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早点回来，老公。”
在柯聿淮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许莓呼吸仿若停滞。
她长睫猛然跟着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柯聿淮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许莓。
现在有了依靠和底气，全盘托出的念头在许莓心头盘旋。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至少不能从她口中叙说。
“没有。”许莓说。
无论如何，柯远唯对她的恩是真的，是她该记一辈子的。
是他抛下绳索，拉她出了深渊。
观察着许莓的神色，柯聿淮凭直觉察觉出一丝不对，“你——”
来电铃声响起。
思绪被打断，柯聿淮微微皱眉，接起电话，“有屁快放。”
那头的蒋行知无语得不行，“你丫的见色忘义扔下兄弟就走，还有理了？”
“不然呢？”柯聿淮更是理直气壮。
“……”
“没事您就早点睡。”柯聿淮果断结束聊天，语气很欠，“好心劝您别大晚上打扰已婚人士，迟早遭雷劈。”
一旁的许莓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弯了弯唇。
蒋行知气笑，故意不认输地大喊：“许美人答应嫁给你可真是瞎了眼。”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许莓缓慢眨了眨眼。
柯聿淮把手机换到左侧听着，“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我是被求婚的那一个。”
“……”
蒋行知忍无可忍开始骂人，柯聿淮倒是神清气爽地按下了结束通话键。
车子汇入车流。
柯聿淮抽空瞥了眼许莓，见她像是在发呆，出声说：“被我的话吓到了？”
许莓回神，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说话。”
“……没。”许莓顿了下，“你要跟我聊什么？”
柯聿淮下巴微抬，视线落在道路上，漫不经心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许莓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柯聿淮的意思。
她笑笑，语调中满含纵容，“嗯，是事实。”
他想炫耀，那她就满足她。
蓦地，柯聿淮没了声。
人总是爱得寸进尺。就像他，知道许莓在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依着他，在一点点弥补他，柯聿淮便变得贪心，想要更多。
……
到了车库，许莓正准备下车，柯聿淮倏地把车上了锁。
许莓疑惑地看向男人。
柯聿淮调整了下座位，等变宽敞了些许，他拍拍自己的腿，说：“坐过来。”
许莓一愣。
坐、坐哪儿？
“对。”柯聿淮道，“聊会儿天。”
许莓犹豫，“不能回家再聊吗？”
“不，我就想在这儿聊。”柯聿淮倔起来，也是不好说话的主。
沉默片刻。
许莓看看外面，虽觉得这提议万分羞耻，但她还是选择顺了柯聿淮的意。
柯聿淮又提出要求：“吻我。”
许莓脸一热，没动。
“快点。”
许莓一鼓作气。
浅尝辄止。
“娇气包。”他啧声，评价，“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许莓不认，“是你过分。”
柯聿淮没反驳，挑眉默认。
一吻结束。
男人的嘴上也染上了口脂，红润润的，很性感。
“会了吗？”柯聿淮装出一位好老师的姿态，亲切询问许莓。
许莓默不作声，把额头抵在柯聿淮肩处。
她的依赖，让男人满足。
亲密过后，柯聿淮脑海中浮现分手那天的画面。即便已经过了将近六年，一幕幕一帧帧他都记得十分清楚。
“许莓。”他忽地喊道。
许莓抬头，望向他。
看着女人湿漉含情的美眸，柯聿淮喉结一动。
……算了。
柯聿淮低头蹭蹭她的挺翘的鼻尖，像一只寻求抚摸的幼兽，“再亲亲我。”
许莓心尖柔软，抚抚他后脑勺，温柔亲他。
一下接一下。
柯聿淮：“说爱我。”
“我爱你。”许莓说。
话落，柯聿淮紧紧搂住她，力度大得像要将人嵌进他的血肉中。
-
进组前的假期即将宣布告罄。
这天，许莓本想着看完剧本后邀请柯聿淮晚上去看电影。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柯聿淮项目上出了点问题，需要去国外出差一两天。
“集团的技术总部在美国，我必须得过去看看问题出在哪儿。”柯聿淮跟许莓解释。
许莓点点头，斟酌好一会儿，问道：“那你，在我进组前能回来吗？”
柯聿淮收拾衣服的动作稍滞，好整以暇道：“舍不得我？”
许莓掐着指尖，默了默：“之后我要去外地拍戏，相处时间会很少。”
算是变相承认了。
柯聿淮笑了下，“是吗？”
他突然拽过许莓，引诱道：“那你说一句‘老公早点回来’，我就听你的。”
许莓：“……”
这人果然越来越过分。
“不说算了。”柯聿淮轻哼，作势要放弃。
脾气变大的不止她，分明还有眼前这人。
许莓叹了口气，主动抱住了男人的腰。她脑袋埋在男人胸膛，小声说：“早点回来。”
“老公。”
……
中午12点，柯聿淮离开。
送走他后，许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怅然若失。
习惯真是可怕。
明明在与柯聿淮重逢前，她都是一个人过，也习以为常了。
然而如今生活中有了另一个人的加入，被他填满，她的习惯更是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
唉。
许莓晃晃脑袋，拿起剧本看。
剧本已经被她翻烂了，到处都是笔记和小便签。
想起昨晚睡前，柯聿淮旁敲侧击问她有没有吻戏。
知道没有吻戏后，柯聿淮眉眼霎时松下来，愉悦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回忆着，许莓轻笑出声。
思绪延伸，她又想到昨晚————————————————————
他们依然没有。
其实她看到了床头柜里有柯聿淮备好的东西，便以为柯聿淮不会再忍。
可出乎她意料，柯聿淮没有任何逾矩举动。即使她都能知晓……。
她问为什么。
柯聿淮不正面回答，只说时机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无从知晓。但既然柯聿淮顾虑多，许莓自然不会强求。毕竟在她看来，伴侣精神上的契合更重要。
房子里骤然少了个人，许莓总觉得心口闷闷的。
不想再待在家里，她思索着，要不要叫上闫苒和小玉，出去吃顿饭。
唐蜜这几天忙着试镜，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空。
许莓决定先问问唐蜜。
而她刚点开聊天框，手机上就进来了一通陌生电话。
不知怎的，或许是直觉作祟，许莓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咽了咽唾沫，接通。
-
“这边请。”女侍者身着和服，礼貌询问完包厢名字，领先几步，在前方带路。
许莓跟在侍者身后。
餐厅的日式风格浓厚，光线较暗，笼罩着一道严肃的沉静气息。
许莓按按心口，安抚自己不要胆怯、恐惧。
将顾客送至包厢门口，侍者微微一弯腰，离开。
许莓站在门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拉开了门。
“许小姐。”
柯远唯坐在主位，定定凝视着许莓。久居高位，他的气场不怒自威，令人敬畏。
许莓礼貌颔首，进门。
“坐。”柯远唯指指对面的位置，道。
许莓放下包，摘下口罩，坐下。
餐桌上摆放着各类日食，精致美观。可惜的是，勾不起许莓的食欲。
气氛安静。
柯远唯给许莓斟了杯酒，说：“试试。”
许莓道了声谢，饮下一小口。
酒香味淡，不烈，刚刚好。
“年纪大了，就好这一口了。”柯远唯笑着说，“是不是没多大味道？”
许莓摇头，温声答：“味道很好。”
柯聿淮仍旧笑着。
许莓却笑不出来。头顶处好似悬着把刀，摇摇欲坠。
“您有话，不妨直说。”许莓主动道。
——咚
柯远唯放下了酒杯。
“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柯远唯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许莓垂睫，淡淡道：“我跟柯聿淮领证了。”
“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这话一说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知天高地厚。
“您的恩情，我一直都记着。”许莓继续道，“只是这一次，我也想要为我自己的人生搏一次。”
柯远唯沉默了良久。
“你们分手的原因，柯聿淮——”
“他不知道。”许莓立刻急声打断道，“我从没想过要告诉他，也从没想过要恶意挑拨您和他的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