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一个晚自习，背完英语单词后，英语老师叫我们连续做了两张英语试卷，做不完不许回家。做完第二张英语试卷的填空题后，我的精神崩溃了。那个晚上，我十一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房。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哭泣。

    这种填鸭式的教育让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每天早上班主任都会组织学生高声的念诵班级口号，那种蛊惑人心，洗脑式的加油鼓劲就像zuo·爱一样，高潮过后，心里面空落落的，劳累疲乏。

    高二下半期，我们每天都要提前去到学校，早上五点半起床，晚上回来写完作业后，基本上都是凌晨一点。在学校里各科老师会有意无意地给我制造各种焦虑，农村孩子考不上大学后会如何如何，于是我们只能前进，没有任何退路。应试教育下，我们只是考试的工具，没有活动课，没有体育课，吃饭的时候要带课本，跑操的时候要背英语单词，甚至上厕所的时候也要利用时间学习。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那些曾经被我视为生命意义的东西，如今却变得如此遥远。

    每一天都像是一场战斗，我在无尽的题目和考试中挣扎，感到越来越迷茫。我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罗杰，原来是我们班里英语最厉害的学生，各种各样的语法和单词他信手拈来，轻而易举，而且口语不比英语老师差。可是高强度的学习让他失去了学习的欲望，终于，在进入高三的那一年，他转学了。他去到一所私立学校，准备艺考，学画画。他原来的目标是去外国语大学，学习德语，可英语考试毁了他的梦想。

    回想高中，我真不知道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无数次我都有辍学的念头，心想不如去学一门手艺算了，或许读书真的不适合我。焦虑的不止我一个，班里面半数以上的学生都担忧考不上大学，有些同学干脆破罐子破摔，只要能上大学就行，哪怕是民办的也行。

    好多同学进入高中后，青春就结束了。没有小说里令人羡慕的爱情，也没有那种阳光开朗的生活，有的只是刷不完的题。班主任像一个窃贼一样，会在视频里监视所有的同学，只要有恋爱的火苗，第一时间用水浇灭。看见有的同学上课心不在焉，萎靡不振，下课以后就叫去办公室谈话。

    我渐渐地睡着了，在梦里，我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我无忧无虑，奔跑在田野间，追逐着蝴蝶。然而，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揉揉眼睛，看了看闹钟，发现已经六点了。我猛地跳下床，起身穿好衣服。心想，又是煎熬的一天。

    走进教室，我看到同学们都一脸疲惫地坐在座位上。我们就像一群被困在牢笼里的小鸟，渴望自由却无法飞翔。

    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副严肃的表情。&34;今天，我们要进行一次模拟考试&34;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里便传来一阵哀叹声。

    后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同学进入大学后开始放纵自我，因为所有学习的动力在初高中时已经用完了。这种揠苗助长的教育兴许可以让学生考一个高分，但也仅限于分数而已。

    我记不清有多少次，每当我无奈的仰望星空的时候，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在周末我就会去市郊，在小樱的学校门口等她。如果没有她的鼓励和安慰，我可能已经去新东方学厨师了。

    “很累吗？”小樱用手捋了捋头发，关切地问。

    “嗯。主要是未来充满太多的未知，害怕付出得不到回报。”

    “我没那么焦虑，只要全力以赴就无所谓失败啦。最起码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嘛，你说对不对？”

    在痛苦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小樱；可在她无助的时候，我又在哪里呢？每每想到当时自己的无情和自私，我捶胸顿足，懊悔不已。我只知道索取，却从未想过回报，我才是那个冷酷的人。

    对于高考的阴影，我至今还未走出来。我害怕教师，只要是教书匠，看到他们我的心都在颤抖。但是我又不得不感谢他们，没有他们的折磨，我可能连大学的门槛都进不了，真的是好矛盾。

    中国高校的录取原则都是以分数为主，择优录取，宁缺毋滥。我也曾做过白日梦，想象自己是多么优秀，能进入中国最好的学府去深造。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做什么样的事。如果学习能力不行，就算读清华北大，终究也是枉然，可能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可怜了农村这群孩子，自己心心念念的终点线，只不过是别人唾手可得的起跑线而已。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只能在风雨里奔跑，不求攀比，只求超越自己。

    我叹了口气，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虽然可能达不到顶尖水平，但至少要比现在更好。小樱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啦，我们一起努力，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我和小樱一起走在长街上。夕阳西下，我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我紧紧地拥抱着她，一刻也不想分离。

    如果有一天每个人都能去自己喜欢的大学读书而不以分数作为唯一的门票那该多好呀！素质教育所说的促进人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愿望，不知道何时才能成真。

    仔细想想，我也还算幸运。父母并没有对我有过多的要求，他们听说很多学生因为顶不住学习的压力，跳楼自杀，于是他们就开始放养我，能考就考，一切顺其自然。

    和古代那些被科举考试荼毒的文人相比，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很幸运了。最起码不用把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考取功名利禄之上，想想有的穷秀才年过花甲还在考取功名，那种日子简直不能想象。

    吐吐槽而已，人还是得向前看，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