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次见面的两人
姜羡拦了几次从门里出来的护士，问了一些关于门黛玉的情况。
她的手术已经接近尾声，情况也大致稳定下来了。
不过护士也对他说了另外一件事。
虽然在刚才已经缴纳了7350元，但却还远远不够……希望他快一点凑够费用。
姜羡连连点头，保证马上交齐。
他在听说已经缴纳7350块钱时，第一时间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猜到了。
大概是那笔自己给司机师傅的钱，司机大哥没有收下，而是交了医药费。
那叠钱数目差不多，应该是了。
姜羡一边想着，就一边摸索着开始往医院外面走。
眼睛看不见就是麻烦，他只走出十几步， 就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喂！瞎子。”
“尼玛看着点啊，撞坏劳资你赔得起吗？”
“不好意思大哥，对不住了。”姜羡顺手把垃圾桶扶正，扶着墙壁爬起，又对着身旁那道沙哑的声音道歉。
“真晦气。”
姜羡急着赶时间，道完歉后就又扶着墙壁继续往前走去。
他一路摸索着到了护士站，开口向里面的护士寻求帮助，希望能安排个人带着他出去。
也许是看姜羡可怜，眼睛看不见。护士站里的护士在听说姜羡的请求后，只过了一会就安排了一个人，然后拉着姜羡的手臂把他带出了医院大楼。
姜羡对护士道完谢，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摸索着拉开车门坐到上后座，对司机说了一句到人民公园大门口。
出租车很快到达目的地，姜羡没在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冲着司机的方向语气诚恳地对他说道，“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哪样事啊？”司机的声音听起来比昨晚的那个年轻许多，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姜羡。
“就是我眼睛看不见，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进去公园里面带一件东西出来？”姜羡有点忐忑，他知道这种要求很过分。
“看不~见？”年轻的司机再次回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姜羡的眼睛。
“是的，没骗你，我看不见。”姜羡诚恳地补充道，“能不能麻烦一下？”
驾驶位上的年轻司机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看着姜羡。好几秒后他才摇了摇头，语气有点妥协的意味喃喃道，“什么东西？”
“就一个包裹。”姜羡赶紧说着，“一个黑色袋子装着的，我放在了公园里面的一处灌木丛里……”
“远不远啊？不会是违禁品吧？”年轻的司机又开始迟疑起来，在前面说道。
“不会，不会，我保证不是违禁品。”姜羡连忙解释，“就私人物品，你到时可以打开看看……”
“行吧！”司机终于同意了姜羡的要求。
“太感谢你了。”姜羡朝司机的方向感激地笑了笑，“你从大门进去，往右走30米左右，那里有一片竹林。竹林里边有条小路，你从小路进去大概再50米，有一处空地，空地上有一张长椅，东西就在椅子后面的灌木丛里……”
司机没有再啰嗦什么，听完姜羡的描述就下了车。
姜羡在车上等了大概5分钟，司机就又走了回来。
“我靠大哥，这么多钱就这样塞草丛里？”年轻的司机一上车就不可思议地对着姜羡说道，“不怕被捡？”
“呵呵，没事，不怕。”姜羡接过袋子，放在了脚边，“太谢谢你了师傅。”
他说着就伸进袋子里掏出了一叠崭新未开封的钞票，用力撕开包装膜，抽出了一半朝前面递了过去。
“麻烦你了，这个不是很多，意思一下。”姜羡递着钞票对前面的司机说道，“还请收下。”
“唉呀，客气了。”司机没有接，只是看着姜羡红肿的发亮的眼眶笑着拒绝，“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用破费。”
姜羡硬是举着手，但年轻的司机也硬是不要。
两个人僵持了半天。
最后在姜羡的一再要求下，司机才从姜羡手里抽了两张。
然后出租车重新启动，开往了第二人民医院。
姜羡摸索着，一路打听，磕磕绊绊地来到缴费处，又磕磕绊绊地交了10万块。
后面还是在医院志愿者的带领下，帮他打听到了门黛玉的住院房间号，并且把他带到了门口。
姜羡谢完志愿者，然后就扶着墙壁慢慢地向房间里走去。
病房里比较吵闹，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还有刷短视频的声音，响成一片。
姜羡从来没有来过医院，对一切都陌生。
他习惯性努力地睁大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血色光团，什么都没有。
他摸索着慢慢走着，却一下子没注意撞倒了墙边的一只塑料椅子。
房间里本来吵闹非常，随着姜羡撞倒椅子都安静了下来，全都转过头看向他。
“不好意思……”姜羡表情局促，抬头尴尬地笑了笑。
门黛玉躺在床上，俏脸上都是汗，连病号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麻药已经失效，这个时候正是最疼的时候。
但她却咬着洁白的牙齿，双手抓着被子，拼命地抵抗着痛苦。
她听见声音，本没有在意。可一看大家都没了动静，齐刷刷地看向门口那边。
她也就本能地望过去。
“姜羡？”门黛玉顿时诧异无比，她瞪大双眼脱口而出，“你……怎么？”
“啊？”姜羡忽然听见门黛玉的声音，他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连忙摸索着向女孩的方向靠了过去。
“你怎么？”门黛玉躺在病床上，微微抬起头，看着姜羡摸索着靠近，“你的……眼睛？”
“啊？这个啊？”姜羡本来已经编好借口，可他一听女孩的声音，瞬间又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摸索着走到门黛玉的床边，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朝女孩的声音方向满不在乎地一笑，“我这没什么大碍的……倒是你怎么样？疼不疼？”
门黛玉用力地仰起脑袋，她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跟前的人。
才多少时间没见，他的变化为何就这么大？
原本帅气刚毅的脸，此刻却憔悴无比。
头发乱糟糟，嘴唇也干裂，身上到处是破洞，血迹。
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睛，眼眶肿的老高又红又亮，而那对瞳孔就像两块碎玻璃，上面布满着大大小小的裂纹。
门黛玉看的心惊肉跳，她越看越难过，一不小心就掉下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