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越来越近。
就在他思索之际，暴雨中，脚步凌乱且疾快地传来，越来越近。
牛波走近郑智，压低声音指点门外：“少爷，有人！约莫十几个！”
在这片野外山区，那定然是陈雨楼等人。
郑智心中腹诽天气多变，上午阳光明媚，傍晚却降大雨。
“你们说的那个藏身处在哪里啊？”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罗老歪怒喝道，质问着领路的村民。
村民向前引路，回答：“就在前面，转弯就到了。”
罗老歪闻言兴奋地奔去，却发现不对劲：“嘿，你刚才不说了，这地方通常没什么人来吗？”
前方，破旧的小院内灯火闪烁，似乎有些动静。
陈雨楼看见了，推测可能是山民在此歇息。
“可能是借宿吧，但小心为妙，我们进去的时候都要谨慎些。”
他低声告诫。
所有人都附和，跟着冲进小院。
刚入内，正在炉火边烤火的士兵们都迅速转头看向新到访者，吓得他们一愣。
待郑智示意他们不必紧张，士兵们才各自回归岗位继续取暖。
见状，陈雨楼内心警惕，这批二十多人明显训练有素。
在这个与世隔绝之地，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陌生人聚集。
或许，是同行者？目标可能就是瓶子山。
尽管如此揣测，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拧了拧身上的雨水，对着坐在 的郑智施礼，“鄙人陈雨楼，一行人走错了路，在此避雨打扰，望海涵。”
郑智回礼后示意他们自便。
陈雨楼带领一行人挤到另一堆营火旁，快速脱下衣物晾干，围炉烘干，同时警惕地注意郑智一行人。
郑智悄然观察他们，陈雨楼身着艳红的衣服，那位巨人般的昆仑以及脸色萎黄的男子加上罗老歪等人围坐在火焰旁，另一批人则在一旁生火，双方保持无声的交流，沉默如金。
小院中只剩下柴火的爆裂声，而郑智，则以无形的眼力洞察他们的行动。
七十二章
罗老头满身的气息凝聚为淡红雾气环绕周身，雾中穿梭着独眼恶狼的虚影，显然这人既狠又狡猾贪婪。
另一边，昆仑浑身气劲澎湃如阳火，一股炽热的气息顶在头顶燃烧；花玛拐虽形如病夫瘦弱，但体内却有一丝丝元气流转，周身气息中交织着灰线的痕迹，暗示他并非原著中的单纯验尸者，而是怀有神秘力量。
至于红姑娘，她的元气汇聚成明亮的月型，若有若无，远超原文只有一门飞刀绝技的概念。
郑智最后所看到的陈雨楼身上则弥漫着浓厚的元气，呈黄土色，气势明显超越其他众人，元气修炼水平更高。
他还带有锐利而灵巧的气机，大概是神锋一类的能力。
陈雨楼拨弄篝火使其更为旺盛，察觉到郑智的目光后，他点燃树枝转身看向郑智，询问道：“还未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我是郑上智。”
郑智简短回答。
“原来是郑兄，您是准备去哪里呢？看是否能同行，明日雨停后一起行动更为妥当，深山密林总有些许险恶。”
陈雨楼试探着开口。
郑智手伸火边翻转取暖：“我们在山中还需寻找珍稀草药，采些回去谋生计。”
听见此言，陈雨楼神色稍顿。
他原是想借此机会打探对方，没想到会被引向山下行。
心中涌起被轻视之怒，但面上毫不显露，只是没再提及下山话题：“真巧呀！我们同样听说这里有极好的宝药才上山探寻，却迷失了方向。”
郑智微笑看着陈雨楼：“没想到郑兄也是为此事而来，能在这里相见真是奇缘！不知郑兄找寻何种珍贵草药，是否有所斩获？”
明白对方的探究即将到达尽头，即将摊牌，郑智心里暗道。
陌生人之间，特别是在同行的环境中，很少会提出这种冒犯的问题。
“我找的是瓶山中的‘九鬼盘’，不知道陈兄关注什么药材？”
郑智淡笑道。
罗老头听着二人的对话，本已略有焦躁，听到“瓶山”
二字更是一愣，起身欲动，被陈雨楼敏捷按捺住。
“还真是奇妙的巧合，我恰巧也在寻找前往瓶山的草药。”
他平静道。
陈雨楼眸光一紧，这个郑智真强势啊，什么意思？打算动手？
其他人也在一旁蓄势戒备。
陈雨楼向红姑娘打了个暂定动作：“郑兄，瓶山已被瘴气封堵，普通人根本无法通过。
陈兄就先回吧，此番恐怕只是徒劳往返。”
听完这席话，陈雨楼陷入沉思。
郑智是否真的有所隐瞒？很可能不会撒谎，因为这样的事实一眼可辨，无必要撒假。
这么说，瓶山确实已经被毒障笼罩？
他扭头看向领路人，后者点头确认：“不错，几年之前，瓶山周围就全都被毒障包围了。”
陈雨楼心底憋着一口气：“你早说嘛！”
郑老歪一听此言，气得肺都要 了。
此人明明知道他们会去瓶山，却隐瞒关于毒瘴的警告，导致他们白白跑一趟。
他还期待着 瓶山古墓后发笔横财，甚至想借此成为洋械师，结果却是白欢喜一场！
陈雨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盗墓者最惧怕的是毒瘴，这玩意儿毫无解药可言，覆盖面广，毒性猛烈，一旦接触就会丧命。
他想，眼下又上哪找防毒面罩去，这岂不是浪费时间，可能真的是白跑一趟？
然而，随后他灵光一闪，想到郑智完全没有动身的意图，莫非他有避开毒瘴的办法不成？
“既然整个瓶山都是毒障覆盖，郑兄又何必在这停留？不如明日随我们一同下山吧？”
郑智怎会轻易离开？毒瘴再凶险，现在的无解并不意味着以后无计可施。
眼见他沉默，陈雨楼确信他的猜测：郑智有应对之道。
同时他也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大概同行过一段路，立刻抱拳朗声道：“常胜山上凌高峰，天下豪杰齐聚峰。
凤凰展翅结良缘，五大湖泊涛汹汹。”
陈雨楼说的是江湖切口，代表武林中的各个行业：天下名山，分为大山三十六座、小山七十二座，每一种职业就有一句相应的切口。
他此刻提及常胜山的口诀，按照规矩，郑智应自报门派身份。
可郑智哪儿会有切口呢，但这不报的话显然层次上矮了一截，尤其是在行走江湖中，每位身手不凡的人物都需要独特的切口，所以他也不甘落于平庸，于是站起来抱拳道：“世世代代习武学，冥界追踪医胆威，探寻宝墓龙迹现，山上扬名名动天！”
陈雨楼听后目光一凝，这家伙竟然是世代从医习武之家，竟然自称医术能至冥府取魂，手臂射箭令人颤栗，更宣称寻龙深入墓穴无敌于世。
别人寻龙难得龙首，他却自诩连龙尾都不留痕迹，能尽收心底；而且还称要在山上树立名声，必如雷轰云起。
这简直是极度自负啊。
一时之间，像陈雨楼这般八面玲珑的人都无语应对，只能勉强笑了一声：“郑兄果然霸气非凡。”
“既然话题打开了，我们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我是卸岭帮的魁首陈雨楼，蒙众人爱戴，成了常胜山的领袖。”
陈雨楼神情庄重地自我介绍：
“我是郑智，来自郑氏。”
陈雨楼道，“陈首领可能未曾听说过我，但此番下山，必然会让你名声大噪！”
郑智的每一句话简洁有力，透出十足自信，仿佛是在预告已成定局。
尽管见识过的厉害人物不少，但对于这份信心，陈雨楼也是首次遇见，“郑兄，依江湖律例，同时发现的宝藏，若不能合作便需一争高下。”
他追问，“你的打算如何？”
郑智轻笑道：“陈首领，你忘了吗，瓶山有致命毒障，你不方便进入，何不退出让给我等处理呢？”
“郑兄也该记得这片地域属我们常胜山所有，没万万千众兄弟，和罗帅麾下兵马点头，绝无人能染指瓶山半分土石。”
陈雨楼轻轻扶着眼镜凝视郑智，仿佛透过眼镜看到他的心思。
郑智无奈苦笑，陈雨楼的话语触及了他的心结。
原期望激发出对手的退缩和 面对毒障，却不想陈雨楼强硬地以势力对抗。
事实上，在场的盗贼联盟若联手阻断通道，自己确实束手无策。
但他此行的目的不仅仅取明器，放弃并非不能考虑。
他更看重的特殊目的，非轻易妥协。
郑智深沉思考，双臂伸出，左手比画出一，右手比作九，将“一”
递到陈雨楼眼前，将“九”
置于自己的区域。
陈雨楼脸上肌肉不由抽动，暗骂道：“哪有这样的合作分配方式，简直是缺乏诚意！”
这青年外表看似纯真，实际厚颜 得很，竟将自己的手退回来拒绝了郑智。
陈雨楼随即伸出手，做出一个数字“三”
，接着另一个“七”
，将“三”
推向郑智。
他的眼神犀利，“看似温文尔雅的陈家，一伸手竟是这样的嘴脸，你怎么不被噎死？”
他这般讽刺道。
郑智摇头，重新伸出手，展示“二”
和“八”
，将“二”
推向陈雨楼。
这动作看得陈雨楼胃部隐隐不适，不解道： “这种沟通法是哪来的？”
说着他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二人反复用手势较量良久后，决定四人分配四成，郑智、陈雨楼各占两成，而罗老歪只取两成。
原初罗老歪颇不满意，因为原本分配四成的权益一下子少了大半，只得到了二成。
但在毒障问题浮上台面后，罗老歪最终接受了这个决定。
此时郑智恍然大悟，明白分配的多寡并不关键，只要有瓶山顶上那个洞窟墓室坠落，那里的一切都无法为他人所获。
他在寻宝过程只需确保自己那一份归于己手。
至于埋在深处的部分，后续慢慢发掘就是，反正最后瓶山宝物终归会落入他的手中，陈雨楼和罗老歪只是白白帮忙罢了。
想到这里，郑智露出真诚的笑容，面对这样的“廉价劳动力”
，何不对他们一笑以报答？而陈雨楼脸上也是满含笑意，原以为此次瓶山之行必有挫折，却不料遇上了郑智这个可能解毒的方法，简直是天助我也！
两位心情愉快起来，立刻成了熟络的老友一般，“郑兄，瓶山上毒障如何解决，想必您有高明的办法吧？”
陈雨楼满是好奇地问到郑智身边。
其实郑智并无化解毒障的具体办法，只能暂时保密。
“天机不可泄露！”
他故作神秘说道。
望着那满面深藏不露的郑智，陈雨楼内心有些忐忑。
郑智不可能对此束手无策吧？若非如此，他岂能坐在此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