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只小水母
通过考试后的生活与之前并无区别。
至少对朱丽普来说是这样的。
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就与她无关了。
厨房里飘出炖牛肉的香味, 莱伊带着一身凉气从外面回来，波本正坐在沙发上擦拭自己的手/枪。
房间里，在朱丽普床上活蹦乱跳的小鸟停下来, 歪头凝视，在它漆黑眼睛中倒映出粉发女孩戴上小熊头套的一幕。
“波本。”
熟悉地呼唤声比往常多了一丝闷沉感, 波本寻声望去，擦拭手/枪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他紫灰色的下垂眼罕见的睁大, 茫然地眨了眨。
“朱……丽普？”他迟疑地说。
棕色的小熊点了点头, 还朝着波本挥了挥圆圆的手，头套上的小熊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和两酡红晕，做出这个动作更增添了可爱感。
想到里面的是朱丽普，波本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压制到连声音都有些抖。
吧嗒。
一人一熊扭头看向身后，莱伊的香烟和火柴盒掉在地上, 他平日犀利深邃的眼瞳睁大, 很是动摇的样子。
“莱伊。”
小熊里传出朱丽普的声音，她挥了挥圆乎乎的手。
莱伊走过来, 在她面前蹲下, 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小熊软乎乎圆圆的手。
“和之前的任务有关？”
小熊点点头。
在朱丽普通过考试不久后, 琴酒就给她下达了一项任务——监视新人。
往常组织监视新人会用一种特别研发的发信器作为铃铛。但这次琴酒改变了以往的风格, 比起不会说话的发信器，由朱丽普作为铃铛去监视新人更合适。
也算是她正式成为组织成员的第一个任务。
虽然组织里疯传朱丽普的事情, 但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哪怕新人听过朱丽普的传闻，凭外表也判断不出朱丽普的身份。
新人是目前日卖电视台人气女主播水无怜奈。
朱丽普被安排参加他们电视台录制的一档儿童节目, 以此混进去。
以上, 是威士忌三人组所知请的所有消息, 虽然听说过会有伪装，但没想到这个伪装是穿着玩偶服。
“我要和其他的小兔子、小鸭子一起负责跳开场舞。”朱丽普很认真地说，但无奈在小熊玩偶服和她自身轻软声音双重叠加下，让人一点也认真不起来。
“我现在要跳舞了，莱伊，波本，你们看好了。”
-
苏格兰用汤勺舀了一勺汤放在小碟子上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将菜盛出来装在盘子里。
“波本，过来帮我一下。”
没有人回应他，苏格兰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回应，他无奈地走到厨房门口。
“波本，你在……”
推开厨房门，他的声音还没传出去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苏格兰眨了眨蓝色的眼睛，抬起头。客厅里，波本坐在地毯上，胳膊撑在茶桌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浑身发抖。
如果不是他边发出爽朗的笑声，边捶茶桌，苏格兰都以为他是受伤了。
“哈哈哈哈哈……停、快停……噗哈哈哈哈！”
而坐在波本对面的莱伊扭过头，手挡在嘴边，肩膀也是止不住的颤抖，但看得出他很用心在压制了。
最后，苏格兰越过俩人看向正前方的……小熊？
一只有着湿漉漉大眼睛，脸颊点缀可爱红晕的迷你小熊正在跳舞，说是跳舞不过是扭动身体，挥舞圆圆的手臂，跳起来的时候，同样是圆形的脚在地上左右蹦跶。
如果不是手臂伸展不到，小熊甚至想在头顶上比个心。
小熊故意在波本面前做出各种滑稽可爱的动作，成功把试图憋笑的波本一次又一次逗笑，还不忘对面的莱伊。
苏格兰盯着小熊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走过去。
注意到了苏格兰的到来，小熊丝毫不偏心朝他摆出一个pose。
苏格兰伸出手，摘下了小熊头套。
“苏格兰？”
玩偶服里很热，加上朱丽普在室内跳来跳去，这会小脸红通通的，几根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了她脸上，热气下那双莓红色的眼眸变得更加湿润，但——
“果然没有笑啊。”他的自言自语引来其他两人目光，波本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问他：“怎么了，苏格兰？”
“啊，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他一本正经地问道：“但你们两个见过朱丽普笑的样子吗？”
“……”
波本：“好像……没有。”
“可能是情感缺失？不过，那个样子，也算笑吧。”莱伊指着朱丽普头顶欢快摇摆的呆毛。
“别混为一谈！”波本走过去，捧着朱丽普的脸，“连你都会笑，朱丽普怎么可能不会。”
莱伊：“……”
“朱丽普笑一下。”
女孩听话地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狰狞的笑容，仿佛没有表情的人偶突然扬起嘴角一样——非常、非常惊悚恐怖。
三瓶威士忌：“……”
“嗯。”波本拍了拍朱丽普的肩膀：“笑的很好，下次别笑了。”
朱丽普：“？”
朱丽普的笑容和歌声一起被封印了。
吃完午饭，波本送朱丽普到日卖电视台附近，看着她缓慢走进电视台后才离开。
-
“就是这里吧？”
“啊。”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目击人提供的信息与路边的牌子对招。
“没错，被拐/走的孩子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
几天前，附近管辖的派出所收到了儿童走失的报警，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儿童走失或离家出走案件，任谁也没想到会演变成拐/卖/儿/童残忍杀害抛尸郊区的大案子。
丢失儿童都来自一家孤儿院。
慈祥的老院长哽咽着握住他们的手，不停哀求。
“拜托了，警官先生！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些孩子，他们都是孤儿。犯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因为除了我们没有人会在意那些孩子。”
孤儿院年轻的老师听完院长的话也伤心低下头。
搜查一课开始了深入调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为此四处奔走。
拿着丢失孩子们的照片去他们所去过的地方询问，终于有一名男性，告诉他们，他见过上面的一个女孩，就在昨天，在日卖电视台附近，女孩被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上了一辆黑色汽车。
因为是很平常的事情，目击者只记住了车牌是白底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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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节目到午休，导演喊停下，所有人都松懈下来，活动身体准备去吃午饭。水无怜奈看到一群穿着玩偶服的小孩子回到父母身边。
今天来演出的基本都是电视台工作人员家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只小熊朝她跑了过来，她看到化妆师在身后跟着，小熊的四肢都是圆圆的，跑起来小身体跟着晃动，十分可爱。
小熊一把抱住她的腿，扬起脑袋可爱的盯着她。
“抱歉，怜奈小姐，这孩子是我亲戚家的孩子。”随后赶到的化妆师一脸歉意。
“没关系，我很喜欢小孩子。”
因为自己也有一个弟弟，她看到小孩子也总是忍不住温柔起来。
这时，有人叫化妆师的名字，她头疼道：“怎么办啊，没有时间带她去吃午饭了，这孩子肚子一饿绝对会哭闹起来。”
“没关系，你去吧。”水无怜奈说：“正好我一个人吃午饭也很无聊。”
“真的吗？！谢谢你，怜奈小姐！”
化妆师拍了拍小熊的脑袋说：“不要给，怜奈小姐添麻烦哦。”
小熊点点头。
化妆师最后别有深意看了一眼离开的一大一小。
拿出手机发送邮件。
【薄荷朱丽普已接近目标。】
-
水无怜奈带着小熊走出电视台，准备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小熊的目光却停在冰激凌车上不动了。
“想吃吗？”她柔声问道。
小熊晃晃脑袋，隔了一会又忍不住小幅度点了点。
“那姐姐请你吃。”水无怜奈弯起眼，走向冰激凌车。
“要草莓口味。”
玩偶服里传出的声音又软又糯，听得水无怜奈嘴角忍不住上扬，“好，那就草莓口味。”
水无怜奈把草莓冰激凌递给小熊，小熊两只手接过。
就在这时，她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抓小偷！！”
一个飞快的人影从她们后方冲出来，跑得太快不仅撞到了水无怜奈，还把小熊手里的冰激凌撞到在地，还从上面踩过。
小熊：“……”
棕色的小熊脑袋低下，盯着地上的冰激凌，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那张憨态可掬的头套上笼上一层阴影。
水无怜奈看了一眼小偷逃窜的背影，想去追，又想到身边的孩子，终究忍住了，她蹲下身安慰道。
“没关系的，姐姐再给你买一个。”
轻轻摇了摇头的小熊，下一秒，猛地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小偷，明明头套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水无怜奈却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然后，小熊迈开小短腿追了上去。
水无怜奈：“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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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附近便利店调取了监控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脚刚迈出便利店大门，一个男人就飞快的从他面前跑了过去，隔了一小会一只小熊也跑了过去。
松田阵平迟疑：“熊？”
萩原研二点头：“是小熊呢。”
他们默契地目光追寻小熊，只见前面的男人跑得很快，小熊跑得很慢，跑一会就要停下来拄着膝盖歇一会，再继续追。
“那个人是小偷！”
水无怜奈跟在小熊身后，指着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大喊。
“大家帮忙抓住他！那个人是小偷！”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水无怜奈第一声落下，就冲了出去，两个成年刑警要比小熊快得多，没过一分钟就追上了小偷，将他按倒在地，戴上手铐。
小偷挣扎着，后赶到的小熊蹲在他面前，那张憨态可掬的脸直怼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
小偷：“……”
小偷默默停止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