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保安再也忍不了了
在家里虽说不再需要特意为小动物保暖，但是有个单独隔离的环境还是比较好的。
方陌在储藏间门口的小走廊尽头安置了一个恒温小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大公鸡和两只兔子一并扔进去了。
莫可可每天在她的智能小花园忙碌，方陌当初买了十几个小花园，挂了一墙，丝毫没有关心过里面有什么，全当摆设了。
这会儿探头过去，看到里面一片嫩绿，十来天的时间，都冒芽了。
张铁棒已经恢复行踪，可以正常联络了。
最近吵得要死，每天不停地发信息，胖脸随着手机的响声活灵活现。
“天呐太冷了，幸好我买了个取暖燃气炉，但是再这么冷下去，我囤的这二十多罐气也根本不够用啊。”
“陌陌陌陌，我跟你说，还好去你家参观过！我们回来后也改造了一个节能区，其实就是把厨房改成了主卧！你别说，真挺暖和的！”
“哭了！去尿尿差点冻掉……哎，冲水怎么坏了。”
“vocal！不是冲水坏了，是水管冻住了！”
“虽然我囤水了，可是就那些水喝都舍不得！以后不会都没水吧？要多久啊？”
方陌和莫可可正喝着刚打的热乎豆浆，配合空间里拿出来的红豆乳酪夹心面包、黑森林蛋糕、红丝绒蛋糕、蛋挞、泡芙，美美的下午茶中。
看到张铁棒的信息，她们又打开群聊翻看着。
小区群里已经在讨论停水问题，社会各界也不约而同的都在叫唤着停水的事情。
水是生命的源泉，人可以短时间不吃饭，但是不喝水很快就不行了。
更不要说现代社会，日常生活根本离不开水。
不要说洗手洗澡洗东西，停水首先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人的排泄问题。
挨饿可以忍，受冻可以忍。
排泄能忍吗？
一泡不冲能忍，两泡不冲能忍，再多呢？
大部分家庭都是一家多口人，无预兆的停水不一会儿就引起了诸多家庭纷争。
更何况昨天都还好好的，秋高气爽的周末天，不少人宵夜在外烧烤火锅小啤酒美滋滋。
极寒大降温将众人困在被窝，却在被窜稀逼出被窝后，无预兆停水！
众人苦不堪言。
【不是吧，小区物业死了吗？停水也不说一声！】
【大哥，现在是该和物业发脾气的时候吗，你把手从被窝伸出来摸摸空气！这温度低成这样，用屁股想都知道水管是冻住了！你骂物业有p用！】
【我老公拉肚子，机智的我已经给马桶上套了个塑料袋，让他不拉干净不准回被窝！】
【这个办法好，可以用垃圾袋先凑合凑合！】
【不是吧！我们要相信政府的力量啊，不可能一直不来水吧！估计很快就能解决了！】
【楼上说的对！我再憋一会儿！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来水的。】
【9494！这都2xxx年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保安都干什么吃的，雪这么厚了不扫雪！我们的物业费交给死人了啊！】
一片怨声载道中，10号楼富太太的信息格外醒目。
现在是天灾，人人难自保。
困难中无非也就是骂骂官方，盼盼政府。
这种时候没想到还有人来骂保安的。
富太太说话飞扬跋扈，从下雪第一天就在群里喊保安铲雪，嘴还不干不净的。
【保安一天天都懒得，就知道在保安室里睡觉，业主的钱都给狗吃了。】
【找个狗看门也比这保安强。】
【别装死，肯定在保安室取暖呢吧。】
这些天，富太太没事就在群里骂两句保安。
眼见着越骂越过分。
【不是我说，这位邻居，你跟保安有仇啊？】
【雪都没有停过，你叫保安铲雪，你脑子没事吧？】
也有人看不下去回骂她几句的，都会被她用更恶毒的话骂回去。
渐渐的，群里便没有人理她了。
全当母狗乱叫了。
【我们高级小区，平时可没亏待着你们这些下等人群，看着你们值夜班冷，采暖措施可不少，军大衣、被子、采暖小太阳甚至燃气炉都有吧！】
【住保安室比你家城中村的透风小破房子可好多了，你自己躲在这，家里的老婆孩子老妈都不管啦？】
富太太不停叫嚣，不论是保安还是物业，从来无人应答。
业主们所不知道的是，珑溪湾的物业楼，在第一夜就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大降温当夜，原本有一个维修工，两名保安一同值班。
老李在保安亭，另外两人在物业楼内。
刚开始入夜时，老李感到气温有点低，在保安室他打开了取暖器。
小小的环境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和往常一样，没人出入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打起了盹儿。
接着大风起来了，保安亭被吹的有一丝摇晃。
老李也彻底清醒了。
看了看温度计，居然达到了零下五度。
这个夏末初秋的季节，这温度也太反常了。
老李觉得不妥。
他做保安，一直是当心着的。
起身来，冒着寒风，他去物业楼。
记得储藏室有不少冬天的军大衣，他打算去拿一件穿。
家里老婆子总嘱咐他一定要注意保暖，尤其是夜间。
人年大了，头部遭受突然的冷空气，很容易造成脑血栓。
平时被念叨的多了，老李也就记在了心里。
只穿了两件单衣，老李抖抖跳跳地进了物业大楼，直奔储藏间去。
按照记忆，很快翻出了大衣。
厚实的军大衣像棉被一样，穿在身上，踏实！
想了想，又拿了两件。
怕值班保安老陈和维修工阿强睡着了，他抱着大衣，在物业楼里寻去。
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老李想，可能去小区里面巡逻了。
或者接了紧急维修的活儿？
便抱着衣服回去保安亭，想着等会儿看到了再给他们。
出了物业楼，情不自禁打了个摆子。
怎么感觉好像更冷了啊！
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温度计居然显示零下十度？
老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下温度计研究了一会儿。
他用手攥一会儿，看到温度上升了，又把手松开。
温度计又回到了零下十度。
真是不可思议！
平时没有刷手机习惯的老李，掏出手机。
紧急降温的新闻，室外直播寒冷的直播间。
今夜，好像整个世界都围绕着降温转了。
保安亭小小的空间，两个取暖器开到最热，也渐渐觉得凉了。
老李把三件军大衣都穿在身上，抱着取暖器。
在呜呜的风声，保安亭小小的震动中，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天色刚亮，老李猛然惊醒。
感觉心脏好像收到了什么冲击，很不舒服。
他看了眼温度计，有色液体部分已经消失不动了。
这一次任他再放怀里还是攥手里，温度计也没有变化。
看来是坏了。
穿着三件军大衣，勉强不发抖，然而裸露的面部还是感觉非常寒冷。
“这是寒灾啊。”
老李心想。
抱着取暖器在小保安亭，穿着三件军大衣，尚且如此。
那其他人……
他想到昨天没有找到的老陈和阿强，顿时捏了把汗。
“糟糕，睡着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又转念一想，他们应该没事。
毕竟都知道储藏间有军大衣。
拿起对讲机，试着联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没电了？”
实在不放心，老李强撑着，决定再去找一找。
一出保安室的门，脸瞬间感觉像刀子剌一样。
刺痛！
抱紧大衣，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进物业楼里。
四处开着的窗户，让物业楼里并不温暖。
老李一边找人，一边关窗。
心里隐隐感到不对。
找了一圈都没人。
最后，从外立面的爬梯，爬到楼顶去看。
物业楼顶有几个负责小区水电总闸的机电室。
老李冒着寒冷和大雪，艰难前行。
终于进入机电室。
终于看到了老陈和阿强。
只是……二人已成了冰雕。
悲痛不已，老李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低头，看见老陈手里捏着一张维修登记。
而阿强的手指摸着一处电线，整个焦黑。
发生了什么，无从知晓。
也许是紧急低温造成局部电路故障，维修时又发生了意外。
短暂的晕厥，遇到极速降温。
人就这么去了。
后来，老李一个人，花了很多功夫，辛苦将二人尸体摆放整齐，盖上了大衣。
自己一人在物业楼的储藏室里，缩着等待升温和救助。
物业没什么储备粮食。
就有点平时工作人员自备的小零食。
这么多天，老李基本没吃东西。
就靠喝水，和缩着不动。
最大限度保证减少消耗。
这天，已经感到绝望的老李打开手机，看到的竟是富太太满屏的辱骂。
保安老李捏紧的拳头再也忍不住了。
从第一天降温，他一直给老妈和老婆子打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他也尝试着想冲回家看看，然而一出门就被现实打回屋里。
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看着网络上出门的人不停地出事，不敢贸然行动。
家里人一直对他说，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做夜班保安一定要注意安全。
平时多低头，少生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保全自己才能照顾好这个家。
老李头一直是这个想法在工作，对刁难的业主也是百般忍耐。
平时业主偶尔会顺手给他点水果，吃的，或者不要的旧衣服，他都非常感激。
上一次，就是这个骂骂咧咧的富太太，端午节后给了他一个很漂亮的粽子礼盒。
他自然是舍不得拆开，完好的带回家去。
谁知那粽子全部放臭长霉了。
而自己的小孙子不懂，看着盒子漂亮，打开就吃。
食物中毒引发高烧，烧坏了脑子。
为了给小孙子治病，老李头家里倾家荡产。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原本还算和睦的家庭，因为小孙子的病，儿媳妇跑了。
儿子也因此失意，陷入豪赌，欠了巨额债务后精神分裂。
天天不是要自杀，就是要掐死儿子，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不得已，只好送进了精神病院。
于是只有他的老婆子在家，一个人照顾年迈的老妈、生病傻乎乎的小孙子。
就靠着他这份工作保全一家人，他还要还儿子欠的赌债、付儿子住院的费用、孙子和老妈吃药的费用。
他也曾找富太太理论，为什么要给放坏了的臭粽子。
可反遭富太太一顿嘲笑。
“活该你个穷酸命，全家都穷酸，放坏了还吃，你鼻子瞎掉啦！”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坏了我给你的呀，是你自己穷酸气把它捂臭了吧！”
“我看就是你全家臭，东西到了你家就变臭了！”
“有本事你报警？！你告我？！看看我哪里犯罪啦？”
“你祖上不积德，基因不好，生个傻孙子，还想讹到我头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