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恩师遗言鼓其斗心 门徒立志乱斗败类 （一）
老韩领着许一诺进了屋，顺带着关上了门，两人都没有说话，穿过了正堂，走进了后院，许一诺第一次进来，地方不大，在灯光下，有些年纪的物件摆放着。
两张躺椅，一张古色很重，一张倒是像是座椅，略小一些，老韩指着那张古色的，招呼着许一诺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坐的就是你师父之前经常坐着休息的那张躺椅。”这是老韩第一句话，平平无奇，也是尤为的平淡。“以后就属于你了。”
“我老师他”许一诺好多事情想问，却很多事情不知道从何而问。
“你师父，陈年旧疾，早有预料了，能到现在，用他老人家自己的话说，已经算是很是幸运了，特别是最后的时间，能够遇到你。”老韩点了自己的烟斗，轻轻的拨弄着说道。
“旧疾？我？”一时间许一诺对于话语中两个词眼尤为不解。
“孔老十五六岁就跟着国家解放脚步打仗，后来日子好了，又跟国家一起度过困难期，七八十年代又是几年的打仗，那时候带着我们，那时候的他早就是伤痕累累了。都是一些不治之症的硬伤，留到现在，后来年老后遗症频发，都是拖着身子生活，他老人家说了，是老天眷顾，已是幸运。”老韩敲敲烟斗，继续说着。
“他的一生，受过战争的洗礼，看过世间的贫瘠，吃过奋斗的艰辛，最终等到了现在的繁华。这一片繁华，眼前东州的繁华，是孔老不懈努力和追求的。可是，只不过有些不得不面对的异物，却是玷污了这片繁华，孔老的小后半生，都在寻找一个除了天上那轮皓月，还存在的有亮光的东西和人，去照亮现在繁华下的暗黑处，暗影处。”
“韩叔，你说的，我师傅想要的光明是什么样的光明，我不懂，他不是不是东州集团的新闻里都说，他是那样的德高望重、就像那泰山一般的伟岸，怎么就，就”许一诺疑虑，以前不知师傅，现在对于他而言，或者对于东州而言，真的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居功至伟，为何还有暗色遮目。
“老师他昨天我好久没见到他了，真的就会好久了。”许一诺躺在躺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
“韩叔，师父他”许一诺停了好久，安静着还是想说什么。
“你师父昨天最后的一句话是，人生的结尾最安心的是认下了你，最不放心的就是刚认下了你。小鬼，你师父算是圆满了，最后不痛苦。”
老韩又继续点上了烟斗，安静的抽完了这一斗烟，许一诺也是安静的看着天，看着星星。
过了一会，老韩继续磕了一下烟斗的烟灰。
“十几年前的东州已经是一片高昂发展，孔老在早期谋业兴家，又以实业带动东州发展，就是九十年代到新世纪这段时间国家的一面旗子，但是时势造英雄，却同时暗生一些附身在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寄生虫，汲取营养，释放病害，孔老发现了，他也一直在努力一个一个的切除，一个一个的清愈，可是那些黑暗、不干净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滋生。大概十年前，那时候的孔老身体已经不行了 ，那时候的他，其实身边已经有了他意向的接班人，一个很优秀很出色的接班人，是孔老的第一门徒，按照辈分，是你的师兄，也是唯一的只属于你的师兄，我们称作大先生。只是只是现在，你是他老人家到目前，唯一的选择和坚持。”
老韩说着，语气慢了下来，在回想什么。
“大先生？就是我那个师兄，是师傅的儿子吗？现在在哪里？”许一诺听到老韩口中的大少爷，十年前的师傅的继承人。
“不是，孔老从部队带出来，立志立业，就给自己定了规矩，也是它的规矩。”老韩指了指不远处的东州集团的大楼。
“规矩就是，他以后的事业遗志，不能是自己后代接手主事。必须是他自己认定的，即使家人也无权插手更改，以后也是如此。”老汉说着，但是许一诺还是有些疑惑。
“那师父他老人家的家人呢？还有我大师兄呢？”
老韩指了指大楼。
“孔老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孔家祥有自己的公司，跟东州集团无联系，下有一子一女；二儿子孔家瑞在公司虚职，下有一子；小女儿孔家铭东州医院医生，下有两女。至于你大师兄孟凡轲，随了孔老十八年，东州集团从区区几个代工以及粗制的加工工厂，变成了九十年代末，东州的领头羊，一直到现在。可是就是九八年，那年随军抗洪，就没回来了，等到孔老找到的时候，原本身体就是下坡路的孔老，更是苍老了。”
“老师他，到底是怎样的人，这些时间是那样得亲近，我又是那样的模糊，闭上眼，并无特别的老头模样，可是现在”许一诺看着老韩，半起身着。
“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虽然不在了，现在你就记得他那副在你面前的老头模样，印在心里。”
老韩说着印在心里，其实早就深深地如刻字一般，早就在许一诺的心里了。
“小鬼，不，现在应该是，二先生，以后你就是东州集团的二先生了，整个东州的二先生。”老韩坐起来，直起腰板，看着许一诺。
“二先生？”许一诺猛然起身，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称谓却有了关系，甚至自己不知所措的表情透露无疑，严肃的看着老韩。
“在孔老的心里，孟轲然师兄本是唯一的关门弟子，也是那些年最满意最合适的接班人，那些年的孟轲然也的的确确配的上是东州集团的大先生，整个东州的大先生，我们都相信他，更相信孔老，现在也一如既往的会相信你。”老韩也随着起身，双手低垂，有些严肃的站在许一诺的面前。
看着愣在那的许一诺，继续说道：“大到整个东州，小到东州集团的角角落落的，你身边的，关于东州的一切一切，以前是孔老一直背负的责任，以后也便是你的。你可能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以后会知道的，东州是对了的东州，东州集团是纯粹的东州集团，都是你以后要守护的。这边是孔老的选择，不管是大少爷孟了然，还是现在二少爷的你。”
许一诺不知所措，现在心里倒是一心想看师傅最后一面。
“韩叔，我能不能”许一诺低声的问了一句，心中是那样的迫切。
“不能。”老韩斩钉截铁的回道，他猜到了许一诺的想说什么。
“不是时候，现在的你是你师傅二小子，东州还没有认下你这个二先生。”
许一诺听着有些茫然，更是受宠若惊，不管是师傅还是东州都是无法估量的，但是好像又听懂了什么。
“现在的你还是需要在黑暗中，识物、知人、行走、做事。变成真正的二先生，最后变得就像那星，那月，明了这暗夜的世间。”
老韩对着一诺说着，算是孔老最后想对许一诺说的东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没有一点质疑，便是对孔老最坚定的跟随，一生之中孔老有两个对于未来的主动选择，第一个留给了孟了然，八年的答卷是，东州是属于东州的东州，第二个便是眼前的年轻人。
老韩看着现在，一动不动的许一诺，泪顺着眼角滑落，月光映着泪滴，反着微弱的光，老韩没有说话，踢了一下许一诺的脚尖，朝着门外示意了一下，许一诺见状慢慢的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门，老韩启动着门口停着不起眼的小车，示意许一诺上车，许一诺没想太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多久，到了一个稍微远离高楼大厦的像市郊区，四周斑斑点点的灯亮着，停在一条很平坦却又很少人烟的路上，四周都是一些矮树。
“这是城南住宅区，孔家大院就在这。”老韩指了指前方。
许一诺立马下车，目光紧盯前方，他想立马跑过去，第一步准备迈出去的刹那，他想起了什么，手扶着车门，远远的看着。
老韩有点起了一斗，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自己的烟斗，大口大口的。许一诺一动不动，看着
老韩的一斗烟下去了。
“走吧。”老韩进了驾驶位，对着许一诺说道。
此刻的许一诺依然看着，是该走了，虽然天很暗。
突然，许一诺朝着孔府大院跪了下去，在干净而又空无一物的水泥路面上，重重的磕下了三个头。抹了一下眼角的泪，上了车，老韩也就开车回去了。
“韩叔，就在校门口停一下吧。”车子行驶到东大门口，许一诺对着前座的老韩说道，也便是下了车，起身、开门、出去、关门，许一诺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别忘了，周六中午到小筑找我。”
许一诺站住停了一下，没有回身，但是点了点头，便继续走。
老韩等了一会，看着许一诺进了校门，启动着车子也就慢慢的回了小筑。
许一诺没有回宿舍，还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小南湖，躺了下来，看着天，望着月，数着星。
整夜，许一诺忘记了清冷秋季的天气，看了一夜的天，听了一夜的风吹草动。
黎明的时候，许一诺坐着，看着东方鱼白色的天边，那一颗启明星悬挂着，黑暗已经被驱逐，散落在天上的斑点星星也渐渐褪去，剩下的就是这颗启明星和即将到来的天明。
许一诺看着，注视着，一夜的时间都在空冥，自己所有的一切和现在的自己。渐渐泛白的天，可以看清的世界，他有的东西明白了，就像师傅说的，不管什么样的暗夜，总是需要光明，否则这世间、那群人，全部都是那样的伸手不见五指，恐惧、畏怯、甚至是退缩、厌恶、肮脏不堪，玷污着所有的一切，他知道，师傅是有着圣贤之心，这样的人是纯粹的，许一诺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也成不了，但是师傅选择了自己，就要做那样生命的延续。
“师傅，我懂了，我愿意。”朝着东方，许一诺轻声的说道。
飞奔向操场。
一个多小时，今日功课完毕。许一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宿舍，王师、王建国都刚起。
“就你们两个啊！”许一诺问道。
“不就是我们俩个啊，其他人你想看到啊。”王建国看了看那边朱聪、张浩然的床铺。这两个人跟着赵鑫，从赵鑫搬出去后，就几乎不回宿舍了。
“你们两个都挺奇怪的，昨晚老二前天着急忙慌的出去没回，昨晚那么晚才回，你倒好也是一夜未归。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王建国继续说道。
此时的许一诺看看王师，王师看看他。
“没事，昨天我爸妈找我家里有事，着急就先回去了。”王师解释道。
“老四，你咋昨晚没回来啊”王师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哦，那个昨晚我也有事，就耽搁了？”许一诺强硬挤出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你有啥事情啊，这边都没多少熟人？有事一定跟我们说啊。”王建国插了一句。
“哎呦，老五，老四说有事就有事，他想说了就说，反正大家有事互相需要的，一定都说。好了快洗洗，收拾收拾，吃饭上课去。”王师抢先一步的说着，看了看许一诺。
今天课程是选修课，本是人多大教室，许一诺几人也没了心思上课，抛开了自己心中的事情，说着前天，关于大字报和发短信的事情。
当然结果已经大家全知，三人也知道这早就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但是他们也明白，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的，不怕没有结果，重要的是有人需要去完成。
三人等着下课，许一诺联系了范韬，还是约到了宿舍。
到了宿舍才发现，上午没去上课的朱聪和张浩然也搬离了宿舍，自然不知道具体去哪，倒是想想也就不得而知。
范韬准时的到了宿舍。
“许一诺你准备怎么做。”一句话打破了四人的沉静。
许一诺看了看其他三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各位，其实我想说的话，可能你们会觉得的我是异想天开，痴心妄想，你们甚至会觉得我做白日梦，是最大的狂妄之徒，但是我接下来想说的事是我现在无比清醒和坚定的决定，不管我怎么样，就是我一个人，我也要去做。”许一诺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他三人也是安静的看着他。
“我想改变我们现在的我们、现在的学校、现在的周围所有的人、现在的东州，现在世界。就像周围的一切，我们能看到的，看不到的，总有些光明干净的东西存在，干净的就像是我们之间的相识。
我是个乡下人，以前看到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人与人是亲密的、周围的世界是祥和安静的。可是再看看现在的我们，光明之下总有处处黑暗，黑暗之下总是泛泛卑劣，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人，总有些肮脏不堪、混乱黑暗的东西穿梭、遮掩着我们的世界。我想改变，一件一件的改变，一点一点的清理。否则，我找不到我现在生命的意义，我不想着浑浑噩噩的四年求学一无所获，到头来却被一些肮脏的交易威胁毁了一生，我不想我要的公平正义在一些毫无羞耻的利益追逐者当做脚下的贱命小草一般被碾压抬不起头，我不想我身边我想维护保护的朋友、家人被看不起、被欺压。我只想着事情应该有它原有的样子。”
许一诺激情的说着，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看着阳光照射的窗外。其他三人，安静的听着，自己都发觉，内心已经澎湃的差点迸发出来。
“肮脏的威胁我要还击，卑劣的交易我要断其根，不法的人群我要太永远的灭亡，这个学校就该是学校，这个东州就该是东州。”
“我跟着你。”范韬不假思索的说着，该想的他早就想过了，他要做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所做的决定，不管如何必是一根到底。
王师、王建国看了看刚认识的范韬，透着好奇的眼光。然后王师转头看了看许一诺，顺着范韬的话说了自己的提议。
“既然知道老四的心思，我也是打心里服老四所说的一切，如果不嫌弃，加上我，我们一起。”
“妈的，大不了回家跟我爸妈工厂炼钢去，这样的学校我也是算看够了，动不了他们，就回老家。算我一个。”王建国站了起来，看到了许一诺的激昂，范韬和王师的肯定，他不想有太多选择，有时候坚持对的事，站好对的队，想太多就是碌碌无为的选择。
“那好，我们彼此互相依靠，互相共建，也就成了我们团队的雏形，我提议我们针对我们使命的团队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名字，一个大家的领袖。”王师也是站了起来，看了看大家，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赞成。”范韬看着王师，回应着。“并且在我们中间，我有了一个领袖的人选。”此时的范韬、王师同时转向看向了许一诺，王建国倒是没反应过来，目光盯着桌角，一边点着头。
许一诺看着两人看着他，突然却有些慌张，瞪大眼睛回望着王师、范韬。
“就是你，许一诺。”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此时王建国，抬着头也跟着看着许一诺，也有些小惊讶，但是看着王师这样的坚定，干净利落额回应，自己倒是一点不质疑什么，仅仅是心里过了一点东西，就是他们的年龄，按照老家的规矩，年龄是认大哥的重要标准，不过范韬接下来的话却也解开了自己的多想。
“许一诺，你一定要答应。几人选你，重不在有力拔山兮的气势，也不考虑年长两年的经历，最重要的是宏图之志的选择，你能明志是所有人，志向可惠众人，我自认不可及，但一心可为你推波助澜，望你能光明一切的暗。”范韬想着、也说着，他知道一颗壮志雄心醒了，即使自己可狂妄的自命不凡，但是遇见了眼前的许一诺，便是甘愿臣服。
在一边的王师没有说什么，简单的也是很清晰的点了两下头。
许一诺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内心里挤出的一点东西，就是脑海中的师傅的样貌和一些嘱托，正是回荡在心中关于的师傅东西，反而让自己很诚实而又坦然的接受这样的提议，师傅说过，要改变，即使是自己。
“我们的团体需要一个代名词，一个现在我们四个人要维护的名字，以后会有十个、百个、万个的人作为信仰的名字。”许一诺停了一会说道。
许一诺想到了师父，那一池小南湖，那一轮月，满天的星，那颗启明星。
“黎明之星，黎为众生，万千众生，明即明泽万物众生。我们都要做黎明之剑，心中的黎明劈开这所有眼前的黑暗。”许一诺，说着，在桌子上重复的比划着，一开始大家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
“星辰即黎明，黎明之星。”范韬看了一会，一下子想到，也就说了起来。
“对，就是这颗星，破晓的星。”
旁边的王生，轻轻的念叨着，王建国也跟着画着。随即四人一拍即合。没有誓言、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么“星不灭”便印在了心里。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王师问道。三人看着许一诺，此时的许一诺挪不到窗前，看了看远处的楼层，看了看除了灯光以外看不见的黑暗，转过身，对着王建国说道：“三哥，你的手机，短信，还有那个公告栏。”许一诺指了指不远处，宿舍楼的公告栏。
四人便坐下，对于昨晚探底的事情开始做了针对分析，片刻的的分析后，这自然也就成了四人的行动指南。
“净校行动”便油然而生。
唐建也便是首选的清理对象，牵其一发而动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