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 章 你想说什么
“爹地”
周归假意轻松,赶紧展开笑脸,“陈先生,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下意识竟然开始为他正名,“他跟港城其他有钱人不一样,是斯文儒雅的人,我跟着他也不算一件坏事。”
周中福听女儿这样说,又想到在仓库中看见男人下意识维护她的动作,肯为了女儿,心甘情愿站在那,任由那个蹩脚男打三铁棍。
猜想两个人在一起应该相处的不错,不然,归归也不可能为他说话。
这样说也不算撒谎,来了别墅后,陈列然确实对她一直很好。
抛去在床上做的那些不可言说的事外,是真的挑不出错,毕竟到目前为止,对方至今没有突破底线。
最多不过是发生些边缘行为,利用她的手抒发。
在车上待的几分钟,周归成功说服周中福留在这里住几天。
屋内,早就等候的邝医生正在给陈列然处理手臂上面的伤口,陈李然说了几句话,就被陈列然找借口支出去。
他不想让弟弟看见小腿上受的伤,邝医生了解他的想法,在陈李然出去就及时关门。
后来,又叫邝医生给周中福看伤,这才发现一同进来的冷美人。
“……她是?”
邝医生惊讶程度跟陆京砚不相上下,只是他脸部表情控制得好。
“我的女友”
陈列然已经换好干净的衬衫和西裤,身上的伤完全被遮掩,站在一旁应话。
“……先给阿伯看伤”
他提醒愣住的邝医生,又看向一旁的周归,“归宝,上去换件衣服,这里我来看着。”
周归没看他,听见他同别人介绍她是他的女友,心里有个地方突然塌陷一角。
她没有忘记在仓库知道的一切,他早就计划好,做了详细周密的部署,把她弄到这里来。
真是讽刺。
之前尽管对他畏惧,尽管觉得这场交易屈辱,尽管心里面也对他有感激。
什么感情都交织在一起,像一团分不清的乱麻。
此刻,却是无比清醒。
要不是陈列然,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爹地不用受罪,他自己也不用受伤,更不会置身囹圄。
她也不用站在这里,照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简单,辛苦,纯粹。
想清楚后,周归发现心里对他起了一丝恨意,恨这个男人把她和爹地带入危险的境地。
“归归”
周中福看她垂眸站在旁边出神,“你先去换衣服,我身上有伤,你留在这儿不方便。”
“……哦”
周归后知后觉发现房间四个人,只有她是女孩,要是检查身上的伤,不免要解开衣衫。
她最后看了周中福一眼,转身出去,慢吞吞上楼。
不知道爹地是真的怕她在不方便,还是想把她支开,想要单独跟陈列然说什么。
其实,说什么也没什么用。
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渔民,生活在破落的北角,在纸醉金迷的港城,渺小如沙粒。
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生命,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女儿是否自愿跟这个男人,只当她是有福气才能够攀上陈家。
周归走后,在场三人皆沉默,邝医生低头认真询问周中福问题,后者也如实回答。
上了消炎镇痛药,药效没那么快,陈列然脚还痛,虚虚坐在一侧的桌子旁。
“我送你”
他保持沉默,眼见邝医生收拾好东西,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又让杨妈送水进去。
“别送了”
邝医生伸出手阻止他出门,打趣笑,“陈先生,你也有今天。”
指的是他交了女友的事,他们认识的早,在澳门认识时,很多女孩前仆后继追求陈列然,也有不少美人千金倒贴。
可以说,即使他没有钱,没有现在的身份,也不会缺女人。
偏偏这人这么多年,一直清心寡欲,对女人从来没有兴趣,宛如信奉佛教的佛子。
“慢走”
陈列然笑,嘴角的涩意淡到没有边,补了一句:“我又不是圣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欲。”
以前没有,是因为他那时连生存都是问题,哪里有多余的钱交女友。
他不是个滥情的人,只会喜欢上一个人,不像陈李然才十七岁就知道摘公园的花送女孩。
管家先生考虑到周中福年迈,在一楼打扫出一间干净地客房,供他临时入住。
被郭华抓去这几天,他就没怎么睡过觉,周归端了厨房刚做好的车仔面进去,让他先填饱肚子,在吃药,吃了再睡觉。
“爹地”
她出去又重新进来,手上端了四川厨子刚做好的宫保鸡丁。
眼眉含笑:“你尝尝这个,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好”
周中福突然有点感慨,面前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多日未见的女儿。
他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没控制住情绪,眼眶氤氲一圈淡淡的红。
提起筷子,埋头开始大口吃面,听见周归在旁边问,晚上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周中福想也没想飞快拒绝,对他来说,在这里待上几天,好了就回北角。
虽然他这辈子是第一次住这样的大房子,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好吧”
周归不意外,说:“爹地,陈先生让我给你拿了新的衣服和新的鞋子,你要不要去浴室洗个澡?”
房间的每一处都彰显奢靡,周中福衣衫又旧又脏,穿这一身睡在上面实在不合适。
他吃完嘴里的面条,轻嗯了一声。
能够明白此刻爹地的心里,第一次来这里,她也是这样,觉得周围一切跟自己格格不入,生怕鞋子的泥泞在地板留下污迹。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陈李然被支走还没回来,收拾完周中福的碗筷,在客厅待了会儿,才抬脚往楼上走。
“陈先生”
她看见陈列然站在走廊的黄木栏杆处,长身鹤立,侧脸五官优越,镜片后的双眸淡漠。
脚步滞了一下,陈列然注意到她的身影,下意识把手上燃烧的雪茄往后藏,侧身正对。
脸上的笑意一如往常,问:“阿伯睡了?”
周归冷漠应一声,继续往前走。
“归归”
在要擦身而过时,他突然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说。”
她眼眸生的本来就清冷,现在更是毫无温度,质问:“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