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发觉出不对劲

    席间，钱珞可明显能感觉到，娄从和娄归兄妹的感情，明显很深。

    钱珞可知道，在他们那个家庭，从小被村里人因为房子、田地之类的事闹矛盾，亲戚间也时常出现各种纠葛，而娄婆子又和妯娌等人见关系不和，娄从和娄归兄妹，自然会有很深厚的感情，那种感情， 比平常家庭可能更深厚，毕竟是从小一起抵御各种内外交攻的各种压力的。

    另外，从娄秀外嫁后，兄妹三人之间，就剩这两人常常见面，所以彼此间感情更深厚，也可以理解。但不仅如此，钱珞可其实能感觉到，娄从尽管已经结婚，可是却并未从他的原生家庭里割离。

    钱珞可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她虽知道夫妻关系应当在父母子女关系之上，在同各自父母及小家庭与子女的关系之上，应该排在第一位，但她想，那应该是神仙眷侣才能做到的吧。现实中，应该没有几对夫妻能把夫妻关系放在第一位，很多人结婚后，都会把原生家庭排在小家庭前面，等有了子女后，子女排在第一位，而父母排在第二位，伴侣则是第三位。

    能把伴侣排在第三位的，还算是好的。有的人，把儿女排在第一位，把父母排在第二位，把原生家庭的手足亲戚排在第三位，把伴侣排在第四位。那样的更糟糕。

    钱珞可能感觉到，在娄从那个他们自认为自己最受苦的家庭里，娄从把他父母和娄归看得重要，也无可厚非。“我也只是普通人，要指望他立刻能把我放在前面，那也不可能。”钱珞可这么想着。

    她只是觉得，只要这个小姑子懂事，不作妖，她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在钱珞可看来，这个小姑子但凡能看清局势，就不会撺掇自己哥哥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来，最好不要瞎搅和到她哥哥的小家庭中。

    那时，钱珞可并不知道，娄归自己的婚姻，过得苦不堪言。她只是看到，逢年过节的，周俊方还会同娄归一起回到娄归娘家，有时候在酒桌上会跟娄头子聊上一阵子，还以为娄归夫妻感情不错，小家庭经营得很好。

    钱珞可朝其他几桌看去，见娄家大婶娘和二婶娘坐在一起聊着，气氛还不错，娄婆子则一人坐在另一边，她身边是娄头子，两人没多少互动，只是各自夹着菜。

    娄家大姑妈和二姑妈两人坐在一起，到底是亲姐妹，不仅长得像，而且更显得亲热，他们桌上坐着的，是今天的小寿星和其他小朋友。他们家三姑妈和小姑妈没来，听说她们都在外地，不经常回来。娄家大伯、二伯则和他们家大姑父、二姑父坐在一起，他们那桌的都是男人，在一起是喝酒的，另外几桌，坐着的则是娄家大姑妈的娘家亲戚，钱珞可见娄家大姑妈去打过招呼，所以知道，那一桌的人，她都不认识。

    还有几桌，是娄家的堂亲和表亲，娄从娄归的同姓和异姓兄弟姐妹，有几位，是钱珞可在结婚的时候见过的，有几位没有见过。娄从娄归和他们不怎么打招呼。

    钱珞可结婚前后，就听娄从说过这些事，他们家亲戚不亲，有的甚至因为闹过矛盾，基本不来往，但听说是一回事，真正在这个氛围中去感受他们家的亲戚关系，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说，以前听说的，让钱珞可和娄从站在同一立场，那么今天所看到，则让她开始重新审视，以前娄从所说的，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

    照理说，人都是会为自己辩解的，会维护自己的家人，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按照娄从说的，那似乎娄家两个婶娘都有问题，都欺负娄婆子，可是，如今钱珞可见到的，那两个婶娘还不错，他们的儿孙辈彼此还说话，而娄婆子则是一人坐在一旁。是娄婆子的儿女没有和两个婶娘有来往。

    可为什么在娄从口中，事事都是他家亲戚的不好，是亲戚家的各种离谱，他们家就似乎是最无辜的。

    钱珞可又想起，娄从以前说娄归的婆婆怎么怎么不好，又说周俊方如何如何不对，可在钱珞可看来，这个女婿碰到事情都能顶上帮忙，平时来娄家也总是抽时间帮点忙做些事，还能陪着娄头子喝酒唠叨，也不算特别不好吧？

    她能感觉到，娄家到娄从他们这一代，关系都不怎么亲近，走动不多，不说不熟悉，似乎彼此都不太认识一般，更别提到了下一代了，这前前后后跑来跑去的几个小孩，钱珞可除了他家大姑妈的孩子之外，其他亲戚的孩子都不认识，更没见小烽和别的小孩儿一起玩。

    他们这几个桌子，除去几个长辈会打打招呼之外，其余几桌也都只是各自吃饭，少有互动。

    “也许，他们家庭就是这样的氛围吧。”钱珞可心想，“不过，这倒是也省去很多麻烦了。”钱珞可平时不善于应酬，也怕面临太多社交场合，她想，凡事有利有弊，这样也好，省去许多人情往来和不必要的麻烦。

    她又瞟了瞟坐在一旁看上去形单影只的娄婆子，忽然又有几分心生怜悯，她说不上来，只觉得娄婆子一生有太多太多的苦和累。他们家里三个媳妇不和，果真都是妯娌不好吗？娄婆子都是无辜的？不过，娄婆子明显比她两个妯娌看上去过得更辛苦更劳累，却是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