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寻蝶2
门里面是一列火车的车厢，火车依旧在行驶，伴随着一阵阵轰鸣声，火车车轮与铁轨碰撞发出的“哐当哐当”声。
火车窗外的绿色青山绿树迅速身边掠过，车厢内的其他乘客是一个个没有脸的人形模特，车厢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车厢内两旁是两排硬座，上上下下放满了行李，很拥挤。
李慧婷四处寻找，目光最后落在车厢尾的一个女人身上。
她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皮肤黝黑，毛孔粗大，眼角有几条皱纹。她夹杂着几根银丝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
她穿着一件蓝色耐脏冲锋衣，深蓝色的袖套套在衣袖上有些脏。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耐用的工作胶鞋，鞋底开了胶。看起来像是一位朴素的农民工。
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向后飞跃的景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车厢内的变化。
李慧婷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农民工大婶转过头来，眼睛红红地望着李慧婷，周围很安静。
她突然意识到有些奇怪，周围的乘客一个个都没有脸，就连她身旁的人也没有脸，一动不动地靠在座位上。
她后知后觉，心中又怕又慌。
拍她肩膀的又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披肩的黑色长发，有几处血色装饰的白色长裙，这妥妥是个索命的女鬼啊！
“不要来索我的命啊！求求你，放过我！我还要回家找我的女儿！求求你！”大婶粗糙的双手合十，向李慧婷祈求。
“我就是来帮你找女儿的，但是你需要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大婶喃喃复述。
她抬眼望向李慧婷的眼里是犹豫和怀疑。
她是信鬼神的，但她拜的都是神佛，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是慈悲的诸天神佛，其中断断不会有像李慧婷这样的神明。
不是神，那便是鬼了。又或是不知哪来的邪神。
李慧婷看穿她眼底的情绪，提出：“你不用很快作出决定，只要你的愿望足够强烈，我就会出现。当然，任何的愿望都是有代价的，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
李慧婷离开车厢，关上门，时间开始流动。
大婶恍惚了一下，回到现实。
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书生气的男人，大婶伸着脖子，朝着外面，男人醒了看见动都不敢动，想了想，男人和气地问：“大婶，你是要出去吗？”
大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抱着行李包坐正说：“没事，没事。”
刚才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她的幻想。
看来，她是真的累了。
大婶抱着行李包，从行李包的拉开侧边的拉链，取出一张有些泛黄的合照。
照片有些模糊发青，里面的是一家三口，她抱着女儿小蝶坐在位置上，微微笑看着镜头，她的丈夫张强站在她的身边，一脸憨厚，双脚并拢，扶着她坐的椅子，有些紧张。
小蝶六岁了，两边扎着辫子，都快夏天了还穿着旧旧的红棉袄，手里拿着拍摄用的拨浪鼓道具，不老实的坐不住东张西望。
那是六年前她和丈夫离家务工前拍的合照。
她和丈夫在工地上做活，是最基本的体力活，她丈夫工资高些两千块，她工资低一些一千出头，除开生活费，一个月也能剩个两千块钱，基本上一个月寄个一千块，还能存一千。
农村生活一个月一千块是足够的，想着小蝶的生活富足快乐，她觉得这些都是值的。
小蝶想吃肉，赶集的时候她婆婆就能买肉，想吃糖果也不用眼巴巴地馋着，过年过节她还会多给一些，小蝶就能穿上新衣服。
她每个月都会打电话给她婆婆，跟小蝶通话。
一天前，她打电话给婆婆，她婆婆结结巴巴，转移话题，一拖再拖不跟小蝶通话，她急了。
在她的追问下，她婆婆才告诉她，当天小蝶走丢了，找不着人了。
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她就着急地跑回来了。
她丈夫说：“着什么急，小妮子就爱到处乱跑，说不定晚一点就回家了。”
在丈夫的劝说下，她没急着回家。结果第二天还是没找到。
村子里就那么大点地，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小孩呢，要是……
她不敢往深处想。
说不定只是不小心掉进什么坑里，就比如地窖坑里，仔细找找，就能找到。
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没有被子盖，在夜晚人也是会冻死的。
大婶心中越发不安，她总觉得她的小蝶出事了。
这种不祥的预感，无时无刻笼罩在她的心头。
不能再等了。
不能在等了！
[小蝶！别怕，妈妈回来找你了！]
思女心切，大婶一大早买票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火车开的很快，但她坐在火车上的每一秒都很折磨。
都说信神佛是封建迷信，拜了四十几年的佛，她这么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神佛显灵，但她坐在火车上的每一秒都在祈求显灵。
无论是谁，是佛，是神，是魔，只要找到女儿，女儿没事，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大婶捏紧了那张六年前有些泛黄的旧照，下定了决心，她再次在心中祈求——
虚空之中，李慧婷躺下还没躺热呢，门就出现了，这次门上面的光芒很强，说明那人的愿望渴求非常强烈。
李慧婷打开门，大婶已经从座位上下来，站在她面前，一下子跪了下去。
哭着求她：“姑娘！救救我妮子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李慧婷没说什么废话，她把大婶扶起来，手中多了纸笔和白玉瓶。
“十年寿命，这是最低价格。想好了就写下你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