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就当我们没开始过。”
——好不好
许莓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同样的，她无法亲口答应。
不该再优柔寡断的。
未得到回复，柯聿淮似是察觉出她的抗拒，忽然说：“你放得下吗？”
许莓呼吸微微一滞。
“我放不下。”他继续说。
男生的语气像在自讽，听得许莓心口霎时发闷。
她还是沉默。
听筒无声，分秒走过，吞噬着最后的那一点期待。待其完全熄灭，柯聿淮终于再次张口：“我知道了。”
说罢，通话结束。
许莓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
另一边。
柯聿淮站在酒吧外的树下，背靠树干，指间夹着烟。临近十一月，明城的天气飘忽不定。
今天晚上风大，气温也有些低。
而柯聿淮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
身形挺拔长相出众的少年人，显出几分颓丧气质，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异性目光。
平心而论，这种极品男人可遇不可求。
若是运气好，能帮他排解坏情绪、给予温暖，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机会，不仅不亏，还赚翻了。
来酒吧娱乐的人，大多都玩得开。
一夜露水情缘什么的，不足为奇。
因此有好几个女生去到柯聿淮跟前，很是主动。
要放在平时，柯聿淮或许还会礼貌婉拒。可他现在心情很差，懒得搭理，便不作声。
“怎么了帅哥，跟我聊聊呗。”一个女人甚至上手，往柯聿淮胸膛上摸，“说不定我能——”
“滚！”柯聿淮甩开女人的手，语气冷如冰窖。
女人愣了下。
见氛围不对，她也不再纠缠，识趣离开。
反正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男人。
重新恢复安静，柯聿淮抽着烟，试图用这个方式将心口的郁气消除。
然而没过几秒，脚步声渐近，一道身影随之靠近。
柯聿淮皱起眉，不耐烦地抬眸。
钱晴雨站定，望着眼前的人。
“你来干什么。”柯聿淮先一步开口道。
钱晴雨打量柯聿淮的神情，心中有了数。两人毕竟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不说完全了解他，但对他的脾性多少是熟悉的。
这模样，明显是压抑着怒气。
“我早说过，她配不上你。”钱晴雨道。
柯聿淮脸色一沉，“跟你无关。”
说罢，他迈步，往酒吧大门方向走。
钱晴雨及时拉住柯聿淮的手腕，“柯聿淮，你选我吧。”
柯聿淮挣脱开，近乎无情地扫了眼钱晴雨。
“她——”钱晴雨刚吐出一个字眼，余光敏锐瞥见一道影子。她顿了下，改口说：“我会做得比她好，永远不会背叛你。”
柯聿淮轻嗤，护犊道：“你没资格跟她比。”
都这时候了，他仍旧护着她。钱晴雨感到不甘，“她接近你的目的本来就不纯，你就是被她的长相蒙蔽了双眼！”
柯聿淮胸口起伏一瞬，盯着钱晴雨的眼神锐利。因为对方是女孩子，他竭力克制住了动手的冲动。
“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他警告般道，“钱晴雨，适可而止。”
“……”
柯聿淮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钱晴雨手握成拳，侧头，瞅向右侧停着的一辆suv，“偷听有意思吗？有本事你出来啊。”
片刻后。
许莓从车后现身，与钱晴雨四目相对。
钱晴雨朝许莓走过去，到了她跟前，钱晴雨扬起手臂，准备落下巴掌。
许莓抓住钱晴雨的手腕，神情淡淡。
“你真了不起啊。”钱晴雨咬紧牙，讽刺道，“现在你满意了？”
许莓牵唇，笑笑：“这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
她好似丝毫没受到影响，神色自若，让人恨得牙痒。
“你会遭报应的许莓。”钱晴雨诅咒道，“你这样的贱人，只会得到一无所有的结局。”
许莓还是笑，态度十分无所谓，“是吗？”
钱晴雨眯起眼，怒气冲冲地当着许莓的面打开了手机录音。
“许莓，你敢不敢承认，你接近柯聿淮，就是为了报复钱家，为了一己之私。”
“从始至终，你只是在利用柯聿淮，对他没有真心。”
许莓视线落在钱晴雨的手机上，眼眸闪了闪。
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是。”许莓顺了钱晴雨的心思，承认道。
钱晴雨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你们钱家欠我的。”许莓说得平缓清晰。
很好。
钱晴雨勾唇，伸长手臂，使手机听筒更贴近许莓，再一字一句道：“柯聿淮是你的棋子。”
许莓：“是。为了不让你好过，我从柯聿淮身上下手，答应了他的表白。”
录音结束。
钱晴雨睨着许莓，抬高下巴，“我会发给柯聿淮，让他自己听。”
“许莓，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许莓垂眼，没做回应，转身离开。
恰时狂风大作，她脚步微微踉跄，单薄的身躯在这一刻脆弱不堪。
-
翌日。
许莓在宿舍楼下跟柯聿淮碰了面。
准确来说，是他来找她了。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望。
许莓双脚像灌了铅，难以行动。
她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
许莓忍下翻涌的一股股酸涩情绪，慢吞吞走下台阶，走向柯聿淮。
时隔一周，再看到这对情侣同框，路过的学生都露出八卦眼神。
许莓跟柯聿淮却相对沉默，一一上了车。
柯聿淮发动跑车，疾速驶离学校。
一路无言。
到了公寓停车场，两人下车。
许莓跟着柯聿淮乘电梯，进屋。
她站在玄关，没再往前，跟柯聿淮说：“就在这儿说吧。”
柯聿淮脚步一顿。
须臾，他面对向许莓，沉声道：“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作为一枚被利用棋子，我应该说什么？”
许莓心口轻颤，抿紧唇，没否认。
柯聿淮脑中轰响，那根弦终于崩裂。
他双手紧握许莓的肩，一推，把人抵在了墙上。
他吻住她的唇，啃咬。
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在口腔中蔓延开。
“你说一句不是，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柯聿淮的声音竟开始颤抖。
许莓不敢看柯聿淮的眼睛，目光渐渐失焦。
她如同提线木偶，木着脸说：“钱晴雨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我恨她，嫉妒她。”
“她拥有想要的一切，唯独你。”
“所以我——”
柯聿淮不愿再听，负气地堵住许莓的唇。
不重要了。
他认输。
“没关系，那你继续利用我。”柯聿淮最后一次让自己的自尊让步，争取她的爱，“我们不分手。”
倏然间，许莓眼泪直淌，浑身疼痛到难以复加。
“我们不可能了。”
“我根本不喜欢你，也压根没想过和你有未来。”
“目的已经达到，我不需要你了。”
许莓狠下心，斩断柯聿淮的念想，彻底斩断这段关系。
柯聿淮眼角发红，看着许莓被纠缠折磨的痛苦神情，只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真是个好演员。
把他布进她的网中，让他痛不欲生，而她全身而退。
许莓吸吸鼻，抬眼，将柯聿淮的面容一分分镌刻在心。
良久。
“许莓，今天你要是执意要把我的感情踩碎，就当我们没开始过。”柯聿淮指着门，下了决心。
许莓移开眼，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包。走至门口，她握上了门把手。
“你爱过我吗？”
身后，传来一句问话。
——咔哒
回以柯聿淮的，是大门关上的响声。
柯聿淮闭上眼，轻笑。
她一刻，都没有动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