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钱，对于你来说也只是数字
谭小沫已经办理好了毕业的一切手续。
看了看日程，她还有时间回老家一趟，然后再去鹏城看看姐姐。只要纪家做到那天许诺的事情，姐姐就会永远在这个世界上陪她，也一定会醒过来。
只是该如何跟妈妈说这事？不能永远都瞒着她吧！
谭小沫坐在校园内的长椅上低头发呆。
突然一双精致的女士白色方头中跟鞋出现在谭小沫的视线内，皮鞋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跟前。
谭小沫缓缓抬头，苏楚悦正抿嘴浅笑地看着自己。
苏楚悦穿了一身光洁丝绸质感的墨绿色改良旗袍，脖子上一条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与其相得益彰，手上的鳄鱼皮提包更显得高贵大气。
谭小沫惊讶地慢慢起身，心跳加速，瞪大眼睛看着苏楚悦。
就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有无数个场景在脑海中闪现：姐姐病情好转了？姐姐醒了？还是
“谭小姐，不用惊讶，我是到杭城的灵源寺拜佛，顺便过来看看你。”
苏楚悦把谭小沫从自导的影像世界里拉出来。
“纪太太，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
谭小沫点点头，跟着苏楚悦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最终停在灵源寺附近，她们走进一座僻静茶楼的包间。
茶艺师冲泡好茶后，关门离开。
“谭小姐，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呀？”
苏楚悦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仔细端详着谭小沫。
今天谭小沫扎个丸子头，耳鬓的碎发自然地垂下，更显得头型饱满，脸型精致。
桃花眼，高鼻梁，饱满的嘴唇，大气端庄的五官确实很吸引人。
“没什么爱好，主要就是做科研。”
谭小沫不知道苏楚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纪太太，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回学校了。”
谭小沫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题不感兴趣。
“稍等。谭小姐，有没有想过以后嫁入豪门，直接当富太太，也不用辛苦地做科研了？”
苏楚悦眉头一挑，仔细地审视着谭小沫的表情。
“没有，我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我喜欢的生活。”
谭小沫面带微笑地迎接苏楚悦的目光。
苏楚悦点点头，又品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苏楚悦从提包里拿出了一叠纸递到谭小沫面前。
“这是你姐姐目前一个月的医药费，这些费用包括专业的医疗团队、特殊医疗设备的使用费、药品费、康复治疗费、营养费以及日常生活照料等费用。你看看。”
谭小沫接过这一叠费用清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她也看不懂，视线直接划到最后的数字。
她已经数不清后面几个零了。
还是学生的她，拿到导师发的1万项目费，都觉得是一笔巨款了，如今这个数目已经远远超出自己对金钱的概念。
“纪太太，这笔钱怎么还给您？”
谭小沫知道自己根本还不起，但是她又不能用太卑微的姿态试探苏楚悦的目的。
“不用，我只是给你看看现实是多么的残酷，如果没有钱，你觉得你姐姐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当然这还只是第一个月的费用，后续可能还要1年？5年？10年？”
苏楚悦始终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直戳谭小沫心脏的话。
“不管是1年，5年或者是10年，主动权都在谭小姐，你手里！”
苏楚悦握住谭小沫放在桌上不知所措的手，又轻轻拍了几下。
“纪太太，您想要我做什么？”
谭小沫知道苏楚悦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聊费用，只是想用这个切入，让自己主动入她的套。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道理她不会不懂。
苏楚悦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合同，递给谭小沫。
谭小沫看到借款人“谭建国”，脑袋已经发懵了，这个名字不知道从自己生活中消失了多少年。
“你爸爸在你上高中时就没有回过家了吧？他在外漂泊多年，你们就一点都不想他吗？”
“你应该有印象吧，当初他去城里打工，然后染上了赌瘾，听说放高利贷的人去你家堵他，没看见你爸爸，然后把你家的粮食都搬走了？”
苏楚悦不断地将谭小沫心里已经修复的伤疤撕开，再往上面撒一把盐，腌制。
谭小沫努力想控制住眼里的泪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是泪水已经漫出，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滴在面前的纸张上。
谭小沫以为伤疤可以把痛苦的回忆封印起来，只要不碰触，这死掉的记忆就不会复苏。但是自己刻意的避让，并不能阻止别有用心的人去试探，去撕扯。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也是南方的小年。
妈妈和姐姐正在厨房炸肉丸子、炸豆腐。突然三个手里拿着棍棒的彪型大汉冲进堂屋，叫嚷着：“谭建国！谭建国！给老子出来！”并开始砸看得见的所有东西，虽然家里穷途四壁。
妈妈闻声跑出来，阻止这帮人的行为，还遭到了一阵毒打。
谭小沫和姐姐上前帮忙，也分别挨了巴掌。
谭小沫捂着火辣滚烫的脸，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家里来年的粮食全部搬走，还有过年的物资一洗而空。
妈妈跪下求他们留点孩子们吃饭的口粮，但请求、软弱并不能换来别人的同情，其中一个人一脚把妈妈踢倒。淫秽的眼神在谭小沫和谭小雨之间不断流转，并慢慢靠近。
谭小沫冲进厨房，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把切肉的菜刀，“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拍。双眼已经充血，恶狠狠地瞪着那个靠近的人，厉声说：“再不滚蛋，信不信我送你们上西天？”
已经丧失理智的谭小沫，双眼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喷射出来，挂着血迹的嘴唇微微抽搐，并一步步向那人靠近。
男人内心犯怵，回头跟其他两人对了下眼神，然后夺门而出，开车溜走了。
那年，她们度过了此生最难熬的一年
谭小沫抬起满眼泪水的眼睛，声音已经颤抖：“我不认识谭建国这个人！”
苏楚悦看谭小沫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拍了拍谭小沫的肩膀说：“放心，你爸爸借的这几百万高利贷，我已经帮他还了，他以后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听说你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就让他回家照顾你妈妈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这一切原本都是苏楚悦送给谭小雨的结婚礼物，现在却被她当成跟谭小沫谈判的筹码。
谭小沫平复了心情，嘴角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平静地看着苏楚悦说：“纪太太，您希望我干什么？现在把钱还给您吗？”
苏楚悦则一副惜才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你知道的，钱，对于我来说只是数字，花在喜欢的人身上，我一点都不心疼的。”
“电影里面怎么说来着，现在最贵的是什么？当然是人啊！”
苏楚悦看谭小沫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继续道：“其实我早就相中你了，做我儿媳妇吧？以后，钱，对于你来说也只是数字。”
谭小沫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反问道：“什么？做您儿媳妇？”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没错，做我儿媳妇吧，我会像对待亲闺女一样对你！”苏楚悦握紧谭小沫的手，让她相信刚才说的话是认真且真实的。
谭小沫脑速飞速旋转，那天去纪家纪青阳说他还有个儿子跟自己差不多大，出差了，所以没有参加晚宴，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