自手刃仇人，为父报仇雪恨。正因如此，此番前往武当学艺，陆青阳抱着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当二人抵达武当之际，正值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他们伫立于武当山脚，远远眺望着这座巍峨山脉。原来，武当古时名为太和山，相传玄武真君曾在此修炼成仙，故而有&34;非玄（真）武不足当之&34;的说法，于是&34;武当山&34;之名应运而生。自古以来，武当山一直被视为洞天福地，早在两千多年前，老子的门徒尹喜（即那位在函谷关恳请老子留下五千言《道德经》之人）就曾在武当山三天门的石壁下潜心修行。此后，还有吕洞宾、陈抟等仙人在此悟道成真。后来，张三丰开创武当派，使得该派声名鹊起，与少林并列为江湖中的两大名门正派，素有&34;北少林、南武当&34;的美誉。
武当山雄伟秀丽，拥有七十二座山峰、三十六处岩洞以及二十四条山涧。正因如此，民间流传着&34;七十二峰朝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34;这样一句俗语。山中矗立着众多古色古香的建筑物，比如玄岳门、紫霄宫、玉虚宫以及太和宫等等。山岩之上，藤蔓低垂摇曳生姿；山涧之下，则是百丈深渊令人胆寒。涧水奔腾咆哮，声若惊雷，两岸峭壁耸立，仿佛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开辟而成。正如诗中所描绘的那样：&34;深洞千仞落，飞阁一巢悬&34;，景色美不胜收，壮观至极。
此时此刻，陆青阳与楚江南一同抵达了武当紫霄宫。正值道长孙碧云午休时分，却被他人惊扰了美梦，于是他满脸不悦地端坐于大殿之中。当楚江南将叶阳的举荐信递交给孙碧云后，这位道长方才收起了不快之情，轻声问道：&34;叶师兄离山多年，也不知如今是否一切安好&34;
“舅舅下山多年尚好，犹念及武当之恩，此次派我二人上武当，一是学艺，二是向张真人及各位师兄弟问好！”楚江南一派官话，孙碧云听得自然是非常高兴，连连点头。
“两位远道而来，又有叶师兄的重托，我武当自然是盛情款待，但我师傅张真人正闭关修炼，尚需时日，还望二位耐心等待！”孙碧云缓缓道来。
“那自当感激，我两人是为学武而来，还望师叔待我们如一般弟子即可！”楚江南回礼道。
孙碧云将两人安排在同其他弟子一同住处，翌日，两人尚未起床，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楚江南和陆青阳急忙穿好衣服往外走，看见各位武当的师兄都在认真的习武，当楚江南和陆青阳走到时，武当大弟子莫振衣正在看管着武当弟子练武。看着衣衫不整的楚江南和陆青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莫振衣道：“两位公子醒了，这时间尚早，两位应该再小憩一会儿，就可以吃中午饭了！”
楚江南和陆青阳都听得出莫振衣的弦外之音，意思就是两人起来太晚，不像是来练武的，而是像来这里游玩唏嘘的香客。楚江南自然是不服，道：“莫师兄！我们初来乍到，不懂武当的规矩！有所冒犯，下次再也不敢了！还望莫师兄能多体谅体谅！”
莫振衣很轻视的扫了楚江南和陆青阳一眼，道：“不敢不敢！你们都是贵客！我岂敢造次，既然你们是来练武的，那就按武当规矩来办，先从杂役做起吧！”
楚江南最看不得莫振衣这样倚老卖老的人，以为自己是武当大弟子就可以欺负人。虽然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楚江南心想：自己可是舅舅叶阳引荐的人，他武当弟子自然要格外照顾一番，想不到现在受如此冷落。楚江南道：“莫师兄！我们好歹也是武当的客人！让我做杂役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还望大师兄能多体谅我们远道而来之苦！”
莫振衣一听心里就火了，最看不起这些引荐而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来练武的，起的这么晚，还要格外照顾。莫振衣道：“武当有武当的规矩！你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得做杂役！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能做就做，不能做可以下山！”
陆青阳看莫振衣的样子，心想：我们两是来习武的，既然来的是武当，自然要恪守武当的规矩。陆青阳道：“楚兄！先做杂役就做吧！不要再争执了，免得伤了师兄弟的和气！”
楚江南看了莫振衣得意的样子，心里很不服气，心想：我楚江南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想到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先忍忍，待熟悉之后再想对策，道：“大师兄！你言重了！我们初来乍到！自然是听大师兄的！”
楚江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陆青阳到紫霄宫侧山去挑水，与陆青阳不同，楚江南一路想的是如何整治莫振衣。就这样，两个人挑水回来时，恰逢莫振衣经过，莫振衣看着楚江南和陆青阳老老实实的挑水，感觉到自己作为大师兄的尊严。莫振衣故意在陆青阳走的时候绊了一脚，陆青阳也是没有想到莫振衣会使绊子，猝不及防连人带挑水的桶滚了下去，众师兄弟看到了，都哈哈大笑，莫振衣虚情假意的走向前，道：“陆师弟！你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脚崴了一下，没伤着你吧！”
陆青阳自然是知道莫振衣使绊子，但是陆青阳深谙人情世故，看破不说破，要不然引起事端就不好了，心想：想当年韩信能忍胯下之辱，这点事算不了什么，所谓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陆青阳道：“没事的！莫师兄，是我初来乍到，走急了路！”
楚江南知道是莫振衣使的绊子，但是心想：早晚要教训一下莫振衣，但是现在不能急，否则会使莫振衣加强警惕。所谓欲擒故纵，陆青阳偷偷的白了莫振衣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莫振衣自然是高兴的走，莫振衣心想：想不到这两个人能如此听话，看来自己发威起了作用。
这夜，武当的夜是如此的安静，安静的仿佛很远很远处的虫鸣都能听得真真切切。陆青阳在酣睡中，白天挑水太累了，让陆青阳早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自然也无法欣赏武当满目青山，载明月归的夜色。但是当有人敲门之时，陆青阳才很不情愿的从睡梦中醒来，心想：这武当也太没有人性，白天挑水，晚上觉都不让睡。
陆青阳揉着慵懒的睡眼，打着哈欠，打开房门，却见一众师兄弟拿着烛火站在房门前，陆青阳知道武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陆青阳顿时精神了，道：“众师兄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