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没门。”
出发去谢子萱新家前一晚，许莓站在衣柜前，不停地试衣服。
趴在床上的唐蜜看着许莓忙前忙后，不由啧啧：“莓宝宝，你这副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啊。”
许莓犹豫片刻，最后往自己身上比划一件雾蓝色裙子，“要不就这件吧，看着旧吗？”
“没啊，挺好的。”唐蜜单手支着脑袋，“不过你直接穿一件新的不更好？”
许莓低头看着裙子，“就这件吧。”
这是柯聿淮送给她的那条裙子，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虽然在分开后许莓没再穿过，但她保管得很好。
“那你这是准备吃回头草了？”唐蜜调侃。
许莓默认。
“不过这是那男的的福气。”唐蜜道，“追你的人都快绕地球一圈了，他不珍惜直接阉掉。”
“追他的，也不会少。”许莓说。
“不能比好吗！”唐蜜非常护犊子，“你是谁？国民女神许莓欸，对面环球大厦大屏上的主人公！”
许莓失笑，“嗯。”
唐蜜和许莓同年出道，两人相识于电影《暗涌》。唐蜜是科班出身，刚见面那会儿，唐蜜原本对许莓还有点蔑视的意思，总觉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瓶。
后来相处时间久了，唐蜜不知不觉就拜倒在了许莓的石榴裙下。
不得不说，天赋这东西是真玄乎。
许莓很有灵气。即便没有学过表演，奈何她聪明、悟性高。要不然导演也不会一眼相中她了。
再加上许莓面冷心热，反差感太迷人，唐蜜可真真是喜欢死她了。
自此，两人的友谊便延续到了如今。这不，剧一杀青，唐蜜就急不可耐地来找许莓联络感情了。
唐蜜极其外向又八卦，关于许莓的事，她了解得比闫苒多得多。许莓跟柯聿淮那点事，被唐蜜死缠烂打问出来，已经盘包浆了。
可惜是真可惜。
那柯聿淮长得不赖，又是个有钱的。吃吃这棵回头草，她觉得ok。
许莓把裙子挂到衣架上，再看蜜：“糖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唐蜜：“什么？”
许莓纠结半晌，说：“该怎么追人啊？”
唐蜜愣了下，噗嗤笑出声，“你就这么喜欢他？”
“……毕竟是我有愧在先。”许莓自嘲道，“就，想尽量补偿一下。”
只要他跟她示一次好，她就能勇敢主动。
唐蜜心疼死许莓，说：“但你也很委屈啊。”
她算是发现了，许莓就是别人对你好一分，能还回去十分的那类人。这种性格，最容易吃亏了。
“别追了，让他急。”唐蜜道。
许莓默了默，“可是我不确定他还——”
喜不喜欢她。
“肯定的！”唐蜜信誓旦旦接话，“你单身，他也单身，足够说明问题。”
“哦对了，不过他在国外没乱搞过吧？”
提起陌生的几年空档，许莓有些怅然，“不知道。”
在柯聿淮出国后不久，钱晴雨也跟着去了。两人发展到哪了一步，又是否考虑过在一起……
许莓全都无从得知。
“好啦，别垮着脸了。”唐蜜亲昵地捏捏许莓的脸颊，“能复合最好，不能就拜拜。”
“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跟个怨妇似的，图什么。”
许莓蹭蹭鼻子，“……嗯。”
是啊。
他要依旧对她竖起铜墙铁壁，她就放弃吧。
不做讨人嫌的事。
-
翌日。
许莓没找司机，自己打车去了谢子萱家。
她戴着帽子口罩，将自己捂得严实。司机是个老实的中年人，不多看，话也不多。
车内很安静。
许莓特地协调行程，把今天空了出来。她看着窗外，手指不自觉抠着手机壳边缘。
因为谢子萱提前跟她说了柯聿淮会来，许莓昨晚半梦半醒的，一整晚都没睡好。更让人无言以对的是，她昨晚还忘了把空调调成定时，吹了一夜的冷风，早上醒来时候人都是飘的。
以防万一，许莓中午吃完药，又睡了一觉。可此刻，她脑袋还是沉的。
许莓按着太阳穴，只希望今天不要掉链子。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停下。许莓跟司机道了声谢，拿着礼品袋下车。
“莓莓！”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谢子萱直奔许莓跑去。
许莓莞尔，“好久不见，子萱。”
“好久不见！”谢子萱抱了抱许莓，竟有了落泪的冲动，“你还是这么漂亮。”
许莓回抱，“你也是。”
两人寒暄完几句，谢子萱怕许莓会被认出来，牵着人往小区里走。
“你打车过来的吗？”谢子萱问，“我以为你是司机送过来呢。”
许莓藏在口罩下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嗯。难得休息一天，就没麻烦经纪人跟司机。”
谢子萱不疑有他，“哦哦，不愧是我们善解人意的莓莓。”
许莓默默摸了下耳朵。
“放心，今天只有我们四个人。”上了电梯，谢子萱温声跟许莓道，“夏明浩现在在到处旅游，可爽了。”
许莓点点头，“挺好的。”
谢子萱眼珠子转了转，又说：“聿哥已经到了。”
闻言，许莓攥着袋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心跳有一瞬的漏拍。
——叮
电梯门开，两人往家走。
谢子萱直接指纹解锁，带着许莓进屋，并拿出一双新拖鞋，摆在了许莓跟前。
“谢谢。”许莓说着，弯腰换鞋。
“莓莓来啦。”谢子萱在玄关就忍不住冲厨房里的两个男人喊道。
许莓咽了咽津液。
陈池从厨房出来，礼貌微笑，跟许莓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许莓同样笑了下，“嗯，好久不见。”
“你们坐会儿，晚饭马上就做好了。”陈池给许莓倒了杯茶水。
很快，他返回厨房。
许莓看着陈池进去的地方，搜寻另一道身影。那身影背对着她，手上拿着刀，似乎是在切什么东西。
见状，许莓惊讶又意外。
在她印象里，柯聿淮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会下厨。现在亲眼目睹着这幅场景，缺席彼此人生的时间在这一刹那具象化。
许莓心头一时酸涩不已。
……
菜终于全部上桌。
看到中间摆着的土豆牛腩汤，许莓微怔。
恰时，陈池说这道汤是柯聿淮做的。许莓睫毛颤了下，忍不住自作多情。
“正好想吃土豆，就做了。”柯聿淮淡声接话。
许莓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小餐桌是四人座。陈池跟谢子萱坐在了一起，那许莓跟柯聿淮自然是需要并排坐在对面座位。
许莓怕柯聿淮介意，先没动。
然而，柯聿淮比她想象中要坦荡，直接拉开椅子，坐下了。
四人开始吃饭。
起初，餐桌上静得厉害。后来谢子萱先受不住，主动挑起话题，跟许莓聊起了天。
“莓莓，你是不是要拍新电影了啊？男主还是秦霄。”
说着，谢子萱幽幽瞥了眼柯聿淮。
“对。”许莓道，“快要进组了。”
“秦霄真人帅吗？”谢子萱很好奇，“是那种硬汉长相吗？”
许莓想了几秒，不确定道：“是吧？”
“哈哈哈看来你不吃秦霄的长相。”谢子萱一眼看透，放下心。
她昨天刷微博时候，看到了许莓跟秦霄的cp超话，搞得她很不安心。cp超话并不稀奇，更何况网友给许莓拉的郎配也不只有秦霄一个人。
可不知道为何，谢子萱就是对秦霄起了提防心。明明超话粉丝数还很少，剪的视频和照片也就平平无奇。
很奇怪。
谢子萱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许莓来之前，就特意旁敲侧击，跟柯聿淮暗暗提了个醒。
中心意思就是：你可抓紧机会！趁着火花还没擦出来，先下手为强！
当时柯聿淮反应极淡，似乎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谢子萱借着吃饭的契机，又跟个老妈子似的再次操起了心。
知道内情的陈池忍不住低笑，往谢子萱嘴里塞了块南瓜饼，“怎么？秦霄要是长得帅，你要脚踏两只船啊？”
“哪有。”谢子萱抱住陈池的手臂，撒娇，“在我心里，我的未婚夫最最最帅了～”
“你就嘴贫。”
“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
准夫妻俩打情骂俏，衬得对面安静吃饭的许莓跟柯聿淮极其格格不入。
许莓敏锐发现，陈池竟变得爱笑了。以前他身上多少有点颓丧气质，现在的气质明朗了很多。
好的爱情，大概是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吧。
感到欣慰的同时，许莓的注意力又不觉转移到身旁人身上。她用余光扫着柯聿淮，想要搭话，又惧怕他会让自己当面下不来台。
思前想后犹豫不定间，一顿饭结束。
之后，四人一起收拾餐桌。
“洗碗的事交给我们就好。”谢子萱道，“莓莓，聿哥，你们去沙发上坐着吧，看个电视什么的。”
收到谢子萱暗示的陈池附和：“对，我们来就行。”
须臾。
两人钻进厨房，把推拉玻璃门合上，留下许莓跟柯聿淮在客厅面面相觑。
说是面面相觑不恰当，毕竟实际上是许莓单方面在盯着柯聿淮看。
而他，没跟她对视一眼。
许莓缓缓呼气，组织着开场词。可这时，柯聿淮突然转身，迈步去了阳台。
许莓陷入愣怔。
在厨房偷偷观察情况的谢子萱看到这情形，快急死了，“啊啊啊我都想出去按头了，这两人怎么这么别扭。”
“双方心里都有疙瘩，很正常。”陈池边刷碗，边道，“让他们慢慢来吧。”
“不行啊，这慢慢来就没戏了。”谢子萱担忧得不行，“那我今天创造的机会不就没任何意义了！”
陈池哭笑不得，“再等等。”
……
许莓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心绪愈发不宁。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就这样结束今天。至少，得了解透彻柯聿淮的想法。
思及此，许莓站起了身。脑袋昏沉程度不断加剧，她强打起精神，慢慢往阳台走去。
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柯聿淮夹着烟的手指动了动，但他没回头。
许莓望着柯聿淮手中香烟的微弱火光，出声：“你又开始抽烟了吗？”
柯聿淮抿紧唇，把烟熄灭。
随后，他回身，总算肯正视许莓，“什么事。”
男人的面庞轮廓分明，那双眼睛却不再多情，只剩下冷淡。
“……你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微信好友申请。”许莓脑子忽然宕机，吐出这么一句。
柯聿淮轻哂，“我为什么要通过？”
许莓看着男人，继续：“没有可能了吗？”
这话，算是挑明了。
柯聿淮胸膛一阵起伏，眉眼间浮上烦躁。他语气冷下来，“许莓，在你心里，我他妈是不是就是你的一条狗？”
“你想玩了就扔个骨头召过去，不想玩了就一脚踹开。”
许莓神经一震，喉间发涩：“不——”
“不，我连狗都不如。”柯聿淮讽刺笑笑，情绪波动很大。
“可能许小姐贵人多忘事，记性不好，都不记得了。”他道，“但我说过，在你践踏我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归零，我们从没开始过。”
许莓心口猛地一颤，眼眶发热。
“你要是想提议复合，我告诉你，复合？没门。”柯聿淮把把话说得绝，不留情面，“我柯聿淮，没那么大度量。”
许莓站在原地，看着柯聿淮的眼眸泛红、湿润，脆弱不堪。
柯聿淮骤然别开眼，告诫自己保持清醒，别再被魅惑。
良久。
“今天我过来，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许莓轻声道。
柯聿淮喉结微滚，手背上的青筋跟着凸起。
“不好意思啊，让你不开心了。”许莓不需要柯聿淮的回复，接续说完，“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干你不喜欢的事。
不会再接近你。
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们，就停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