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替父从军

    “好啦，你也别在这儿跟我炫耀了。此番我需要引渡之亡魂甚是特殊。且听我慢慢道来：方才前往阎王殿领命之际，殿内众官家皆犹豫不决——究竟该将此人引渡与否？此人身居府官之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仅可为圣上献计安邦定国，亦能率军出征克敌制胜；其功绩彪炳史册，若引渡至地府，则必享一品地官之礼遇。然如今世间局势动荡不安，若此时将其带回地府，尘世必将陷入一片混乱。然而生死簿所载寿限已定，实乃天命难为啊！地府上下各级官吏及阎君对此皆无定论。直至最终关头，还是由阎王爷当机立断，决定顺从天意将其引渡回地府。”羽墨竹筒倒豆般滔滔不绝地道出这其中原委。

    “府官？府官之事不应发生于百年之后么？莫非……已然过了百年时光？怎会如此之快？”墨寒喃喃自语道。

    “你傻了吗？我们这里一年是人间的五分之一年，这里一百年，人间是二十年，算算瑶池已是二十岁了。”

    墨寒白了他一眼，“行了，别废话了。走吧，赶紧去引渡亡魂吧。”

    两人来到忘川河边，等待着亡魂的到来。

    不久，一艘小船缓缓驶来，船上站着一个男子，正是那位府官。

    府官看到羽墨和墨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是来引渡我的？”府官问道。

    “是的。”羽墨答道，“你的寿命已尽，该回地府了。”

    府官叹了口气，“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真不想就这样离开。”

    墨寒突然说道，“如果你还有心愿未了，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府官看了看他们，“你们真的愿意帮我？”

    羽墨和墨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带我回家再看看吧！我心中最为挂念的便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啊。当今朝廷局势风起云涌、动荡不安，边疆地区更是战火纷飞、战事吃紧，我本已整军待发、即将出关迎战，但却突然心病发作、撒手人寰。圣上现今受奸佞之臣蛊惑蒙骗，定然不会相信我已然离世，反而会认为我故意违抗圣旨，必定会降下罪责给我满门。我的爱妻早已离我而去，家中仅余一女，她必然难逃被流放边地或是卖入烟花之地的凄惨命运，如此一来，我怎能安心闭目、含笑九泉呢？我必须得返回家中查看一番才行呐。”

    墨寒与羽墨并未如对待其他亡魂那般紧紧抓住他的双手，而是任由他迈步前行，二人则紧随其后。他们早已听闻过这位府员的英勇壮举，内心深处对其满怀敬意，言行举止间也流露出对他的无上尊崇。

    待到三人抵达府宅门前时，隔着庭院，远远便望见一名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正伏身在一具漆黑的棺椁之上，痛哭流涕、悲声震天。周围众人闻此哭声，无不为之动容，纷纷为她悲惨坎坷的命运扼腕叹息。

    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拉着她，“小姐，老爷已死这个消息我们要禀报朝廷吗？这个节骨眼，皇帝和那群奸臣肯定不会相信的。我们要不要把老爷的尸身一起带去朝廷，已让皇帝相信呢？”

    只闻丫鬟口中的小姐传来阵阵啜泣声，但很快便戛然而止。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棺木之上的小姐已然停止了哭泣，并缓缓抬起头来。墨寒满脸惊愕之色——眼前之人竟然就是那投胎转世而来的瑶池！羽墨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凝视着墨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抚。

    然而接下来小姐所说的一番话却令门外三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34;父亲离世之事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我决定代父从军！小翠，家中事务就交由你照料了。今日深夜，你带领家丁们将我父亲埋葬至后山之上吧。我深知这样匆忙下葬有失礼数，但相信父亲定不会责怪于我。待我得胜归朝之时，必定会为他举行一场盛大葬礼以慰英灵。&34;

    言罢，小姐抬手拭去脸颊残留泪痕，转身步入房内。不多时，当她再次现身之际，已身披坚甲，一副威武雄壮、英姿飒爽的将军装扮。

    &34;瑶家军听命！即刻启程！&34;随着瑶池一声号令，守候在府邸之外的众多将士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气势磅礴地朝着边境进发。

    “我的女儿啊！实在对不起啊，竟然让你一个弱女子承担起瑶家的重任，肩负起国家的危难，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啊！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当初就该在你成年的时候把你嫁出去，而不是因为一己之私把你留在府里陪伴我！”眼看着女儿渐行渐远，这位府上官员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

    “原来这一辈子的瑶池居然还没有出嫁呢！”墨寒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含意，不禁欣喜若狂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越来越遥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站在旁边的旁观者羽墨同样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羽墨与墨寒带领着府员一同返回地府，一路上墨寒不断地向府员旁敲侧击，试图了解他女儿在过去二十年里所经历的一切。羽墨深知墨寒的心思，但对于阴差不得打听亡魂私事这条规矩却视而不见，放任墨寒去探听消息。

    终于抵达地府后，羽墨将府员送到了阎王殿。在那里，阎王爷和各级地官早已摆好宴席，隆重地迎接这位功勋赫赫的官员。他们以最高规格款待了他，并授予他一品地官的职务。这样高规格的待遇在地府实属罕见，原本宁静肃穆的地府也因此破例变得热闹非凡。

    然而，当羽墨前往阎王殿复命之时，墨寒并没有走进宴席，而是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仿佛有什么心事萦绕心头，让他无法沉浸在这场欢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