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没素质
关于“带薪休假”，明楚是解释不清楚了。
但关于加班费这件事，明楚倒还能强行解释一句：“我不是没给你加班费，是你的加班费和扣的工资抵消了。”
所以张儒每个月的工资才会稳定在五千上下。
只算扣掉的那些工资，张儒还得反过来给公司交钱。
张儒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明楚似乎也觉得这不太合理，便说：“以后不这样算。”
张儒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分钟还没过去。
他立刻拍着桌子想要理论：“什么叫以后不这样算？以前的就能翻篇了吗？”
“你想怎么解决？”明楚看上去很冷静，并且语气十分真诚。
张儒有一瞬间的动摇，心想要不就算了吧他也是第一次做老板，什么都不懂。
可是如果就这样轻易翻篇，会不会太骄纵了他？
“我。”张儒又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为了增强说话的气势，“要你。”
他停顿了很久，停下来跟明楚对视。
很明显，他的老板并不懂他刻意的停顿，眼神里只有疑惑，丝毫没有被勾住心弦的紧张。
“赔我加班费。”张儒缓缓补充道。
明楚点点头，说：“可以。”
加班时长未做统计，加班费自然也没法准确计算。
张儒想趁机逗他一下，开玩笑说：“给我一百万，我就不去劳动局举报你。”
谁知明楚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不行。”
张儒又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分钟还是没到。
他恶声恶气地说：“不给我就举报你违反劳动法。”
明楚十分硬气：“你去吧。”
张儒：“”
“我提醒你，到时候罚款肯定不止一百万。”张儒开始胡编乱造，“你还要被抓去坐牢。”
明楚懒得拆穿他，随意地“嗯”了一声。
有些时候，明楚那张脸真的有一种魔力。
一种自带嘲讽效果并且让人想揍他一顿的魔力。
张儒觉得逗他还不如去逗小龙虾。
至少小龙虾还能躺下给他摸两下，明楚只会绷着冷冰冰的脸跟他作对。
“好吧。”张儒认清现实，让步道，“不用赔偿加班费，今天别扣我工资就行了。”
明楚说：“今天休假，你把通知发到工作群。”
张儒迅速点开手机日历查看，今天不是什么法定节假日吧？
他刚点开日历，就听见他的老板说：“调休，周六加班补回来。”
张儒死了的心又死了一遍。
这个班上得真随意。调休随意，老板随意公司不破产简直天理难容。
等到张助理躺回床上养伤时，才想起在正经的工作群公事公办通知今日调休。
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但并不妨碍他在另一个不正经的公司闲聊群里吐槽老板。
【他简直有病。】
不知道为什么，群里没有一个人应答，或许是还没起床。
毕竟不是每一位打工人都需要像张儒一样早起给老板做饭。
消息发出去之后，张儒闭上眼准备睡个回笼觉。手机突然间振动个不停，连带着床都在微微震动。
张儒一开始还以为地震了，慌张地摸到手机之后，才发现是天塌了。
他把调休通知发到了没有老板的闲聊群里，而那条吐槽的消息——
出现在了工作群里。
明楚并没有在群里发话，可他在与张儒私聊的聊天框发来了99+条消息。
【张助理，调休通知发到谁那儿去了？】
就凭这句刷屏的话，张儒就能肯定，他一定猜到自己是在骂他。
张儒衡量了一下工作和感情哪个更重要。
最后他发现——这两个似乎都保不住。
【老板，是这样的，刚才小龙虾又抢我手机，那条消息不是我发的。】
明楚没回他消息，张儒猜测他根本没信，因为他自己也不信这个破理由。
没过多久，他的卧室门被敲响。
张儒认为他可能是想来一场线下的开除仪式，这样会显得比较正式。
“进来。”张儒现在行动不便，躺在床上跟躺在棺材一样，一动不动，“门没锁，拧开就行了。”
明楚打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和一些零食，放在张儒的床头柜。他熟练地坐在床边上，问：“要上厕所吗？”
张儒：“……？”
他已经做好直面失业和失恋的双重打击，可临头一阵却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这难道是什么新型劝退话术？
“你现在不方便行走。”明楚像个热心市民，“如果需要帮助，就告诉我。”
张儒把心里的迟疑写在脸上，他难以相信，他的老板在知晓员工骂他之后，还能如此平静地关心对方。
“不用了。”
姑且算他是真的宽宏大量。
可张儒还是不想让他帮忙，他还没有瘸到需要人扶着鸟的地步。
明楚看上去居然有些遗憾，他说：“那你好好休息。”
他正准备离开，张儒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
明楚转头看他，眼睛里充满期待。
张儒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说出的话让明楚再次感到遗憾。
“群里的消息……你看到了？”
明楚重新坐回床边，“嗯”了一声，说：“看到了，你在骂我。”
张儒：“……”
倒也不必这么直白。
“待会儿把调休通知补上。”明楚说，“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算了，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在这里办公。”
即使全公司的员工都调休放假，他还是义无反顾在加班。
张儒差点就被他感动了，但终究还是“差点”。
“我要睡觉，你在这里办公不方便。”张儒试图让他相信，“还有，我真的不需要帮助。”
明楚就这样望着他：“我以为你叫住我，是想向我道歉。”
张儒噎了一下，说：“我正准备道歉。”
可现在他都提前把话说出来了，道歉就显得很没诚意。
于是张儒另辟蹊径，开始感谢他：“感谢老板的不辞退之恩，感谢老板的宽宏大量，感谢……”
明楚被他的话逗笑。
“你在朋友圈把我骂了千百遍，要感谢的话，是不是也应该感谢那么多次？”
张儒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记仇的人。
之前那次朋友圈忘记屏蔽他的事情，张儒以为他早忘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合理，明楚当时特地把每一条吐槽他的朋友圈全都点赞了个遍。
“……”
张儒此时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船到桥头自然沉。
明楚忽然改变主意，说：“如果你把那些话全都念一遍，我会考虑原谅你。”
“那些话”指的自然是张儒发的吐槽他的朋友圈。
张儒想了想，反正明楚都看到过，再念一遍似乎也没什么。
他滑了很久的屏幕，终于找到第一条吐槽明楚的朋友圈。
时间是三个多月前，是他的老板第一次要求他留下来加班的那天。
【今天面瘫老板从后面拍了我的肩膀，我以为我终于能升职了，结果他妈的是叫我去加班。】
张儒有些一言难尽，他以前居然这么没素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