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脑子瓦塔了
宋眠眠脑子一下就瓦塔了。
第一,江免雪不会主动对唐礼烽提起自己。
第二,这里的一群返校精英都不认识自己。
第三,校园里的那些八卦仔只会用“设计院的那个谁”说自己。
所以,唐礼烽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难道——
一种荒唐的猜测涌上心头。
宋眠眠又惊又急,她指着程珑斜后方的唐礼烽:“你……”
她的手刚抬起来,白酒的酒精猛烈上头,冲击全身。
麻麻酥酥,血管里都是酒精醉人,连带身体都变得乏力,抬不起手来。
指间还没指到人,手又垂了下去。
系统说得没错,宋眠眠想,景荼酒量差,自己的酒量更差!!!
一杯倒。
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宋眠眠往前倒了下去。
而正前方是她最讨厌的程珑。
真是糟糕透了!
****
宋眠眠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上一世,自己死的那天。
她那天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大闹葬礼。
江免雪父亲,江忆的葬礼。
江忆去世,在花市最大的殡仪馆举行葬礼仪式。宋眠眠也去了。
葬礼上,宋眠眠和江免雪打了起来。两个女生互扯头发,拳打脚踢,惊呆了所有人。
还有围观者拍了视频,上传到了网上,引发众议。
“这就是现实版的坟头蹦迪?”
“只见过婚礼上打起来的,还第一次见葬礼上打起来的。”
“争家产?”
“争什么家产,这最先揍人的是个养女!她本来就拿不到钱。”
“楼上是知情人?”
“我是江忆的合作商,就在葬礼上,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揍人的叫宋眠眠,读书都是江忆资助的,现在江忆死了,她跑来说人活该。还骂江忆的女儿,把葬礼闹得难看死了。”
“还有这样的人啊?”
“这不就是白眼狼吗?”
“农夫与蛇啊!难怪现在没人想当好人了。”
……
镜头一转,绯闻主人公宋眠眠正站在书房。
王管家正在读这些评论。
一条又一条。
王管家继续毫无感情地捧读:“世风日下,好人还没好报了,这个宋眠眠真该死——啊——”
宋眠眠一身凌乱,衣服破了口子,华贵的装扮不复存在。
王管家还想继续念。
“好了。”喊停的是唐礼烽。
王管家闭嘴,低头,退了出去。
唐礼烽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悠闲置于膝上。他看着面前站着的宋眠眠。
唐礼烽问:“你开心了吗?”
宋眠眠跟着剧情,回答:“开心。”
唐礼烽又问:“江忆给你付学费,给你母亲付医药费。你去他的葬礼大闹,你很开心?”
唐礼烽说这话时,面容没有太大变化,静静看着宋眠眠。
宋眠眠点头:“嗯!”
宋眠眠说:“江家不好,我就好了。”
唐礼烽笑了一声。
他站起来,走近宋眠眠,平静地一手掐住宋眠眠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自己的眼睛。
唐礼烽的双眸幽黑。直直看着宋眠眠。
唐礼烽问:“知恩图报,照着我对你报恩,你学不会?”
问话的时候,唐礼烽的大拇指狠狠掐住,捏得宋眠眠的肉陷了进去。
面貌平静,动作狠戾。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温和的人,恰恰相反。他冷漠自私,总是以观者的身份,戏谑看着四周。
唐礼烽的眼眸就如深渊,和他人一样,让人触不到底,也就不知道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宋眠眠偏要去踩他的底线:“我学不会!我只记得江忆害死了我爸!”
唐礼烽闻言,大拇指松了松,几乎拂过宋眠眠的唇角,他说:“大风天气出海,江忆能顺利回来都是万幸,他没理由去害你父亲。况且,警察调查过,这是一起意外。你可以不信我,但警察总要信。”
宋眠眠可没听,她低头,一嘴咬住了唐礼烽的虎口,像只小犬,狠狠一用力,咬出了牙印,还渗了血。
唐礼烽也不吭声说疼,只是看着右手的伤口。
血流出来了。
他用另一只手擦去血迹,带血的食指压住了宋眠眠的下唇。
“你是狗吗?”
血腥铁锈味散开来。
宋眠眠像只兽,张嘴又狠咬住了唐礼烽的食指。
唐礼烽依旧不喊疼,也不吭声,静静看着。
他开始秋后算账:“宋眠眠,你高中救了我一次,而我为你收拾了百次烂账。这恩情,怎么也算是两清了。”
宋眠眠死咬的牙齿一松。
唐礼烽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食指还是放在宋眠眠唇间,被她含着。
他半垂的眸子和落下的额前碎发,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唐礼烽宣布:“你该离开唐家了。”
宋眠眠一窒。
发怒。
大吼。
“我凭什么离开?”宋眠眠一把挥开唐礼烽的食指,“我当年可是大冬天跳下去救了你!我为了你命都快没了!”
唐礼烽看着自己被挥开的食指。
他的食指还有点湿润,俯身扯了一张纸巾,缓慢又优雅地擦着。
“你为我命快没了……那我现在为了你,事业和爱情要没了,”唐礼烽笑着说的,“你开心了吗?”
宋眠眠愣住了。
唐礼烽却转过了身。
这天,唐礼烽像以往解决烂摊子一样,又用了大量的金钱和资源,去掩盖这一起“坟头蹦迪”事件。
在之前,唐礼烽正欣赏情商智商都比宋眠眠高的江免雪,“坟头蹦迪”事件后,第一时间去医院亲自探望江免雪,才过来找宋眠眠算账。
在唐礼烽眼里,看望江免雪成为了第一顺位。
“……”宋眠眠一时无话。
宋眠眠走着剧情,但心好像飞起来了。
意识也涣散起来。
朦胧,模糊间。
唐礼烽又说了一句什么。
背对着她的唐礼烽说:“……别那么下贱了。”
然后她猛地醒来。
上一世的宋眠眠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扫地出门。路上出车祸死了。
这一世的宋眠眠在梦里大吼,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反驳道:“我不下贱!!!”
醒来!
弹簧一样坐起!
入目一片粉色,室内到处是浮夸的粉色装饰品。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台灯,粉色的被子,粉色的……
这不是宿舍!这是哪里?
“咳咳——”门口站了很久的王管家忍不住咳嗽出声。
王管家:“宋小姐,你看起来好多了。”
?
“王管家?你怎么在这里?”宋眠眠惊诧。
王管家更惊诧:“宋小姐怎么知道我姓王?”
两个人面面相觑。
宋眠眠先咳嗽一声:“……一般像你这样英俊的管家,都姓王。”
王管家脸上困惑更甚,惊诧都掩不住:“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管家?”
……
宋眠眠想捶死自己。
她终于从房间出来时,听见王管家在对唐礼烽说:“这位小姐有点奇怪。”
王管家低声,将刚刚宋眠眠醒来的所作所为,全都转述给了唐礼烽。
唐礼烽彼时正在用平板看着什么,一听,放下了平板,抬头望向二楼。
好巧不巧,正和宋眠眠对视上。
唐礼烽的眼眸一如往昔,黝黑,深邃,即便隔这么远,也总教人觉得正被专一的捕获。
这究竟是哪一世?宋眠眠冷不丁产生了迷惑。
宋眠眠如上一世一样,就这样光着脚,跑下旋转楼。
上一世的唐礼烽会招手,然后面无表情,又强硬地握住她的脚踝,抬起她的脚踝,穿上室内袜。
这一世……唐礼烽目光落在宋眠眠的光脚上,说:“王管家,你没准备客人的鞋子?”
王管家忙回:“有,有,就在床边。”
宋眠眠盯着他说:“我就喜欢光脚。”
唐礼烽视线回落到宋眠眠身上:“你喜欢就好,就怕是我怠慢了客人。”
看起来,不是上一世的唐礼烽。
但昨天他突然出声叫自己全名,那种一字一顿,来回琢磨般的感觉,又和上一世十分相似。
再探一探。
宋眠眠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上一世的唐礼烽曾经极其看不惯她这样,说她“坐没坐相”。
宋眠眠又等着看唐礼烽的反应。
唐礼烽却看都没看,更没说什么,只是移开了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平板上。
唐礼烽说:“宋小姐,现在可以说一说昨晚为什么要说我冷漠了吧。”
宋眠眠翘着二郎腿,抱臂于胸前:“你唐家少爷和人说话,连人眼睛都不看吗?”
王管家在旁边听了,心下抖三抖,这姑娘可真会说话。
唐礼烽屡屡被冒犯,看起来也不生气。
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他都十分淡然。
这会儿没有戴眼镜,他的双眸直直看过来,眼眸配上微扬的唇,带着兴味:“宋小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宋眠眠一噎。
宋眠眠恼羞成怒:“胡、胡说什么呢!我看是你对我感兴趣,才会觉得我对你也感兴趣!”
“不然为什么只对我如此不客气?”
“是你先没礼貌。”
唐礼烽笑出了声音来:“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没礼貌的人。”
“你和我说话都不看我,这不就是不礼貌?”
唐礼烽便将平板挪开了,他把平板放在了沙发一旁,认真地看着宋眠眠:“好。我以后和你说话都看着你。”
宋眠眠又是一噎。
宋眠眠快速偏过头:“我不想看你。”
“那就是你不礼貌了。”
“我这人就是不礼貌。”宋眠眠说。
唐礼烽绕回了话题:“你之前认识我。”唐礼烽用的肯定的语气。
宋眠眠只给他留了一个后脑勺:“不认识。”
唐礼烽从善如流:“那就不认识罢。现在认识了,我叫唐礼烽。你不愿意自我介绍就算了,我知道你。”
她扭过头来,瞪他:“你怎么知道我?”
宋眠眠笃定眼前的唐礼烽不是上一世的那个,上一世那个会对她露出真面目的唐礼烽,确确实实没有跟着她一起脱离剧本,来到自由的世界。
那么眼前的唐礼烽怎么知道自己?
唐礼烽说:“我听江小姐提起过。”
江免雪?
宋眠眠没好气说:“她说我什么了?说我智商低,又穷又傻?”
唐礼烽难得笑出了声来:“她说你了你的身世,很可怜你。”
宋眠眠“呵呵”笑两声。
唐礼烽说:“宋小姐,你不用像刺猬一样戒备,我不是猎人。”
艹了,只有猎人才会说自己不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