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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柳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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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是个妓女,她曾经给我取名叫绾绾。

    许是为了让我不步她的后尘,又或是年老色衰没钱了,她把我卖给了一个小贩。

    小贩又二手转卖,把我卖到当地的府上做丫鬟,那时我八岁,因为小姐用买我剩下的钱买了一袋梅子,所以给我取名叫梅子。

    大丫鬟叫月季,因为老夫人喜欢月季花,大丫鬟又得到夫人喜欢,所以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大丫鬟月季是我们整个奴婢们的头儿,基本上主人不管的事儿,全是月季在管。

    我是府里头最小的丫鬟,也是最没力气,最矮最瘦弱的那个。

    小姐与我同岁,买我是因为府里没人和她玩得来,便想买个同龄人做玩伴而已。

    我从小在青楼长大,自然知道这一点,因此我用从母亲那学来的谄媚来讨好小姐。

    可是小姐讨厌我这样,可能是我讨好的太明显了吧。

    我不过和小姐待了个把个月,就被扔给了月季,让月季安排我。

    月季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好像在哪都不招人喜欢。

    可是我已经尽力了,我尽量的顺从,尽力的听话,尽力的讨好,可是除了越来越多的人借此欺负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喜欢我。

    那是个春天,老爷从外面买了只红尾野鸡,据说是外国的品种,很好看。

    小姐又从书上看到,以前有一种叫斗鸡的玩法,就是看两只鸡打架。

    可是府上只有一只鸡,小姐又闹得厉害,不看不行。

    就在老爷为此犯难,不知怎么哄小姐开心时,月季迈着小碎步,头上的精致的步摇跟着她的嘴角摇晃。

    “老爷,月季有个想法,梅子身材矮小,也就比这红尾野鸡高一点,不如就让梅子和野鸡斗,这样小姐说不定就开心了。”

    老爷听后喜笑颜开,而那时的我还在后厨洗着盘子,就被月季不清不楚的带走了。

    又不清不楚的被扔到鸡圈,和一只又大又壮实的鸡面面相觑。

    平时不苟言笑的老爷此时也第一次与我对话,“你,和这只鸡打架,若是打赢了,就重赏你!”

    重赏,这个词语我不是第一次听了,只是我从来没得到过,也对重赏没有什么明确的定义。

    我有些茫然的望着老爷旁边的小姐,她冲我微微扬起下巴,道,“是呀梅子,就按爹爹说的做!”

    我面对这只鸡,内心还是有着说不上来的恐惧,可小姐都发话了,我也只能照办,或许表现的好就能被小姐赏识呢。

    可我不知道怎么与鸡搏斗,只好随便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朝那只大鸡扔去。

    也许是我力气小,那只鸡并没有理会我,只是继续啄着地上的麦穗。

    小姐在一边仓促道,“快上呀!梅子!你这样没用的,你打它!”

    我只得硬着头皮,一步步朝野鸡接近,可小姐看烦了,道,“梅子!你再不上就给我滚出去!磨磨唧唧,烦死了!”

    我怕被赶出去,只好猛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就朝那野鸡冲去,一把把那到我胸口的大鸡推翻。

    “对!就是这样,拔它的尾巴!”

    我依小姐的话照办,这看下彻底把大鸡惹火了。

    那鸡耸着尾巴,猛的啄了一口我裸露在外的胳膊,仅仅一口,便皮开肉绽,我怕了,连忙跑开。

    “啊!”我吃痛出声,眼泪也顺着流下,可红尾鸡不依不饶,紧紧的跟着我。

    我跑不过它,身上的布衣被它啄的千疮百孔,后背的肉也被一块块的啄下。

    我无助的望向在伞下笑着的小姐,求饶道,“小姐!小姐!我已经照办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小姐!”

    小姐笑了,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道,“哈哈哈!好玩好玩!你拔下它的一根羽毛我就放你出来!”

    我擦着脸上的泪,我求助哭诉的再厉害,小姐也只是笑着,好似我并不痛苦一般。

    我知道没有人会救我了,我只好一咬嘴唇,猛的回头把红尾鸡扑倒。

    我的胳膊已经使不上力气,便用牙齿死死咬住它的翅膀。

    红尾鸡在我身下不断挣扎,可我咬的紧,待它把我甩下来时,我也叼着它的羽毛。

    我举着羽毛,举着我的救命稻草,喊道,“小姐!!放我出去吧,小姐!!!”

    小姐的笑容是那样可爱,老爷的目光是那样慈爱。

    “好了,把她放出来吧,今天是个好日子,要是死人了多丧气。”

    “来吧梅子,你干的不错,这桃子是赏你的!”

    那轻飘飘有殷红的桃子,散发着糜烂的气息,这是我痛苦的具象化。

    ……

    自那以后,我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反而越来越恶劣。

    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最弱小的,因为我是最不受人待见的,因为我是被人抛弃的。

    我尝试去改变,我尝试去讨好月季,可是月季直接看着我笑,然后渗人的笑着。

    “我怎么会欺负你呢,你这么可爱这么听话,我喜欢你来来不及呢,来,去把盆衣服洗了,可要好好洗,不然可是吃不了晚饭的。”

    我在府里待了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的身子越来越弱,越来越难受,直到最后睁不开眼睛了,老爷就把我丢出府。

    一个无关紧要的,妓女所生的丫头,无关紧要的活着,无关紧要的被人抛弃,无关紧要的死去。

    这就是我的一生吗?

    “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谴倦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少爷,是一个死丫头,应该是杨府扔出来的。”

    “杨府还是这么烂,死了的丫头扔在街上做什么,你去把她拖到乱葬岗去。”

    “诶是,少爷。”

    有人抓起来我的小腿,我感觉到我在移动,长期的痛苦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我胃里没有东西可吐,只是发出一阵阵咳嗽声。

    “咳咳咳……”

    “哎呀妈呀!”那人瞬间把我放下,然后探了探我的鼻息,道,“少爷少爷,这死丫头还活着!吓我一跳!”

    “嗯……烂成这样还有气,命不该绝啊。把她带到医馆吧。”

    我意识模糊,不清不楚的被人带走,一路上的颠簸,我终是昏睡过去。

    “哎呦喂,李少爷,您怎么来啦,前两年刚到一批百年人寿,少爷来看看?”

    “嗯,一会送到我府上吧,再看看这丫头,还能不能活?”

    待我醒来时,那个救了我的人已经不见了,我只知道他是个有钱人。

    医师没有久留我,等我清醒过来给我带了点干粮就让我走了。

    尽管我身上还是很痛很难受,可我能感受到我在康复。

    可我孤身一人,又该怎么在这世上存活?

    颠沛流离间,我跟随人群去了无极宗。

    可能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我幸运的进入了无极宗,又幸运的被宗主收做亲传弟子。

    又幸运的遇见了他。

    我唯一的太阳,我唯一的救赎,我唯一的良药。

    素景怀,我的大师兄。

    “你就是我的小师妹吧?我叫素景怀,你叫什么?”大师兄生的那样好看,他笑的那样温柔。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愿意对我真诚的笑。

    “我,我叫梅……不不,我叫绾绾。”

    “绾绾?是个可爱的名字,你姓做什么?”

    姓,我没有姓,因为我没有爹,我甚至不知道我爹是谁。

    可做人就是该有姓,我回忆着我曾经听过的姓氏,道,“我姓,刘?”

    “柳?柳树的柳吗?”

    我歪歪头,随后点点头,“嗯!我叫柳绾!”

    大师兄笑了笑,用他那双温热的手摸了摸我油腻又肮脏的头发,道“真是个好名字,走吧柳绾师妹,带你去吃饭。”

    无极宗真的很好,我从来没想过无极宗会这样好。

    师尊很好,宗门内弟子也很好,即使我年纪尚小,还是会恭恭敬敬的唤我师姐。

    大师兄也很好,很好很好。

    有了之前当丫鬟的经历,我明白,一味的讨好别人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只有无休无止的利用与欺压。

    因此,来到无极宗,我便努力学着那些个自信傲慢的人,处处为自己考虑。

    在膳食堂我会先挑自己喜欢吃的,我会优先选好的衣服,法器,会争着抢最优越的修炼环境。

    我本以为这样的我会让人讨厌,可在我提出一个又一个过分的要求时,大师兄只是轻轻笑着,道,“好,都依你。”

    瘦小又羸弱的我成为师尊与师兄的掌中宝,师尊需要管理宗内之事,即使每天坚持来教我修炼,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师兄在带着我。

    大师兄带我吃饭,带我逛夜市,给我唱歌,带我走过无数黑夜。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对我这样好,内心的矛盾与纠结,对爱与关心的渴望,让我愈发叛逆。

    我喜欢与大师兄对着干,喜欢不断的捉弄大师兄。

    那次我捧着一块冰块,悄悄靠近大师兄,把那冰块猛的塞进大师兄的衣服里。

    我感受到大师兄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他仓皇回头看见是我后却笑了出来,“师妹,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的手碰不得凉的,来,师兄带你去吃烤鱼暖暖身子。”

    尽管我心里很是高兴,可表面上还是撇着嘴,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我才不要!哼!不过我要逛夜市,大师兄你陪我去!”

    师兄笑的依然那样温柔,拍了拍我的头,道,“好,不过今天晚上会有些冷,多加件衣裳。”

    我欣然拉起大师兄的手,披着大师兄的大氅,和大师兄走在繁华的夜市里,人群的喧闹声,灯火的燃烧声,都盖不过我砰砰的心跳。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但至少,我想永远和大师兄一起逛夜市,我想捉弄大师兄一辈子。

    但在逛夜市的时候,我也不会安生,我会故意要昂贵的礼物,得到后,又会装作不喜欢的样子,甚至把它弄坏。

    可大师兄来没有一次对我恼过,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样让我如此牵肠挂肚。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喜欢。

    在我豁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我便不再与师兄作对,却依然粘着师兄。

    直到后来,鸣秋的毁了这一切。

    可是,我又何尝不知道,是大师兄主动护着他,只是我不理解,又不愿去想罢了。

    后来我迫害鸣秋不成,又被关进三分地,多年禁闭大师兄也没来看过我一次。

    没事的,我不怪你,我还能忍,我一定会有一天,再次见到你的,大师兄。

    ……

    我猛然惊醒,灵根被生生剥离的痛苦压的我喘不过气,我苟延残喘,意识也在生命的最后清醒了片刻。

    我回忆起了我这短暂一生的所有事,原来,这就叫走马灯。

    我感受到大师兄慢慢贴近我,我知道,我一定是要死的。

    我拼尽全力,想在生命的最后给师兄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大师兄……我知道你是疼我的……”

    大师兄,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早就不重要了。

    “大师兄,我一点,一点都不疼的……”

    大师兄,我好痛啊,我真的好痛。

    “大师兄,我似乎从来没和你说过,我……喜欢你……”

    大师兄,我喜欢你。

    我爱你。

    大师兄,我不怪你,我从来都不会怪你。

    我的生命只有二十几年,大师兄,你还有数百年的生命,在你以后的漫长的日子里,还会记得我吗?

    还会记得在你的过去,有一个叫柳绾的人曾是你的师妹吗?

    她可能任性,又奸邪,但她爱你。

    我的身体在不断腐烂,好痛,好痛。

    可是如果是死在你手里,何尝不是我最好的结局。

    只是,只是在最后,我还是想问,大师兄,为什么?

    大师兄,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我可以为你做到何种地步。

    在三分地里的那些贫苦日子,我只要靠过去的记忆就能撑下去。

    我只要靠着这些记忆,就可以心甘情愿死去。

    大师兄,大师兄。

    为什么?

    大师兄,你不知道。

    大师兄,你一笔带过的十二年里,有我这一生最温暖,最幸福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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