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秘密揭露
008
睁开眼，单歆坐靠在木制的门上，依稀听见野兽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床上的肖诗胸口有规律的起伏。
大概过了一分钟，单歆才有灵魂回归身体的感觉。
她回到第一天晚上。
零壹关机，屋内更加伸手不见五指。地面冰冷，单歆把头埋进手臂。
“啪嗒”。
黑暗中任何细微都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泪水拍打在黑色的手机屏幕上，和单歆吸鼻子的声音，让床上的人翻个身。
木板积压的咔吱声，仿佛在抱怨。
她知道肖诗没睡，虽然已经死亡回溯很多次，但第一次往往是最深刻的。
想来，这世界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单歆死死憋住哭声但还是又细碎的抽泣漏出口。
因为憋声，单歆的脸红成柿子，眼睛红肿，眼泪鼻涕一起流，仿佛受到莫大委屈。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失去黑暗遮挡，单歆的狼狈被人尽收眼底。
肖诗沉默片刻，问：“就因为我不让你睡床？”
单歆摇摇头：“不，不是。”
“擦擦。”说着肖诗走下床，把纸巾递给单歆。
擦干脸后，单歆固执摇头，不知道怎么，她看见肖诗，眼泪不争气地流。
她现在更不想看见肖诗了。
重新把头埋进肩膀，下一刻，头发被轻轻抚摸。
“我又不会吃人，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了。”肖诗蹲下与单歆平视，辣辣甜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要不要吃糖？”
还没等单歆说话，糖果已经被塞进她手里。
单歆终于不哭了，但依旧不愿意去床上，肖诗松口，不勉强道：“早点睡，明天带你去好地方。”
一夜无眠。
天刚亮，两人便收拾好东西出发，一路上，单歆格外沉默，就连零壹也没唠嗑的心情。
中午，她们来到熟悉的小镇上。
“你……真的很沉默，你难道不想问我一些问题吗？关于这个地方，回家的方法，感觉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呢。”刚进入小镇时，肖诗突然停下来。
走在前面的单歆闻言，停下。一晚没有合眼，她的眼瞎浮现出黑眼圈，加上她本来面无表情，着实有些吓人。
对视两秒，肖诗问：“你觉得什么原因能让人一夜之间变成另一个样子？”
单歆依旧沉默，这次，肖诗危险地眯起眼睛。
察觉气氛不对，零壹抬头看了看发呆的单歆，微弱提醒：“单歆！”
“……嗯，嗯？”单歆仿佛被人从梦中唤醒，她眨眼看向肖诗，“抱歉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前面有一家避难所，要是没有地方住，可以去她哪里。”肖诗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显露出凌冽的气场被恣睢的慵懒代替。
“对了，差不多午饭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出乎意料，肖诗向她发出邀请。
事出反常必有妖，理智告诉单歆应该拒绝，但说出口变成一个字。
“……好。”
两人来到火锅店，还没进门，单歆已经疯狂分泌口水。
“想吃什么，鸳鸯还是红汤？”肖诗热情地跟老板打招呼，拿起菜单来。
“鸳鸯。”
点完菜，两人都没话可说。只是肖诗看起来心不在焉，很多时候她都是这状态，不过没一次是好预兆。
这一次又是什么。
终于，单歆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嗯……好问题，我想减轻一些罪恶感？”肖诗扭过头看她。
单歆垂下眼睑：“昨天，是因为其它事情，你不必有罪恶感。”
肖诗又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看起来毛骨悚然。
这时，老板把锅菜上齐，招呼几句打破两人诡异的氛围。
吃完饭，单歆道谢后向肖诗告别。
等肖诗走远，零壹才有机会出现：“可憋死我了，坏女人不知道打什么算盘，单歆，保险起见，我觉得明天在出发比较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与之前的情况差别过大，小心些准没错。
单歆走在路上，总能感受到周围的路人投来视线。她刻意避开避难所，转身随便找一块无人的树荫坐下，因为人少，给她一种安全的错觉。
依靠在某棵树后，周围的草丛包裹着她，终于松口气。
“零壹，我睡一会儿，有人来了叫醒我……”
“好。”
一下午的时间用来补觉，单歆睁眼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她感觉状态好了不少。
伸个懒腰，单歆向宴会走去。
没走多久，不出所料地巧遇卖糖的肖诗。
“晚上好。”肖诗向她打招呼，不留痕迹地扫过单歆发梢上的落叶，“所以，你没有去避难所？”
“不去。”单歆摇摇头。
“为什么？”肖诗把滑落肩膀的衣服穿好，问她。
“……不想去。”单歆还是摇头，同时脑海中闪过掉下屋顶的伸出手的瞬间。
“喔～”肖诗拉长尾音。
此时，远方已经燃起篝火，单歆匆匆告别肖诗，就往宴会跑去。
人渐渐变多，但没有人挤人那么夸张，单歆很快找到人鱼小姐。
她向人鱼小姐讨要两片鱼鳞，人鱼居然没有拒绝，看着对方精致的五官开始扭曲，单歆别开眼。
往回走时她们又撞见肖诗。
肖诗深深望她一眼，转头找别人去，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存在。
“今天碰见她的频率会不会太高了？”零壹小声在她耳边嘀咕。
很快肖诗身影消失在人海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单歆握紧手中两个鱼鳞变成的珠宝，她来到当铺，把其中一个鱼鳞变成现金。
“有了钱这些钱，我们今晚上不用露宿街头了。”单歆手捧现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对了单歆，我们可以把剩下的钱拿来买装备！水、食物、药……”
零壹正滔滔不绝地计划现金，一股寒意突然爬上单歆背脊。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转头却看见人。
错觉吗？刚刚好像有人盯着她。
感觉有时候是救命稻草，信它总没坏处，单歆迅速找到一个宾馆，付钱拿上钥匙关门锁门不带喘气。
零壹还一脸懵逼，不过非常配合单歆，降低屏幕的光亮。
单歆没有打开灯，她偷偷摸摸来到窗户前，往外看去，街道没有人。
难道是她多想了？
“单歆，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今晚就不开灯了。”
“……有可能是我神经过敏。”单歆直挺的肩膀微微松懈，她任由自己倒在床上，陷入被褥。
“正常人经历这些恐怕早就疯了。”零壹拍拍胸膛道，“你放心，我听见声响会立刻开最大音量！吓不死他！”
“谢谢。”单歆笑出声。
洗完澡出来后，凉风习习，单歆把窗户关上，这时宴会差不多结束，居民陆陆续续回来，单歆这才敢开灯。
睡觉前，她摔碎杯子，捡起比较锋利的碎片放在枕头下。
虽说是睡觉，但有一丁点的风声单歆都会被惊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单歆睡意朦胧给自己洗个冷水脸，简单收拾出发。
一路上都没有遇见肖诗。
“单歆，你觉得爬山要不要买双鞋子？喔对了，一定要买吃的，不然会饿死，野外生存指南就不用了，这个我会。”零壹开始它的叭叭嘴碎。
“嗯。”
买完东西，单歆背上鼓鼓的背包离开小镇。
她还是没遇见肖诗。
爬上最后坡就能看见湖了。
当单歆爬上坡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而立。
她们本应该早些见面的，至少不是在这里。
“你可叫我好等。”肖诗轻蔑而笑，她周围没有糖果，卸下伪装后，守界人的压迫真正显现，“你知道吗？我本来打算坐视不理的，前提是在游戏公平的情况下，你能活着出去我便不追究你的出现……”
单歆慢慢向后退。
“但是，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嗯？”语气徒降，肖诗眼神冰冷，如同寒潭深渊般幽深。
“等等肖诗……”单歆想要解释，张开嘴后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她口袋一轻，只见零壹被某种力量控制似的飞到半空中。
“零壹！”单歆没有抓住。
“还有心思关系别人。”肖诗闪到单歆面前，把她按在地上。
“卧槽，什么情况！”零壹张大嘴，“放我下来！”
单歆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地看见肖诗的眼珠闪过冷光。
随后，肖诗从口袋里拿出两把匕首，匕首周身缠绕黑色的气息，像是变活了一样，对对直直冲向单歆。
单歆扭腰，刃擦过脸颊割出一道长口。这时，单歆才知道肖诗真的是动了杀心。
还没有稳住身，另一把匕首离她的喉咙不过一厘米，整个人动弹不得。
“肖诗？”单歆看向一旁变成三瓣的零壹，颤抖着声音，“不……能不能放我走……”
肖诗打个响指，零壹飞到她手中，拆下电池后扔地上，“解释解释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什么？”
“换个问题，”肖诗抬起她的下巴，情人眷念般用食指摩挲她的嘴唇，轻轻问，“你觉得我会放你吗？”
“……”
闻言，单歆不再抱有幻想，闭上眼。
白光闪过，刀插入地面。
【时间回溯】
灵魂像是坐过山车，差点被甩出身体。
单歆猛地睁开眼，却见肖诗正坐她对面，脸色更加苍白。
“怎么了？”肖诗扬起半边眉毛，夹菜的动作微顿。
单歆连忙深吸口气，不能出茬子，不能出茬子，必须要打破肖诗对她的怀疑。
良久，待她语气平静，洋装不清楚地问：“你知道怎么出湖泊吗？”
答案无非是无可奉告之类的话，但单歆依旧握紧拳头，手心全是冷汗。
前一秒这人才持刀杀了她，后一秒就在和罪魁祸首吃午饭，一不留神很可能被对方杀死。单歆绷着神经，把头埋低。
“你不知道？”出乎意料的，肖诗把皮球踢回来，单歆全身僵硬。
“我，我不知道……”
“哼。”肖诗放下碗筷，严肃道，“骗子。”
余光瞥见对方举起手，单歆再次闭上眼睛，几秒后，臆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倒是听见笑声。
“我来告诉你答案……”肖诗到一杯水，娓娓道来。
她把出湖泊的所有注意事项都告诉了单歆，包括人鱼猎食迷雾、涨潮、守门人的爱好……与单歆意料差不多。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离开的方法了？嗯哼？”肖诗双手支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递给单歆一杯水。
接过水，单歆沉默不语。
“你是，来自未来的人？”肖诗问。
“……不，我是被未来拒绝的人。”思考后，单歆给出更合理的说法。
不断回到过去，困在过去。
她偷偷抬头，见肖诗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抿嘴沉默，变回心不在焉的样子。
碗里的饭菜已经凉了，这顿饭没人有兴致继续吃下去。
临走时，肖诗突然说：“你要不要考虑留下来，大不了我罩着你，就算你能出湖泊，外面可没有湖泊温柔。”
“先试试看吧。”单歆道。
“……行吧，加油，祝你成功。”肖诗没有像往常嘲讽单歆，她脚下生风一溜烟消失在街角。
之后的操作与上个时间一样，不同的是，单歆没有被监视的感觉，虽然她依旧能巧遇肖诗，但是肖诗只是远远地咬着糖果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