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一蜕变的历程

    真正彻底消化的那一刻，是指将龙骨变为人体内的人龙脉，方算完成这一蜕变的历程。

    乍一看来，这青乌望气师的技巧充其量就是加强版罢了。

    然而，离郑智所需的实质战力增强相去甚远。

    其他人可能满足于此，用望气师的能力赢得“一代风水宗师”

    的名头；可是郑智不同，作为一位沐浴过现代多元想象的大儒，他对于风水的看法岂非等闲之事！

    他很快意识到望气师操控天地气息的能力有着无比的潜能。

    身为医药武术世家后裔，无论是医学修养还是武术修炼他都精益求精。

    在中国医术中，人生有诸多之气：阴阳交错于阳气，藏于阴，体现脾的特性，经络中的营气和在外周的卫气，中焦有中气，上焦的元气在胸腔，下焦蕴藏精气，心气、肝气等不胜枚举。

    这些气与五行法则紧密关联，一旦扰动体内气机，打破营卫五行平衡，便可能导致邪气入侵，小则令人生理失调，比如寒暑错乱、腹痛腹泻、中风、大小便异常等症状缠身；重则会改变阴阳格局，如男性可能出现性别逆化，女性走向异化。

    中了此类招数，想不开者可能只想立即解脱，更严酷的是，五脏六腑机能同时溃烂，咳血尿血、脑溢血、各内脏系统功能崩溃皆有可能。

    更何况，对于练武之人而言，任何举动都带动气息变化，察知此中秘密的人能窥探他人下一步的动静，掌握优势先机，甚至能察觉敌人破绽，制敌一击。

    这些都是郑智在瞬间扩展的策略想法。

    随着时间推移，他自信将能开发出更多的手段。

    若真让他实践，哪怕是对阵轻轻一下，对手也将面临上吐下泻的惨状，战斗场景想想都甚是壮观。

    他得意地冷笑，吓得院中的鸟慌忙振翅逃逸。

    郑智大致了解过青乌望气师的能力后，独自外出，选择附近一座山岭实践他的观风望气术。

    在他视角中，不大的山顶上萦绕一道浓郁的土黄气场，那是大地自身的脉气！环绕着整个山峦的则是蒙蒙青雾，那是山林间树木生成的木气！还有那些闪闪烁烁的细弱或强烈气息，来自于山中的飞鸟虫类。

    更庞大的气团，则象征老虎狼豹等大型野兽的游荡气息。

    在郑智的洞察下，整个山脉的气息无所遁形，无论是宝地的气象、恶穴的险象，或是隐藏于大地深处的墓葬都能轻松辨认，远胜寻龙点穴的方法。

    原打算从孙国辅那里获取十六字阴阳风水奥义，现在看来并不必了，换个角度观察世界的运转让他大开眼界，那循环不息的小山头气息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直至灵性近乎耗尽，郑智才返家。

    如今序列晋升至八级，他的首要任务是立足常沙城，不过，在前往之前还需要一番准备。

    空手去可不明智，没有稳固的根基难以立足。

    他轻抚戴着昆虫戒的右手食指，一切都交给你了，母尸蝉王。

    像是感知了他的愿望，尸蝉母虫的肢部微颤。

    要催生新生物必须供应青铜材质的食物，对此郑智并不犯难，他在县城内购得一个专门为寺庙燃香用的青铜香炉作为饵食。

    返回家中，把香炉搁置地上，尸鳖王足爪轻盈晃动过后，伴随着咔嚓声响，它挣脱了环住郑智的手指，足爪在瓷砖上急匆匆地划过，飞扑至香炉。

    随后，一串吱吱咯咯的声音中，青铜香炉被它啃咬出了一个深深的口子，犹如茶碗一般大的炉子，眨眼间就消失了。

    吞完青铜丹炉后，尸鳖王一动不动地趴在地面，似乎在沉思酝酿着什么。

    接着，一声几乎比针落地还轻微得多的金属撞击声，如果不是郑智超凡的听力，怕是根本听不出来。

    第一声微弱响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阵阵连珠似的金属触地声。

    待到所有响动归于平静，

    尸鳖王双翼振动两下，腾空朝郑智飞来，轻飘飘地降落在他的中指上，化为了戒指状的虫戒静止着。

    它的栖息地则遗落了几颗豆般大小、青铜色智的颗粒，那是尸鳖王幼体的卵。

    郑智小心翼翼地捡起这些卵，虽然其外观与蚕卵相似，但重量和意义却大相径庭。

    一握在手中，卵仿佛青铜颗粒般的坚硬。

    他轻轻拨弄，总数三十枚青铜卵出现在眼前——“三十个应该足够了。”

    郑智收拾起卵粒，计划在夜晚寻找制作行尸的工具。

    在战争频发的年头，逃荒的人比比皆是，许多会在途中丧生，为了防疫灾疫，那些 通常会被送往义庄暂存，最终在野葬地集体下葬。

    位于郑家镇五里之外的义庄在昏暗中隐约可见几处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点点灯火，如同妖怪的眼珠在黑夜中闪烁，实则是一根根点燃的熏香。

    义庄本是为了收纳非正常死亡者而建，设施宏大。

    停放 的大殿仿似宫殿，最尊贵的位置矗立着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的神像，以期凭借后土娘娘的力量，平抚他们的亡魂，加速转世。

    大殿里没有堆砌的棺材，只有一排长椅、一块搁板和一张布满破洞的草席作为庇身之用，因为谁又会为流浪者的身后事支付高昂代价？

    望着至少上百具 ，郑智并未贸然行事，而是在大殿之外转进了角落的小房间，这是守墓人的宿舍。

    房间的大门已经损坏得只剩框架，门框上的绊尸索涂抹了朱砂，门槛上则悬挂了一面破旧的八卦镜。

    这些都是守夜人在守护自己的手段，一旦遇到异常的僵尸或幽魂，朱砂绊尸索可以阻止它们跳跃，八卦镜可以震慑不详之气，这也是义庄员工们自行琢磨出的传统做法。

    悄然越过绊尸索，郑智来到熟睡中的守墓人旁边。

    他从身上拔出一枚银针，注意到那护尸者身上环绕着一股如灰色烟尘般的阴晦气息流转着。

    在这种厚重的阴冷气氛之下，流淌着赤色的气血（心气）、黑沉沉的肾气（肾气）、翠绿的肝脏气息（肝气）、洁白的肺腑气息（肺气），还有土黄的脾息（脾气）。

    这些气息相互交融，蔓延全身。

    郑智的视线锁定在汇聚全身气血的太渊穴位置，将银针缓缓扎入。

    太渊穴内的诸多气血，在这细丝的触探下更加平和地循环流动，而守护庄园的人也随之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变得越来越平稳，逐渐沉入更为深邃的睡眠之中。

    看他宁静如镜般的气场，即使外面鼓乐喧天恐怕也难以唤醒。

    确认庄园看护完全进入沉眠，郑智收回了手中的银针，返回主殿，利用他那“观风气”

    的能力去感知室内的气息流转。

    在“观风气”

    视野内，整个殿堂被缭绕不散的阴霾环绕。

    这阴气之源，隐藏于一层厚厚的覆盖物下的躯壳之内。

    每一具躯壳的气息各异，有的尸气浑厚，贯穿头部和四肢，无疑是陈年老尸；有的尸气尚淡，仅滞留于胸口部位，表示逝者刚不久长。

    然而，这都不是郑智关注的点，众多 之中，有一具尤为特别：气息极其微薄，尸气未起，身体深处还蕴含着微弱生机的迹象并未散尽。

    他看到了这具躯体，走过去揭开遮盖物，显露出一张苍白无神的中年人面孔，衣物破败，蓬头散发，似乎是一位为了生存而远道而来的灾民。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青铜卵，把它放置在死者鼻子底下。

    卵接触到那具冰冷的肌肤时，开始微微震动，随后传来咔嚓声，一个裂缝在卵壳上显现。

    一小只红色的小王尸蛤由此蠕出，先是咬食卵壳，随后足部活动，钻进了中年人的鼻孔，向大脑推进。

    在郑智的观察下，尸蛤幼王沿著鼻腔深入至脑室，停留在靠近颈部的部位。

    它继续侵蚀脑神经系统，身躯随之像蜡般开始融化、扭曲和蔓延，形成淡淡的红雾。

    这雾气的作用下，原本死寂如湖的死者大脑突然有了生命波动，好似扔入水面的石块，激起层层涟漪。

    随著心跳频率加快，原本冻僵的身体如同遭到电流冲击，猛然颤抖，重重落在地板上。

    若是无郑智用针灸加深其梦境，此时的喧嚣足以唤醒任何清醒的人。

    然而震颤后，死者却陷入癫痫般的抽搐和狂乱的翻动，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失去生机的眼睛在眼窝里疯狂乱转。

    伴随这种动静，一股微弱但却显著的生气回荡向他的心脏地带。

    绿意盎然的生机冲散了那股阴暗，心跳声逐渐响起，脉搏开始复现。

    紧接着，血液在体内流动起来，注入的生命力逐渐增强。

    直至血液流畅全身，那人蓦然从板凳上坐起，张口深深吸气，那口生命的气息让濒死的他重拾呼吸。

    中年人再度复苏了！

    郑智面对此景，一阵呆滞感袭来。

    这与自己预想中的能够主动行动、独揽大权的手下完全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

    “嗯……郑……起了。”

    中年人支支吾吾开口，言语磕绊仿佛从未习得有效的沟通，他沉默一阵后木然地留在棺台上，唯独那双眼睛诡异摇摆，一个朝上，另一个往下，反反复复几次才恢复正常。

    明白了，

    郑智揣摩，大约了解状况了，尸蟞王子躯体质的作用与西方仙母的尸蟞丹类似，后者可以将人的记忆封存后注入新服食者的体内再生，使旧我复苏。

    相比之下，尸蟞王子躯体在死亡者生命余息尚在的情况下，利用这些生机将其复活。

    接着，它会通过记忆复制，在神经系统里重建个性。

    重生的人格虽以复刻的记忆为基石，但它并未保留完整的意识，只能服从，直到那些紊乱的记忆得以整理，可能才会精确地执行命令。

    &34;兵人&34;这个称呼实至名归。

    显然，培养 自主的手下似乎仅凭太阴百兽阴影中的灵异力量才有可能，“至少目前来说，”

    郑智不得不认同，“唯有太阴阴影的辅助下，我们才能培育出真正的帮手。”

    尽管他们缺乏自主思维的能力，但作为战斗工具，却无可挑剔。

    蜕变成尸蟞王子躯体的过程本身即源自于服食尸蟞丹带来的永恒之变。

    复活时，这个变化会再度加剧，强化他们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