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不是我，是我们
两人并排有说有笑地走过来，陈列然坐在车里远远瞧见后，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紧绷身体慢慢地松懈。
微微屈就双腿动了动，交靠放在一边。
他迫不及待伸出手打开车门，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灼热地视线将周归全身从头到尾扫了一圈，确定人没事心里才彻底放松。
等人走近，不动声色地倾身往车边靠，温声问：“上了几个小时课，现在饿不饿？”
周归摇头，用手扶了裙子，坐上车，将刚才买的本子放进书包里。
“我在门口遇见文叔”
她丝毫没察觉什么异样，小声同陈列然说：“他好奇怪跑得满头大汗。”
坐在驾驶位的文联昌：“……”
副驾驶位机器人坐直身体，正一脸警惕往四周看，听见这话微顿了一下。
敢情这么几个人焦急去学校找她，结果本人什么都不知道。
“先生”
刘贝转回头看陈列然，顺带看了一眼后面正在埋头整理书包的周归，出于妥帖的安全考虑，“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我们不能直接回去，要不先去浅水湾住一晚。”
回去上太平山有一段路上有丰富的植被，要是有人存心暗害，只怕以目前的人手怕是要狠狠折腾一番。
少不得要上演一场激烈地战争，很大可能会见血，会死伤。
陈列然抬眸思考几秒，说今晚去旺角住，那边离庙街不算太远，等会正好带周归一起逛逛。
只要是港城人，或者在港城生活多年的人，对于庙街这个地方就不会陌生。
这里最早以售卖男性服装和用品为主，被称为男人街，与女人街相对。
现如今早已不是那个时代，是鱼龙混杂，各个势力争锋的地方。
也是很多打工人下班的娱乐场所，这边晚上有集市，可以看见许多摊贩，售卖手工艺品、日用百货、服装和书画，小吃。
也可以听见炙手可热的街头卖唱，一些北姑也住在这里，为了讨生活，私底下也做凤姐。
来消费大多都是麻甩佬，也有一些单身汉，收入低贱的英国佬也有部分来此。
“庙街？”
听见这个周归眼眸亮了亮，侧脸看陈列然，试探性提出要求：“那边晚上好像有集市，我可不可以去逛？”
“可以，但是不是我，是我们一起”
听不得她说我，明明她们两个坐在一起，挨的如此贴近。同她而眠这么久，她居然说的我，不是我们。
他立刻笑着纠正，一只手掌往上贴在软腰上，心情很好同她例举，“庙街有卖各种海鲜，煲仔饭，鸡蛋仔，车仔面，鱼蛋粉，碗仔翅，还可以在街上听人唱歌。”
夏天的衣物很薄，而周归的棉质衣裙已经洗过很多次，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只需要轻轻一挑，就会出现裂痕。
手掌仿佛直接贴在皮肤上，温热的，宽厚的，硕大的，似乎一只手掌就可以全部握住盈盈细腰。
尽管念书不多，脑海里不知觉想起一个词语———楚腰卫鬓。
一车人，后面两个谈情说爱，前面一个暗暗吃瓜，一个暗叹了一口气。
庙街那个地方一点不安全，生活的人太杂，小偷和地痞流氓都多，还有些烂仔住在那边的鸽子笼。
刘贝不敢反驳先生的决定，只能在脑海规划保护的部署，一个方案，接着一个方案，确保安全稳定可行。
没办法，谁叫他是这群人的老大，每个月领着天价的薪酬，不得不尽心做事。
车子停在庙街外面，陈列然下车就主动拉住周归垂放在一侧的手，将她背上的书包卸下来，放在车后座上。
刘贝在身后，快速做好部署安排，分批次保护好先生的安全。
两人手牵手往里面走，庙街入了夜，集市上热闹非凡，四处的小摊贩扯着嗓子叫卖。
一路上，受到不少人的注目礼，周归有些不自然，挣了几下，都挣不开。
只能由他，因为是第一次来，她很快就被摊贩上面卖的东西吸引，兴奋地四处看。
这个小摊看，那个小摊看，一会儿就买了不少东西，都是她看过之后，陈列然就吩咐文叔买下。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闻到街边小吃散发诱人香气，忍不住嗅了嗅。
“归归，我们去卖小吃那边。”
“陈生，我们等会要吃这个？”
“嗯，吃这个。”
周归的手一直被陈列然紧紧抓住，这一刻，全然忘记去注意其他什么情绪。
庙节的集市太热闹，她们在一个卖唱女人面前停留，跟一群人站在原地，听完一首歌。
是当下很火的一首歌，她不自觉跟着哼了几句，“半斤八两做到只积咁嘅样
半斤八两湿水炮仗点会响
半斤八两够姜就揸枪走去抢
出咗半斤力想话啰番足八两
家阵恶揾食边有半斤八两咁理想
我哋呢班打工仔一生一世为钱币做奴隶。”
临走时，同其他人一样付钱。
在街头一家店，一起排队买了鱼蛋粉，牛肉丸，煲仔饭，车仔面，碗仔翅，两杯港式奶茶。
在人来人往街边，坐在四四方方油腻的小桌上，有说有笑地吃东西。
“陈生”
周归埋头吃完碗仔翅，见对面的男人在看她，抬起头凑近问：“你是不是以前没吃过这种路边摊？”
“吃过”
陈列然什么没吃过，做古惑仔的时候他把这条街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个遍。
瞧见她喜欢吃鱼蛋粉里面的炸鱼皮和车仔面里面鱼蛋、猪皮、萝卜，就把自己碗里面全部挑到她碗中。
“那时候家里没钱”
他抬眸温柔地看她一眼，边优雅挑边说，“爹地在外做工一天没回来，我跟弟弟都很小，下午实在受不住，去外面买了一份车仔面。”
思绪飘荡到很早之前，“是一个老伯推着车卖的，记得当时别的我什么也不敢加，只要一份面，拿回家跟李然两个人一起分着吃。”
听到此，周归面露震惊，牙齿咬住面直接停住。
过了两秒，直接咬断，呐呐：“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小时候没吃过苦，不像我在棚户区出生。”
陈列然低头吃粉，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吃不饱，书也没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