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
纪云帆拨通了电话：“十分钟之内，到ex酒吧！”
不一会纪云帆出现在海湾一号附近的ex酒吧门口，推门而入。
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人们在舞池中尽情摇摆。彩色的灯光闪烁着，映照在酒杯和人们的脸庞上，弥散出一种迷离、暧昧的情愫。
酒吧老板正斜靠在吧台跟客人闲聊，看到手里抓着西装外套，穿着白色衬衣，打着松散领带的纪云帆进来，迟疑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迎上前去。
“二公子，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老板凑到纪云帆耳边，低语道。好像整个鹏城都知道他们纪家低调的风格，这种复杂场合尤其要注意影响。
“您想热闹还是清净的？”
老板谄媚地望着纪云帆，看到他镜片后的眼睛有些红肿，头发凌乱，顿时全部了然。
忙引导着往二楼包间走。
酒吧喧闹的人群安静不少，三三两两人群的目光随着酒吧老板的身影移动。
不一会，苏长风出现在包间门口。
纪云帆交叠着双腿坐在玫瑰色真皮沙发上，夹着香烟的手随意地搭在腿上，猩红的火光像恶魔的眼睛，盯着旁边颓废又帅气的脸，一点一点吸食着他的精气。
纪云帆头发凌乱，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涣散地盯着茶几银盘中的开胃小食。
“二公子”
苏长风顿感事态严重。
纪云帆很少抽烟，这么多年，即使因为工作上的事被纪青阳责骂，或者工作压力再大，也没见纪云帆抽烟解压，更别说跑到酒吧来。
纪云帆侧头森冷地看了一眼苏长风，把手上燃烧了一半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苏长风面前朝着脸颊挥了一拳。
苏长风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包间的沙发上。
纪云帆拎起苏长风的衣领，朝着下巴又是结实的一拳，苏长风仰面躺倒在沙发上，一股鲜血从嘴角沿着下颚慢慢往下流。
酒吧老板赶紧按住纪云帆继续抬起的拳头，忙赔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二公子，再这样打下去真得上新闻了！”
“这没你什么事，出去！”
老板看了看这两人，发现自己确实多余的，这都是鹏城的爷，都惹不起！于是拍了拍纪云帆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轻点，轻点，咱们以和为贵！”
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纪云帆擦着手上的血，凌厉的目光像一把利剑要将苏长风一块一块卸了。
苏长风已经猜出一二，一向冷静睿智的纪云帆只有感情才会让他发疯。
“对不起，姑妈前几天突然到我家，拿出谭小沫和你在杭城的照片，问我，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女孩，她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她就说服姑父，同意你们在一起。”
苏长风喘着粗气，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我以为这些合影是你发给她的，我就把你认识谭小沫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姑妈，希望姑妈能在姑父面前美言几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是当我仔细看照片右下角的一行小字：陆风私家侦探，已经知道自己受骗了！”
“对不起，二少爷，这事我是无心的，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苏长风摇摇晃晃站起来，跟纪云帆身高相差无几，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的人品性格都非常熟悉。
纪云帆咬紧嘴唇，注视着苏长风低头认错的样子，摆了摆手，浓厚的鼻音已经可以听到哭腔：“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抱紧苏长风，低声说：“她要结婚了，跟我大哥”
苏长风拍了拍纪云帆的肩膀，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次日，辗转难眠一晚的纪云帆，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了最早一趟从鹏城到杭城的飞机。
飞机上，他将从第一次见到谭小沫到最后一次见面，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他要将这仅有的美好刻在内心深处并封存起来，也许若干年再翻出来品味，就不会痛得无法呼吸。
俯瞰窗外的云层，它们无边无际，仿佛是一个巨大的云海。上有蓝天，下有云海，何处才是自己的归宿？
上次在飞机上偶遇，他和谭小沫之间就是此生彼生，此灭彼灭。但是再次在鹏城遇见，又让他相信：一念起，天涯咫尺。难道以后对于他们说真的就是：一念灭，咫尺天涯？
再次来到杭城，纪云帆的心境已经一落千丈，目之所及，皆是回忆！
七月的杭城大学校园内，到处都是离别的身影，有同学、有恋人，他们充满了离别的感伤和对未来的期待。
纪云帆通过打听得知谭小沫已经回老家了，他孤独又沮丧地走在谭小沫在这学习了七年的校园内，走她曾经走过的路，看她曾经看过的风景，体会她曾经失落的心境
一次次，纪云帆都心痛得无法呼吸，仿佛心脏被人抓起揉搓，痛彻心扉。
而此时，谭小沫已经在两天前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这是中部省份的一个偏远农村，经过这几年的脱贫建设，村里已经通了水泥路，村民的生活质量也有大幅的提高。
谭小沫已经有接近十年没有见过爸爸谭建国了。
再次见到他，发现已经满脸沧桑，满头白发，眼里已经没有曾经的戾气，反而多了一份老年人的慈祥。
他这次回来，对谭小沫的妈妈张佩兰已经温和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苏楚悦为了让谭小沫安心当棋子，不仅帮谭建国还清了赌债，还额外给了一笔钱，足够大幅提高他和张佩兰的生活质量。
她没有告诉妈妈关于姐姐的事，也没有说她自己的事情。
妈妈长期失眠，谭小沫怕给她造成太大精神压力。
谭小沫走在小时候放牛的田间小径上，路边的麦草是牛儿最喜欢吃的餐食。
那时候她牵着牛，幻想自己长大后的职业：警察、律师、设计师、空姐
幻想着自己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然后幸福地牵着对方的手进入婚姻的殿堂。而现实却给了她如此响亮的一记耳光：自己的婚姻竟然如此潦草，甚至完全是一场阴谋！
路过村口的池塘边，那棵横长的树它依然枝繁叶茂，十多年过去了，它仿佛一直在这提醒谭小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我的福气在哪里？短暂的感情转瞬即逝，一直孜孜不倦坚持的科研却不得不中断，最爱的姐姐至今昏迷不醒”谭小沫在心里自嘲道。
在家待了两天后，谭小沫告诉妈妈自己要去姐姐的城市工作了，然后收拾行李离开了，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而同一时刻的纪云帆竟然决定去一趟谭小沫的老家，他只想亲口得到一个答案。
第二天，纪云帆几经周折，到了谭小沫的老家。
可惜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两条平行线注定无法相交。
纪云帆心灰意冷地站在谭小沫的家门口，村里的人都跑过来围观，他们用福尔摩斯的破案思路讨论着眼前这个帅气男人的来历和意图
纪云帆告诉他们，自己是谭小沫即将入职公司的同事，过来深入调查她的家庭背景。
张佩兰热情地留下纪云帆吃午饭，同村的人也围在门口，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很多谭小沫和谭小雨小时的事情。
纪云帆羡慕地看着他们，他们全程地参与了谭小沫的童年生活，让纪云帆也感同身受。
饭后，张佩兰还带纪云帆在村里逛了逛，路过村口那个池塘，告诉他谭小沫曾经从这棵树上掉下来，但是自己游上了岸。
纪云帆已经大致绘制出了谭小沫之前的人生轨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纪云帆，你为什么不早点参与到她的人生中来？”
“云帆，听说你去杭城了，你去哪干嘛？”金允儿给纪云帆发了一条信息。
纪云帆看了一眼，收起手机，默默地点了根烟，捏捏了已经疲惫不堪的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