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擒贼擒王
且说被刘备一剑刺死的狱卒，是黄泥冈上丢失生辰纲的狱卒，当时不仅告诉了王太守，还禀报给了梁中书。
丢了梁中书送给蔡京的生辰礼物，回来大名府还能在牢狱里有一碗饭吃，足见此人与梁中书交情匪浅。
王太守在客栈设伏，失败被擒。
梁中书在留守司等不到王太守传来消息，遣小吏去太守府询问。
彼时刘备等人驻扎在太守府，外人不得进。
留守司小吏又去闻达营寨，被史文恭拦在帐外，问了方知是金提辖手下。
小吏又去了李成营寨，打听方知带着金提辖手下去了太守府。
可是太守府不让进去，小吏急得在街上乱转，正遇上回营的索超。
索超早觉得事有蹊跷，便随小吏去留守司禀报梁中书。
梁中书不分青红皂白，亲率大军来兴师问罪，却遭遇顽强抵抗，伤亡惨重。
原本只是怀疑梁山贼寇潜进大名府，现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吊死了。
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不是梁山贼寇还能是谁！
两个小门每次只能冲进去十几个兵卒，十几人在门内被一面倒屠杀，后续兵卒只等门内死干净了才冲进去，又是一轮屠戮。
正南大门倒是一次冲进去三十几个兵卒，奈何有昭烈帝降世临凡，始终杀不进去。
梁中书骑马站在雨里，浑身湿透了，方知自己犯了一个添油战术的大计。
一个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怎么会在乎兵卒的性命。
三道门攻不进去，便从四周院墙翻上去。
有兵卒畏战后退，梁中书下令督战队杀人，毫不手软。
燕小乙弩法精妙，箭箭杀人性命，没奈何只有一张川弩。
“哥哥，人太多，我只有一张弩！”燕小乙在屋脊上喊道。
有梁中书压阵，大名府兵卒的战斗意志超出刘备的预估。
三道门尸横满地，染红了院内三寸深雨水。
守在三道门的好汉们，刀都砍卷刃了，气力逐渐下降。
“卢员外，你们三人退守大堂！”
“遵命！”
刘备令卢俊义、石秀、杨雄三人放弃东北小门，收缩战线。
转身杀奔东南小门处，掩护史文恭撤退。
“七郎！柴进！朱武！撤！”
刘备摆动双股剑，在两处门之间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府衙大堂有前后两个门，卢俊义、石秀、杨雄三人后撤至后堂，围堵追兵。
史文恭和阮小七挡在大门前，阻击追兵。
刘备进了大堂，对樊瑞道：“如今我等只有这一处栖身之所，雨不能停！”
樊瑞以剑指天，来回踱天罡步，对刘备道：“哥哥你便擎好吧！”
“时迁兄弟，下来拉我一把。”刘备仰头对时迁道。
大堂屋顶有个洞口，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地面积了一层水。
“我来也！”
时迁一跃而下，攥着刘备后衣领，纵身一跃，上了屋脊。
屋顶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空空如也的箭囊，看来燕小乙射出去百十支箭矢。
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噗哒”“噗哒”响。
三个大老爷们儿猫在一把粉红色油纸伞下，场面十分滑稽。
燕小乙见刘备上来，便道：“哥哥，人太多了，一张弩忙不过来。”
刘备一指院墙外，伫立在步军阵后，身穿红衣，骑在马上的梁中书，问道：“你能不能一箭射杀梁世杰？”
燕小乙比划了一下川弩，答道：“只有三成把握。”
这时天降大雨，影响弩箭准头，更何况梁世杰躲在步军阵后。
梁山好汉人数不占优势，长时间耗着于己不利。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干掉梁世杰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刘备见梁世杰右手边有一条小河，心生一计。
梁世杰见突破了院门，登时喜出望外，没喜多久，便发现突破不了大堂正门。
身上官袍彻底淋湿，身侧小河水位上涨，促使梁世杰当即下令放箭！
索超疾呼道：“中书大人不可放箭，院内还有我们的兄弟！”
“一并射杀！”
一轮箭雨飞去，无差别射击，大名府兵卒后背朝外，来不及回身抵挡，纷纷中箭身亡。
在大堂外厮杀的阮小七收住朴刀，上下拨打雕翎，骂道：“你们这帮蠢货，梁中书连你们的性命都不在乎，你们还给他卖命？”
索超见兄弟们惨死在自己人手中，连连劝阻梁中书。
梁中书实在不耐烦道：“要我不放箭，你去给我拿下大堂！”
“停止射箭！”
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给梁中书的承诺，索超策马飞奔进府衙院内。
“贼寇速来受死！”
“狗贼莫要嚣张！”
史文恭摆动方天画戟，跳到院中来战索超。
索超挥动一杆金蘸斧，使一招力劈华山，他人在马上，力大势沉。
史文恭步战，高度不占优势，急忙就地翻滚，躺在雨水里，向上猛刺，一戟搠进马腹。
“下来吧你！”
由马腹刺入，从马鞍刺出。
索超感受到臀部异样，急忙甩镫离鞍，跃出一丈多远。
史文恭从马腹中抽出血淋淋的方天画戟，一个鹞子翻身，站立在雨中，战马在雨里倒地身亡。
二人相隔二十步，雨中对峙，杀气十足，旁人不敢近身。
索超暴喝一声，挥动金蘸斧杀奔过来，与史文恭斗在一处。
石秀、杨雄配合默契，在后堂杀得兵卒不敢靠近，刘备调卢俊义来大堂前门，相助柴进厮杀。
刘备持双股剑、燕青挺一杆哨棒、阮小七仗着朴刀、朱武挥舞双刀，四人杀出一条血路，抵达东南小门内。
阮小七窜出门外，丢了兵器，脱光衣服，“扑通”一声，钻进水里，不见踪迹。
刘备问燕小乙道：“由此距离梁世杰三百步远，是否有把握击中他胯下马？”
“小弟有把握！”
“朱武兄弟，你护在燕小乙左右，不得脱离！”
交代好燕小乙和朱武在东南小门内厮杀，自己挥舞双股剑，往正南门方向杀出。
路遇史文恭与索超酣战。
刘备伺机踢了一脚雨水，雨水在空中形成一道幕墙，索超只眨了一下眼睛，睁眼后便见史文恭的方天画戟已经前刺到眉心。
索超急忙后撤三步，舞动金蘸斧架开。
方天戟猛然向下转移，冲索超胸口刺去。
索超迅即蹲下躲闪，抡圆了金蘸斧，就地砍向史文恭双脚。
史文恭凌空跃起，直扎索超右手臂，索超来不及回防，手臂上被搠开一个口子，血肉横飞。
血水顺胳膊流到手掌心，金蘸斧拿捏不住，忍着剧痛奋力砍向史文恭，可惜力道软绵无力。
明知不敌，还要力战。
史文恭欣赏索超是条汉子，闪身绕到背后，一拳击中脖颈，索超当场昏死过去。
方天画戟挑着腰带将索超提起，一甩手，扔向大堂前门，砸倒不少大名府兵卒。
史文恭赶上前去，与卢俊义两面夹击，这对师兄弟很快歼灭大堂门口的兵卒。
“给他止血吧！”
史文恭将索超抹肩头拢二臂绑个结实，走进大堂，交给琳瑶，让她救索超一命。
琳瑶没说二话，撕下裙角，包扎索超手臂，又从荷包里翻出一盒药膏，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杀尽院中兵卒，又从院外涌进来一批。
刘备从南门外杀出一条血路，抢了传令兵的战马，径直冲向梁世杰。
梁世杰见刘备从左边杀来，慌忙令马步军前去抵挡，自己勒住缰绳往稍微安全的右边挪动。
府衙的东南小门，朱武和兵卒缠斗在一处，掩护燕小乙瞄准梁世杰。
燕小乙眯着一只眼，见刘备在梁世杰左边厮杀，惊得梁世杰扯向岸边。
小河里，阮小七伸出一个拳头，示意已经就位。
刘备被困在马军中，也瞅见了阮小七伸出河面的一只手，碍于身前兵马众多，难以杀出血路。
情急之下，刘备瞅准空当，左手飞出一剑，刺中梁中书胯下马。
战马吃痛受惊，四蹄翻腾，梁中书无论如何控制，也安抚不了。
燕小乙瞅准一个好时机，趁着梁世杰勒紧缰绳，战马前蹄腾空，似人立住的空当，川弩连射两箭。
梁世杰连人带马栽进河水里。
一人一马在河里扑腾，小河顿时波涛汹涌，搅动河中泥沙，如同黄河奔腾咆哮。
此刻阮小七从河里骤然窜出，将梁世杰摁在水里，令他呛了好几口浑水。
毕竟不知梁世杰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