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氓窗

    缅王窗、秘境窗，甚至有人称之为迷途窗。

    从名称即可揣测，这种开窗方式往往预示着不佳的结局。在修真界的赌石之道上，开窗即是在完全封闭的翠玉原石之上揭开一层外皮，以期窥探其中蕴含的灵液质地、玉髓纯净度以及内在的气息流转。此举虽然可以减低赌石的风险，然而一些居心叵测的商家或高人，则会在原石表层最佳之处精心雕琢开窗，并仅露微隙。

    有的犹如蜿蜒之虫，有的则形似鱼鳞状松花，如此这般便可能使原本平凡的灵石提升其质地、色泽乃至润泽度，同时巧妙地掩盖其棉絮、裂痕、绺裂与杂质。以此手法掩饰原石瑕疵，突出优点，最终达到高价售出的目的。诚然，若无足够的洞察力，购入此类翠玉，便是陷入了狡猾赌徒设下的陷阱。

    此刻，顾云墨早已洞悉这块六公斤重的莫西沙灵石真相：尽管其开窗处展现出杠位饱满、寒冰般的质感，甚至隐隐可觅手镯之材，实则不过是一名高手刻意为之，其内部质地仅为普通糯种翡翠。

    “年轻人，你看这开窗之处，灵韵充沛，宛如冰魄，更存镯位一双，只要切工得宜，定然能开出双镯，买入者十之八九必获暴利。”

    “我已明了，无需多言。”年轻的修炼者依旧蹲在地上，细细摸索着地上的这块石头，对于店主的推销言语置若罔闻。周围的观众亦围聚一堂，都怀着好奇之心，期待着这块料石开启后的结果究竟如何。

    顾云墨心中已有定论，这块料石注定会败落，万万不能入手。然而身处天州之地，他人生地疏，不便冒然插手，若是当众揭破店主的秘密，不仅会破坏他人买卖，恐怕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被本地势力追赶纠缠。

    此外，修真界赌石之规，购得良品或是劣品，无论是赌涨还是赌垮，皆依赖个人的眼力与造诣，若赌赢乃是自身功法深厚，若赌输则只能认栽，怪不得他人。

    至于开设“流氓窗”，虽非违法之举，却也是修炼者识人辨物功底不足的明证。若因被人所骗而愤恨不平，那只能说自己的修行还不够，毕竟世间之事，自愿交易，一个愿施诡计，一个愿受蒙蔽，又怎能责怪他人呢？

    “年轻人，此料石你是否还要？如若放弃，不妨放回原处，后面还有很多客人正翘首以盼呢。”店主此刻笑容满面，正欲施展激将之策，一举宰割这位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34;谁敢言我不识货？此原石之价值，我早已明察秋毫。&34;这青年修士面对店主欲驱赶之举，已面带愠色。

    &34;道友，此石已被我开窗揭示，内含极有可能为冰种之精华，甚至有望达到顶级冰种的程度，故其赌性的风险已大大降低，并且尚存手镯原料，其价值自然远超全赌原石。若你有意购得，我可略作让利，四十万灵石，不能再减矣。&34;

    闻此言，顾云墨仍旧不禁微微拧眉。倘若此原石剥去外皮，内中玉髓质地确如开窗之处所示，四十万灵石实属物有所值。然而，此石仅开窗位置表现出众，其余部分却藏污纳垢，且玉髓内部遍布细小棉絮。种地仅达糯种层次，根本未曾触及高冰之境，糯冰亦难以企及，故此石最终切割完毕能值十万余灵石，便是万幸之事。

    然那店主竟索价四十万，而这青年修士居然毫不犹豫便应允购买，此举委实令人惊愕。

    真是……大手笔！

    顾云墨心中暗自思量，唯余此三字能形容此青年修士的行为。交易瞬间完成，一手交付灵石，一手递过原石。

    那青年修士果断下令店主，立刻现场将此原石予以切割。

    店主自然遵命行事，既然交易已完成，若敢食言生变，定教其付出代价。

    果不其然，启动水属性飞剑切割机后，店主即刻指示店内工匠对原石动手。

    正如顾云墨预料一般，此原石品质糟糕至极，仅属糯种级别，内中不仅含有杂质，且布满大量棉絮。更兼之局部隐有裂痕，断然无法琢制出两条完好的手镯，顶多勉强雕琢出一件而已。

    于是当原石之真面目彻底显现时，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惋惜之声，原本期盼目睹原石升值之人纷纷离去。渐渐地，现场只剩下那位先前鲁莽冲动的青年修士。

    此刻，那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下午连着四次切石失利，总计损失已达百万枚灵石之巨，可谓实实在在的坑害亲父。

    此青年修士非他人，正是天州赫赫有名的天门宗二公子，名为沈浩阳。

    无独有偶，顾云墨当下所居的天门度假连锁客栈，正是出自沈家产业。

    连败之后，沈家二少沈浩阳终于按捺不住，决定暂且收手不再赌石，毕竟他的灵石卡余额即将耗尽。再者，即便家中财源滚滚犹如金矿，如此连续亏损百万灵石也是颇为难以为继。

    于是乎，沈浩阳决定今日就此作罢。

    待沈浩阳离开后，店门口很快重归平静，众人也随之散去。唯有顾云墨，仍屹立于店铺门前，久久未动。

    此时店主见顾云墨目光锁定在那些原石之上，眼中顿时再次闪烁出精光。

    嘿！

    年轻人未经世事，行事冒进，毫无赌石之经验，却胆敢挥霍灵石，正合我意！又一笔好买卖上门了。

    店主望着顾云墨，仿佛看见了一头肥美诱人的小肥猪。

    &34;年轻人，近来一步，见识一下我店内珍藏，或许你能在此觅得一门稀世至宝呢。”

    店主张三丰举着手中一块源自缅甸古矿区的黄沙皮翡翠原石，朝顾云尘递去。

    顾云尘并未正眼相待，只是轻轻挥手退回了那块石头。

    “张前辈，在下尚且修为不足，先观瞻一番再议。”

    “无妨，慢慢看，玉石之鉴赏，全凭一双慧眼，你多加留意，若有意中之物告知老夫，必以优惠价相让。”

    店内摆满各类翡翠原石的地摊上，顾云尘来回踱步，却未曾发现值得驻足之物，遂将目光投向店主张三丰。

    店主张三丰瞬间领悟其意。

    他见顾云尘衣着朴素，年纪轻轻，料想不过是前来淘宝玩耍之人，然而此子竟未对地摊之物产生半分兴趣。

    高手过招，自露锋芒。

    “年轻人，我这店铺内翡翠原石众多，不仅地摊上有，架上与密室之内皆有收藏，随我来吧，一同观赏。”

    顾云尘毫不犹豫，紧随其后进入内室。店内货架之上果然翡翠原石堆积如山，其品质较之地摊之上更为优良，更有甚者存于秘藏保险柜之中，非特定人士不得一窥究竟。

    深知业界规则的顾云尘明白，每一家翡翠原石店铺内必定珍藏有上乘的绝品，堪称镇店之宝。然而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并非他此刻所需，更何况在这陌生的天州之地，他无需显摆。

    货架上的翡翠原石已然足够让他寻找遗漏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