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星际指挥官51
凯里安一怔，转而却笑得更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成功呢？”
白亦谨的表情终于变了。
凯里安推开他手中的枪，泰然自若地点开隐藏在系统最深处层层加密的文件。
那一瞬间犹如银河吞没了漆黑的夜幕。
一个成功的案例被摆在白亦谨面前。
白亦谨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恍若奇迹的东西，仅仅只是一次成功便能够让整个人类都为之疯狂。
白亦谨摸着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料似乎还能摸到皮囊下正在运转的东西。
“是我。”
白亦谨喃喃自语道，就是不久前那场实验，唯一一个实验成功的案例是他自己。
“当然是你，作为我最满意的作品——”凯里安满意地看着他，“虽然之前一直没有成功过，但正如我一直相信的那样，奇迹总是眷顾美好的东西。”
凯里安所说的“美好的东西”自然是指白亦谨——他此生最完美的实验体。
“不过因为技术还未成熟，排异反应或许会比较剧烈。”凯里安皱着眉，说着唯一不能令他满意的地方：“或许你可以先试试……”
“是谁？”白亦谨忍着恶心，逼迫着自己去看清显示屏上的数据：“那个人是谁？”
精神力不是制造出来的，首先，它得有一个孕育者——
“伊娃尼尔。”
“老师，您真的很会揣摩人心。”白亦谨笑了笑，脸色有些许苍白。
“谢谢夸奖——”
然而白亦谨打断了他的话，直接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
“虽然我杀不了你。”白亦谨的拳头再一次落下，一次比一次狠，“可谁让你提了尼尔呢？你有什么资格动他的遗体？”
而最强防御型机械人莫西西完全无法阻止他的动作，白亦谨除了精神力崩溃，其它的方面就是个怪物。
……
凯里安狼狈地躺在血泊中，凝视着白亦谨离开的背影，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笑容却越发残忍：
“01号，我还给你送了份大礼呢，希望你能喜欢……”
……
白亦谨脱掉了粘着血迹的白大褂，走出了实验基地。
塞拉菲姆行星驻军基地离实验室并不远，走过急速门，两步就到了军队外。
基地大门识别到白亦谨的信息自动打开。
“少将，您出来了？”
阿坎斯匆匆迎了上来。
白亦谨的手还在流血，便抬脚踹在阿坎斯身上。
“少将？”阿坎斯一下被踹懵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亦谨并不想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同伴，但有些时候枪比语言要管用：“你给凯里安提供了实验体？”
“什么？”阿坎斯迷茫地看向他。
“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阿坎斯激动地说，“我什么都没干过……”
白亦谨的枪口垂了下来，阿坎斯这才看清白亦谨的枪口拉开了保险栓——这是真的会置他于死地。
“去查，那些违法的活体样本，是怎样绕过塞拉菲姆防线和行星驻军进入实验室的。”白亦谨扫了他一眼，寒光凌冽。
“什么活体样本？”阿坎斯激动了一下扯到了伤口，闷哼了一声，但震惊的消息让他根本顾不上疼痛。
“凯里安的那些活体样本。”白亦谨的脸色实在过于难看，“不是走正规渠道进来的，是……军中的士兵。”
“是我们的士兵。”
阿坎斯听到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时，就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棍，让他头晕目眩。
“怎么可能？”
“呵……”白亦谨红了眼眶，声音冷得能渗出寒意，“还不去查！”
“是……”阿坎斯面若菜色。
……
“塞拉菲姆”这个名字来源于古地球时代文明中的神的使者，是爱和想象力的精灵，象征着治愈和守护。是它建成之初，元首希望它能带给人类的祝福。
但现在，塞拉菲姆本身却成了罪恶之源，遑论什么拯救、新生——它真正的主人是一个利己的疯子，它作为神的依附者便带来了数不尽的罪恶。
白亦谨从基地眺望那座明亮的实验室，他多想将它进行翼翅彻底的清洗，但不是现在，他还不能违背联邦的利益处决凯里安……
……
这场肃清运动进行了整整三天，驻军基地甚至塞拉菲姆外部防线都从上到下地彻底肃清了一遍，抓出了不少势力的卧底和间谍，但是凯里安运送活体实验的途径他们依旧不得而知。
“少将，该启程前往阿勒坦了。”格绯阻止了白亦谨连续三日的不眠不休。
军演在即，眼前的事要紧。
白亦谨停滞了一瞬，艰难地从愤怒中清醒。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才道：“让阿坎斯和瑞林继续查，你和我一起去阿勒坦。”
“收到。”
……
面对虫族这个庞大且没有止境的侵略者，宇宙中反抗的种族并非只有人类，许多有智慧生命的种族都在与虫族经年累月的战斗中意识到：他们必须形成联盟团结起来才能对抗庞大的虫族。
而联邦此次进行的联合军演，也是为了进一步推进星际各种族之间的密切合作，包括军事、政治以及文明之间充分的交流。
“白少将，好久不见。”
双纪看到白亦谨的眼睛时也有一瞬间的惊诧，但却并没有过多过问这种私事，如今人类科技高速发展，换个眼球什么的也不算特别。
“双上将。”
白亦谨也终于见到了这位斗七的军团长。
双纪浑身都散发出弑杀之气，和莫尔戈斯不同，这位半生都在前线厮杀的联邦高级将领是上个世纪的传统军队出身，向来信奉的是从底层上来的将才能更好地带兵，他不喜那些从军校出来，因为精神力等级高就被提拔到军队高位的军官。
但这样想着，双纪却没有对白亦谨表现出丝毫不满，他和他身边的人甚至连陆尧那种轻淡的排斥都没有，和蔼得仿佛白亦谨是斗七出身，而不是隶属于中央军想要插手斗七军务的“外来者”。
虽然有很久之前两人有过一面之缘的原因，但这也正是双纪的高明之处，摸爬滚打半生，能够掌握斗七这个威名响彻整个联邦的人岂是无能之辈。
而且白亦谨只是来参与决策的，又不是直接对斗七军团的事做主，只相当于军部给他们委派了一个参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双纪最开始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便不想去针对他。
但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奇怪，真正与你合拍的人反而与你立场相左。
在军演培训的两天里，由于在军事上有独特见解，白亦谨给这位最负盛名的双纪上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这次说的倒是和上次我们谈论的有一点不同，战术更激进了些。”
双纪看着这份并未被他完全采纳的计划，眉头紧皱。不得不说，两人的战术上相比，确实是白亦谨更胜一筹，他打了一百多年的仗，已经很少有认输的时候了，今日却又输在了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身上。
“激进却不冒进，正法周旋，奇法得胜，实在是无法挑剔的好战术。”双纪毫不吝啬地夸道。
“联邦如今的行动皆是保守，但守则不足，攻则有余。联邦太久没有打过胜仗，大多数将领都只想守住现状，从而不敢攻，不能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白亦谨并不因得到夸奖而自满。
“这只是我之前的一些拙见，未必适用于现在的联邦，想要攻守之势异形，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双纪点头，这也是由人类现如今客观的形势决定的。
“倒是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双纪没有说。
而作为有着相同看法的人，双纪转而问起白亦谨另一件事，想要知道他的看法：“你觉得如今的联邦在米利安星系的动作如何？”
米利安星系也是联邦急切想要进行军演的原因之一，局部战场的爆发让整个联邦高层都战战兢兢，而正如大家害怕的那样，联邦对于米利安的局势就快把握不住了。
白亦谨道：“再战下去失败已成定局，联邦提前撤离才是正确选择。”
“哈……”双纪笑道：“可有些人觉得抛弃米利安星系就是背叛互助条例，会影响之后联邦和自由之盟的联合。”
因为米利安是自由之盟的地盘，当初也是联邦选择进入米利安与之共同抵抗虫族，如今战局未定提前抽走兵力难免有违契约精神。
白亦谨坐在会议桌前，身穿军装的模样清冷俊美，似乎就是美好的代名词，但——“先暂时放弃米利安，我们才有更多的兵力守护阿泽尔。自由之盟可以原谅我们的战略转移，也不会想看到我们和他们的联盟军战败。”
至于米利安星系生活的卡利斯人，战争嘛，总会有伤亡，只要伤亡惨重的不是人类士兵，这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你比联邦的许多人都看得透彻。”双纪道，白亦谨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好多人都说双纪是一个看重利益没有道义的军人，但打仗不是看有多正义就能胜的，后来的历史也证明两人今日的想法极为正确。
……
这场声势浩大的军演也如期展开。
数个军种、数支舰队精锐尽出，联邦军方高层多位上将直接坐镇参与军演，联邦尖端科技星舰、机甲、战斗舰等几乎囊括了联邦如今所有的主力军队。
人类联邦的联合军、中央军、特殊序列军团以及自由之盟、深渊联盟等其他种族的战列星舰也悉数驾临，所有种族都在为这场军演、为自己文明的未来而战斗。
而人类的目标，是在这次军演中秀出肌肉，秀出实力，拿到未来大战中的主导权。
在军演期间，在经过前三天的磨合佯攻之后，战斗进入到了相持阶段，在这一阶段中斗七军团对于整个战场的局势作用非常小，虽然对此早有预料的，但双纪在开会回来后脸色无法控制得非常难看，没有话语权就只能听从安排。
又在和白亦谨讨论了一夜之后，双纪看着斗七军团众人憋屈的脸色，终于决定改变方案，采用白亦谨的战术，将焦灼的局势撕开一道口子。
在经过近一周的努力之后，斗七军团本就强大的战斗实力加上强有力的指挥，在整个军演军团中大放异彩！
斗七军团的每个人都对白亦谨这位新加入他们的中央军少将刮目相看，他超强的指挥协调能力和敏锐的洞察能力将整个战场的局势都看得一清二楚，战场走势更是看得精准无比。
斗七七支特殊舰队，每个舰队擅长不同、作战风格不同、人员配置不同，但白亦谨总是能从中找出最佳的方式，在小事上妥协，在大事上坚决的态度，直接让斗七军团在之后的整个军事演练中拔得头筹。
双纪也不得不感慨，指挥能力也是一种天赋，有些人摸爬滚打半生也达不到白亦谨的军事素养和战略眼光。
“这个人，应该能重振中央军昔日的荣光。”
陆尧抱胸。
他和双纪有私怨，源于十多年前的一次战略决策，那场战争由于双纪的指挥，让天璇近乎陷入了全灭的窘境，从那以后他对于双纪的眼光和人品就保持强烈的怀疑。
但这一次却罕见地没有提出质疑。
“所以……为什么白亦谨身为中央军少将，却没有直接在中央军中任职呢？”
陆尧问道。
“嗯？”双纪凝眉，像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回忆，“或许……是因为有人不想看他再起来。”
“再？”陆尧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双纪轻啧了一声，“陆上将这么关心人家干嘛？”
陆尧：“……”
恰巧这时，一阵警报声响起，舰队全员迅速进入准备状态。双纪浑身的气势也陡然一变，杀气尽显，“开始战斗了，陆尧上将还不快就位？”
陆尧脸色一僵，心中暗骂一声傻逼，却不得不迅速赶往作战位置。
白亦谨不知道这其中的插曲，倒是碰巧又看见了陆尧对着双纪的臭脸，心中越发肯定斗七军团内部矛盾不少，倒是好奇起了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