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节山义勇营
大王见曲何没理睬自己，又提到虎皮，无来由的想起两年前角盘山遇恶虎的情景，裤裆冷飕飕的，自己力拔万斤尚不能奈何恶虎一分，还被吓破了胆，这黄口小儿如此轻口言来有虎皮，顿时又羞又恼，肝火腾地升起来了。
“来人！拉下去杀杀黄口小儿的大话。”
曲何心里发笑，强撑精神。
“大叔！淇镇人从不妄言，我家还有此虎皮之子在喂养。”
大王一怔，一人一虎，何等威风凛凛，于是仔细观察脚下少年。脸色惨白，依然掩不住剑眉星目，略显威压。
这时酒铺老板起身拱手道:“大王！小哥耐力惊人，所言可信。当务之急，取粮为第一急。”
说完看向曲何，目有愧色。
大王也慢慢平复心情，“好！好！待把粮食取来，饶你小命。”
“钱粮在你手中。”曲何有气无力说道。
大王张开双手，又立身四处乱找，哪来一粒粮食？再次怒从心中起。
“你个黄口小儿！如此奚落调笑本大王，该杀！” 还未等唤人来捉曲何。曲何说道:“银腰牌，拿我银腰牌去淇镇河滩搬取钱粮。”
“门外农民被你们逼得烧粮绝供，必须带上他们一同运粮，往后不得强抢山下田农，我给你们一条永不缺钱粮之计。”
这下炸了锅，个个头目喜行溢于言表，再不用忍饥挨饿，不用再受抢夺恶行带来灵魂深处的痛责。
“你们轻装简行去淇镇，有一事需要大家帮忙，目前淇镇可能有变，需要大家保卫河滩家园，只要房地田民不受损伤，河滩所产粮蔬瓜果都有大家一份。此乃第一计，第二计待钱粮取回再诉告各位。”
众人皆闭口看向大王。
“我雷昊天凭你空口白牙就去送死？”
“叔！占山为王不惧死，钱粮丰足险中求。再说淇镇数千军士维护，河滩距镇十里，无性命之忧。”
雷大王曾经也是铁巡军官，官十卫长，因回乡玷污青梅竹马获罪革除军职，夫人嫁给他后生一女，家乡被藏人屡次屠杀劫虐，夫人不堪再次受辱自缢身亡，雷大王携女召集同乡剩余青壮辗转来到节山占山为王，专事劫杀藏人小队以图温饱，从未为难周围田农，粮食物资也是银钱野味换取，只是近来少有藏人小队出没，实在囊中羞涩又遇硬茬夯货，宁愿将粮食烧成灰也不给他，又气又恼，才要杀人平愤。
“我手书一封，大王带给我叔曲骏，守卫一事可由大王操持，事后我叔会安排钱粮给大王带回节山。” 曲何索要纸笔，写完签名，顺手递与大王。
“小风你来读于我听。”
押解曲何的少年上前拿过纸张，朗声诵读。
“叔！侄请节山义勇营雷将军助你守卫田园，守卫事宜由将军定夺，事后以钱粮重酬，叔全力安排。侄，曲何。”
“没有一个定数？给多给少全在于你。”少年读完，雷大王不满起来。
“银腰牌，可拿去镇上钟家找钟寿勇取万钱粮十万。”
“大王腰上之物乃父亲所赠，还望归还！”曲何指了指袖箭。
“不能吃喝，还你无妨。”
搬粮之事宜早不宜迟，迅速集结人马近三百人。被捉来的田农也不吵吵闹闹了，粮食烧没了，家里老小都在等死，只得答应去淇镇。
曲何安排人备足干粮清水，还多拿出粮食分给田农，回家安排好老小，然后在节山官道集合去淇镇。
“我叫曲何，淇镇人，也是农人，在淇水河滩有五十三亩水田，刚收粮两千五百旦。”此时人群爆发一声声惊叹。
“河滩田地只占淇镇千一，淇镇周围大山多金玉，山中遍布奇珍异兽，足以让十余万人过富足生活。你们不顾妻儿老小性命烧掉粮食，有违天理，以后别做此等傻事。如遇恶匪，没有收获必然血流成河。雷大王面恶心善，给大家一条活路，全部跟随他去淇镇取粮，每人领的一份粮，是送回家安排好妻儿老小，然后在节山下官道集合，随雷大王去淇镇。”
雷昊天直咧咧嘴，心说粮是我出却让黄口小儿做了好人，便不痛快起来。
“都快滚吧！两个时辰后集合，过时不候。”
曲何诧异为何要两个时辰，酒铺老板说了其中缘由，节山险峰十三座，上下山道险峻只能容一人匍匐行进。曲何观下山之道果然如此，通往平地小道只开凿一身宽，半人高，只能一人爬行上下，尽头石阶小道几乎垂直而下，一不留意就会失足千尺山崖。
“果真险峻，一人可挡万军。”
田农下完，雷大王率二百多人随之下山，嘱咐留下的二十多人守好寨子，看好曲何。
两少年将曲何继续关进屋里。两人轮流守着门口。
天色尚早，透过小窗，看连绵远山，郁郁葱葱，曲何自小喜食山中奇草，目力极远，发现西南三山相抱，半山腰隐约有烟气升腾，便问门外少年西南三山山名。
“西南有三大寨，其中阎王寨最大，三座山我看不清，应是阎王寨的祖龙山。三山围绕一块平地，盛产稻菽，是阎王寨严青从藏人手中夺来的。”
“这个严青比你家大王如何？”
“听说严青力大无穷，为南泽斩龙族后人，私底下和藏人有来往，那三座山原来叫卉山，他占了之后改成祖龙山，意在弥补未斩杀过祖龙的遗憾！”
“风，山外更美，有新天地，良田贤妻，山珍河鲜，应有尽有，你甘心守着山头一辈子，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门外发出少年滑落的声音，曲何笑笑。
“我有个叫奇的祖先，他精通医术、农耕、炼铁，是一个博学者，我们称他为先知。他出身卑微，不被族人认可，但能知行万物，因他比所有族人多走一步，这多走的一步就是多付百倍精力。你家仇未报，偏安山寨，不是少年所为！”
曲何完全可以独自离开山寨，有袖箭谁也拦不住，但他需要有个向导，做一件大事。
“何大哥！我叫武风，另一个叫昭平，我们是树沙国难民，十年前逃难到此，现在全村被杀，我还有一个姐姐，尸骨无存，我们双手无力，以何报仇雪恨？”
曲何不知树沙国，打开门看见武风已泪流满面，高颧骨和淡蓝眸子，与自己确实不同。
“谁说无力气就不能报仇了？”
曲何抬手瞄了瞄远处的石栏，铮的一声，石栏碎裂，四散飞溅。武风再次从石凳上滑到地上，我取下袖箭丢给他。
“肉身与石块比如何？这箭可射杀十三人，可洞穿任何甲胄。把它造的更大，可断山峰。”
武风眼露精光，“何哥！我愿跟你走。不，是我们愿意跟你走。” 他转身跑去找来昭平，两人围着石栏，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