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化龙
在维尔的拼死反攻下，莉莉六号的躯体已成了糜烂的肉块。
她的身体完全看不出人样，像一滩腐烂发臭的淤泥，更似蠕动的史莱姆。
两名强敌在忒丝特的算计下，双双殒命。
奸计得逞的少女刚想松口气。
瘫软的肉块猛地鼓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咚咚咚——！”
雷鸣鼓声响彻夜空，轰隆作响连黑暗都要被震碎。
忒丝特二人只觉一阵心悸，希卡脸色难看，身为凡人的忒丝特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深深地窒息感席卷了她，忒丝特看着蠕动的肉块，艰难开口。
“毁掉它，希卡。”
用不着忒丝特提醒，感知危险的希卡已经出手。
燃烧血焰的长剑刺入肉块，在其中搅动。
受到攻击后，肉块的气势一下子衰弱下去，庞大的威压也淡了。
感觉不保险的希卡又一剑刺出，然而这一剑却刺歪了。
“我恐怕不能让你毁掉它了。”虚无中传出声音，“因为这是要回收的东西。”
紧接着半空中一个人影浮现。
那人身披重钢盔甲，在她的铠甲上雕刻着五个钢铁人头，它们各自缺失部分器官，分别是眼耳口鼻舌。她的肉体同寒铁熔铸在一起，已分不清是肉中生长出铁块还是钢铁浇灌在血肉上。
“莉莉四号……”忒丝特认出了对方。
这是能够穿梭灵界，来无影去无踪的莉莉四号。
为了抓捕自己，教派竟然接连派出两位三等高手。
想到这里忒丝特感觉一阵绝望。
“冷静，忒丝特小姐。”莉莉四号看出忒丝特的担忧，“我只是监视者。”
“不会抓捕你的，最多出手回收一点东西。”莉莉四号绕过一脸紧张的希卡，看向蠕动的肉块。
莉莉四号的态度看起来很和善，说得也似乎是真的。
但忒丝特怎么可能相信返灵教的人，对方一定是在等她放下警戒，好搞背后偷袭。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忒丝特紧盯对方的眼睛，一边说着迷惑的话，一边向希卡那里撤去。
莉莉四号见此略感无语，都怪莉莉六号那个莽夫，给了忒丝特错误的暗示。
最后还把自己给玩死了。
为了纯人器官的克隆体不落到忒丝特的手中，还要她亲自出马收拾残局。
“随你的便吧。”
说罢，莉莉四号的身影逐渐淡去。
“不好，阻止她希卡！”
这是穿行灵界的标志，要是让她就这样进入灵界。凭借那种无影无踪的能力，指不定就被偷袭了。
希卡发出数道赤色剑影，可都打在空处，莉莉四号彻底消失。
见此忒丝特心神大震，迅速贴紧希卡，警惕地环顾四周。
场上一片死寂，希卡和忒丝特两人背靠背贴着不敢动弹一下。
许久，一只铁手出现，意图触碰肉块。
“唰。”
反应及时的希卡一剑斩下。
“呲啦——！”
霎时间火星四溅，钢铁和钢铁敲击在一起，莉莉四号仅用两根手指就将血焰长剑停住。
“反应不错啊。”莉莉四号赞赏道，“看来我得动点真本事了。”她的语气一冷。
莉莉四号铁甲上五颗人头诡异的蠕动。
“五感皆失。”
漆黑迷雾覆盖希卡脸庞，希卡顿时呆愣原地，她的意识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不要说敌人了，她现在连手脚都感受不到了。
眼见攻击奏效，莉莉四号直接掠过希卡，直指莉莉六号的尸体。
“醒来。”
忒丝特触碰希卡，利用‘真实脑’将彼此相连。
希卡被忒丝特一声唤醒，奇妙的链接让她感觉忒丝特站在自己身后守望着她。
希卡斗志昂扬，剑指莉莉四号。
“麻烦。”莉莉四号撇了撇嘴，她明白现在五感操控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因为忒丝特随时有机会链接精神，动用‘真实脑’唤醒对方。
“哀。”
哭丧着脸的灵体迅雷不及掩耳间，穿过希卡的身体。
希卡只觉心情苦闷，仿佛一切都失去动力。
她手中的剑都有些拿不住了，但忒丝特关心的视线又让她充满动力。
希卡提剑斩击，而莉莉四号则瞬移消失。
两人一时间打得有来有回。
看到这里忒丝特的担忧不减半分，因为她看得出来莉莉四号只是在戏耍希卡。
‘必须要找其他的办法。’要是这样下去，希卡迟早会被耗死。
看着缓慢蠕动的肉块，忒丝特明白破局的关键在哪里了。
她将手伸入肉块，任由莉莉六号半死不活的身体吞噬她。
‘抢夺莉莉六号的身体控制权。’
‘然后完成那个危险生物的孵化。’忒丝特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她明白这是最后的生机所在了。
她还是有信心能成功的，虽然抢不过活着的莉莉六号，但将死的莉莉六号总能抢过吧。
忒丝特被肉块整个吞入，整个人消失不见。
“不妙。”莉莉四号有些头疼。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忒丝特已经得到自己的克隆器官。
‘早知道就不摸鱼了。’莉莉四号悔不该当初，但该摸的鱼还是得摸。
既然忒丝特得到自己的身体已成定局，不如好好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纯人克隆器官也不是什么珍稀的东西，就是制造麻烦难以量产，所以她才准备回收的。
‘这个时候还是看乐子比较有意思。’莉莉四号暗暗想到，‘取回自己的身体的纯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让人好奇呢！’
莉莉四号藏身灵界，静观其变。
希卡脸上写满担心，但又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忒丝特的决定。
‘我还是太弱了。’因她无力，导致忒丝特数次以身犯险。希卡为此陷入深深的自责。
“隆隆……”
仿若惊雷的声音再次炸响，这次希卡听明白了。
那不是雷声，而是某种生物的心跳。
“吼！”
剧烈吼声形成的音波挤压鼓膜，希卡吃痛地捂住耳朵。
音浪冲击如海浪四散，树木直接被拦腰斩断。
接着一头巨兽撕扯血肉，莉莉六号的内脏血液似雨点砸落在地。
巨兽的腹腔通红一片，其内火浪凝聚压缩。
“呼——！”
莉莉四号还没看清巨兽全貌，就被炽然吐息击中。
仓促间她虚化遁入灵界，却不想炽热火焰烧穿灵界直直命中了她。
“咳咳。”
她被打出灵界，银亮甲胄染上一层焦黑，可谓是狼狈至极。
见她现身，巨兽一爪子拍下，把她半个身子砸进地里。
在巨兽攻击的那刻，她方才看清全貌。
那是一头双足飞龙，有数米高大。漆黑鳞片仿若天然甲胄，像是由铁与烈火灌注的锋利铁器。龙角似枯枝向后蜿蜒扭曲，瞳孔更是如同炽烧的烙铁般灼热。
龙瞪视她一眼，然后一口咬下。
炽燃火焰在其口中汇聚，绝了她逃生灵界的可能性。
她只是抵挡片刻，钢铁的身躯就被碾得粉碎。
“嘎嘣、嘎嘣。”
曾经希卡拼尽全力也无法触及的莉莉四号，如今倒在龙的巨口中。
明白现实世界的躯体没救了，莉莉四号脱出肉体，灵魂逃往灵界。
而随着龙火喷涌，钢铁的残渣也化为虚无。
“精彩的表演，忒丝特小姐。”幽暗灵体现身。
飞龙一个火焰，灵体被烧尽。
然而像烧不尽的野草，灵体再次现身，“我由衷期待下一次见面。”
她丢下一句话，随即消失无踪。
待到灵体消失，忒丝特从龙的肉体中爬出，浑身染满鲜血，白金长发也变得猩红一片。
“忒丝特……？”
希卡紧张地望向少女，忒丝特的水晶眼眸已成了龙的竖瞳。
其中有莉莉六号的疯狂，维尔的暴躁，以及龙类的冷血。
但唯独丧失了少女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