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血祭
出了门,汪顺舟跟上了徐方照和晓钰二人,一手搂住一个,表情如常地插科打诨,一起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听了徐方照和晓钰讲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汪顺舟紧皱眉头问道:“等一下,他们逼你上交手机,说是怕你恢复删除的照片。但是你说了,他们已经提前把房间打扫过了,那他们还怕什么呢?”
晓钰下意识看了眼徐方照的神色,帮忙遮掩道:“可能是有什么忘了搬走,但是非常重要…是那些花圈和元宝蜡烛?但是那些屋里也被收拾过,理论上这些零零碎碎的可以一起拿走。说不定是那些垫子下面藏着什么,我们也没来得及翻。”
晓钰不知道徐方照关于华章地产的事向汪顺舟到底透露过多少。
徐方照对于自己在私下调查的事讳莫如深,只是华章地产明晃晃地针对波及到了晓钰,徐方照才顺带提了一下。
晓钰知道,如果徐方照需要别人的帮助,自己一定会知道细节。
可是徐方照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说明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机。
果然,徐方照没有像之前对自己解释的那样,提起华章地产可能是对徐方照本人有意刁难,而是顺着汪顺舟的思路 分析道:“或者是他们不想给我们看的东西,是他们不能搬走的呢?我记得…第二间屋里立着四根木棍。”
说着,徐方照拿起随身的纸笔画给汪顺舟演示,“四根钉在地上的棍子,很粗,钉得很结实,底部有破损,看上去是被踹过,但是也没有踹断,最多就是歪斜了一点。每根大概有一米二高,上面刻了花纹,是类似祥云的图案,顶部有磨损的痕迹。
把这四个棍子各作为一个点连接起来,正好是个长方形,我猜这四根棍子大概是个支架的四个承力柱。”
一时间晓钰有些呆愣,本来觉得徐方照是在应付汪顺舟的怀疑,但又发现确实有蹊跷,也凑了上去,看徐方照画的示意图。
徐方照停了几秒,接着说:“刚才张局的暗示你也听到了,加上我们之前的猜测,如果场地是在场民警收拾的,民警有体能测试,全力踹几脚,木质柱子不会没有任何损毁。我也试着推了下,没有晃动感。有可能里面浇筑了水泥之类的加固了。”
“几根棍子怎么就让他们这么心虚?还有小鬼像,没听任爱琴说起过,可能也是她等级太低,不了解重点。”汪顺舟皱着眉,继续说到:“这个邪教不简单,我带人去了任爱琴的小区,监控里能看出来任爱琴和邻居都不熟,彼此不打招呼,就算是迎面碰到了脸点头笑一下都没有。只有一个人例外。
在她入住的一个月前,有个三十多岁的独居男性住在了她楼上的房子,电梯里的监控显示,这个男性和任爱琴认识,遇到了会和任爱琴打招呼聊天,任爱琴对他态度比较殷勤,每次都会主动靠近。
我又审了次任爱琴,任爱琴承认说那个男人是他在教会认识的,和她有暧昧关系,她叫他师兄,不知道真名。这个教派等级森严,下级对上级要绝对服从。而且在谭德正失踪的第三天,这个师兄就趁着夜深拎着行李箱离开了。由于一直是任爱琴给他出面租房、交房租,物业那没有他的身份信息。
我们查了大量的监控,发现他不论节假日,每天都会在外面呆九到十二小时,出小区后会在五分钟内走出监控范围。只要出门就戴口罩和帽子,几个月以来没有点过一次外卖,甚至在周围的便利店和餐馆都没有使用过一次电子支付。
这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也很有毅力。他在任爱琴家附近住,应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活动,并不是像任爱琴所说的为了什么和她联系方便。”
徐方照:“有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任爱琴的不在场证明也没有意义了。这个邪教团伙在谭德正出事之前突然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时间也不对。邪教团伙离开的时间早于谭德正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我不觉得他们只是为了躲避谭德正案的搜捕逃跑,他们对了,任爱琴那边怎么说,有受贿名单吗?”
“没有名单,”汪顺舟想来也是因为扑了空,气得不轻,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回答:“谭德正的受贿方式是这样的——病床前不是都会挂什么注意防跌坠、注意某某过敏的牌子吗?哪个患者家属没给他钱,他就把这个患者标成重点关照患者,床前挂牌,但是自己故意不去管他,看他家属什么时候感觉到异样,主动给钱。并且只要现金,不收烟酒、不加好友、不留证据。”
“挂的牌和系统录入的一样吗?那是不是可以查到?”徐方照问。
汪顺舟摇摇头,手上来回摁着圆珠笔,“据任爱琴供述,标记的挂牌是一段时间一换,比如这个月没给红包的挂血糖检测的牌,下个月没给红包的挂注意褥疮的牌,规律只有谭德正自己知道。
……不过纠结这个也没意义。查到之后呢?去让任爱琴挨家挨户道歉?还是把他的死讯挨家挨户告知一下当年被敲诈的受害者家属,给他们点慰藉?
经济犯罪科在查了,但你也知道,这钱还不到他们手上了。”
徐方照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汪顺舟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就算经济犯罪科那边神兵天降,突然什么玩意儿显灵了给出了谭德正的贪污名单。对破谭德正谋杀案的作用也不大。
医生收钱才给治病这事儿本身就可恨,来了心内科要让谭德正手术的得的病也不会小。本身住院花钱就像烧纸,还得给医生上供。最后没治好的,不管给没给红包,杀人动机都大差不差。你可知道他治坏过多少人吗?他的那些业绩,都是人命堆的。再说这医疗事故…”汪顺舟摁动圆珠笔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圆珠笔就要魂归西天,汪顺舟才把圆珠笔放下,
“我们把近一年所有医闹事件都排查了一遍。报警的只有三起。医院记录的有六起。全都排查了,和谭德正没关系。你那边呢?听晓钰说你们找到谭德正的情人家了?”
徐方照:“对,她家就在宏春小区附近,正在排查监控,看看有没有形迹可疑、跟踪她的人。谭德正很谨慎,但是谭德正是每周四去看杨水琳,案发当天是他临时起意。杨水琳自述没有和别人透露过这个消息。
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软件的记录,确实是如此。
杨水琳搬到金华小区时间也不长,这个孩子也刚生下来不久。她在孕后期几乎没有社交,产后抑郁甚至都不怎么下楼,日常很少接触人。在家都会全天拉着窗帘,她母亲也证实了这一点。
既然找到了谭德正案发当天真正的目的地,我觉得还是要围绕这个线索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汪顺舟点点头,道:“但我个人还是怀疑任爱琴,且不说她通过最后一通电话大概能猜到谭德正当天的去向,但就从案发现场来看——
尸体上的面包虫来源几乎可以肯定是任爱琴的。
谭德正和任爱琴都不钓鱼,但是从半年前,任爱琴用谭新朋友的一个未实名账号买了面包虫。她说是为了喂鱼。但是买的太多了,那些虫子别说把鱼吃了,把鱼缸吃了都行。量大的离谱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问了老邹,自己家养鱼很少有喂面包虫的,鱼消化不了容易得肠炎。那她买那么多虫子到底干什么?”
“会不会和邪教有关?我怀疑,藏禅宗,是有血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