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养马老黄
两个月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足够叶秋白给那位薛清倪治病了。
如果不顺利，他在薛府只怕也待不久。
至于秦金为何拿到的只是薛府一个养马的下人身份，叶秋白识趣的没有去问。
他心里其实也清楚。
在薛府这样的地方，哪怕是下人，也会分三六九等。
也只有像养马这种不重要的职位，薛府的人对于下人身份背景的调查才不会太过严苛。
再往上，可以接近薛府重要人物的职位，只怕也只有薛府自己培养的下人，才能担任。
清晨一早。
叶秋白领着秦金，来到存放药材的柜子前，并将手里的一张纸交给了对方。
“药材我已经分好了。”
“你按照纸上记录的，给小娥熬药喝。”
带着秦金识别了各类药材的位置，叶秋白嘱咐道。
秦金小心将药方收起，点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老黄。”
“接下来，就由他带你去薛府了。”
走出房间，叶秋白又冲站在院子里洗漱的秦小娥打了声招呼。
“小娥，我有事出门一趟，可能要一两个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听你哥的，按时服药，记住了吗。”
“知道了，周医师，早去早回！”
秦小娥抬起头，捋了一下额前垂下的秀发，笑意盈盈回道。
如今她的气色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漂亮的瓜子脸上挂着水珠，透出一股少女独有的清秀。
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清纯中又带着一丝妩媚，几分动人！
出了宅院，秦金叮嘱里面的秦小娥拴上大门，两人接着往前走了大约十几步。
这时，秦金突然脚步一顿，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叶秋白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黄胜。”
“你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
秦金又问。
叶秋白对答如流：“十岁半的时候，那时候是一个夏天，我记得很清楚，正值大旱，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
“你父母在世的时候，旁边的邻居叫什么？”
“雇你的地主叫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
一个个问题连珠炮般的从秦金口中抛出。
叶秋白一一回答。
无一错漏。
最终，问题问完，秦金满意点了点头。
“回答得不错，记得很清楚嘛。”
“不过……”
他拖长了声音，拍了拍叶秋白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正常人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记起这些东西的。”
“呃……”
叶秋白哑然。
却也知道，这家伙是外冷内热。
这番提问，是在点醒自己。
受教的点点头。
“知道了。”
“好了，就是这里，你去敲门吧。”
在巷道中弯弯绕绕，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秦金在一处人家门前停下，开口道。
“好。”
叶秋白点点头。
正要上前敲门，一只大手突然搭住了他的肩膀。
他转过头，只见秦金一脸郑重。
“记住，安全回来。”
“放心。”
叶秋白拍了拍秦金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微微一笑。
将肩上的包裹提了提，叶秋白上前，拍响了房门。
房门打开，等他再转过头来。
已经不见了秦金的身影。
“你好，你找谁？”
看着眼前拄着拐杖，一只脚裹着厚厚的绷带的老人，叶秋白微微一笑。
“二伯，我是黄胜啊。”
老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也是满脸堆笑：“黄胜啊，没想到我昨天才寄出信，你这么快就来了。”
“快请进！”
叶秋白进了门，老黄从门里探出头来，四处观望了一下，警惕的关上房门。
“你脸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
转身回到院子里，见叶秋白还杵在原地，脸上还戴着一个面具，将上半部的脸全部都遮住了，老黄顿时拉下脸来，刚刚热情的样子大相径庭，没好气问道。
“你叔难道没告诉过你，薛府最忌讳的就是下人遮遮掩掩，身份来历不明不白……把你的面具摘了，藏头露尾的，哪里像什么好人。”
叶秋白：“……”
还没进薛府呢，薛府的下人倒是先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二伯，我这脸受过伤，这不是怕进了府，这张脸吓到贵人，丢了差事吗……你也知道，我叔为了我能进府，费了多大的劲。”
叶秋白摘下面具，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的几道巨大的疤痕随着笑容变得狰狞而扭曲。
吓得老黄眼睛都直了，抖了一个激灵。
这小子年纪看着不大，脸上怎地受了如此恐怖的伤，好似从地狱来的索命恶鬼一般，怪吓人的。
一张好端端的脸变成这样，今后只怕连老婆都讨不到，怪不得要戴上面具。
这要是进了府，让府里的几位主人见到这副模样，晚上怕是要做噩梦不可！
“戴上，戴上。”
老黄连连摆摆手，不敢去看叶秋白脸上狰狞的伤疤，心中暗骂昨天找上自己的那个泼皮张三。
早知道他送来的人长这副模样，说什么也不收他的那三十两银子。
不过谁让自己倒霉，昨天牵马出去放风的时候，那马不知怎地突然受了惊，把自己的腿给踩伤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想到放在被褥里的那三十两银子，还有一半在外面，老黄心里又火热了起来。
说起来，这小子是接替自己的职位，养马。
马厩那地方又脏又臭，还偏。
府里的几位贵人，平时也不会到那地方去。
只要这小子把马照顾好就行了，长得丑点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去选亲。
不过，他倒是说得没错，得戴上面具才行。
要不然这张脸也太吓人了！
“行了，你就戴着面具吧。”
看着重新戴上面具的叶秋白，老黄脸色好了一些。
这小子戴上面具，倒是顺眼多了。
若不是看到他脸上的伤疤，旁人只怕还以为是一个模样英俊的少年郎。
他不放心又叮嘱道：“就算进了府，平时这张面具也千万不能摘下来，除了睡觉的时候，知道吗？”
“嗯，知道了，二伯。”
叶秋白乖巧应道。
老黄点点头，神色变幻，拄着拐杖走进屋里。
“不过，一会儿进府，鲍主管肯定会问起你脸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咱俩得对一下说辞，将这事给糊弄过去……”
两人对了说辞。
老黄神色放松了一些，看着叶秋白一直背在肩上包袱，不放心又问道：“对了，你这包袱里面，没带匕首一类的东西吧？”
这事昨夜秦金已经叮嘱过。
包袱里除了治病用的银针，就只有一盒治疗脸伤的药膏，以及两件换洗的衣服。
叶秋白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
老黄也没好意思当着叶秋白的面，要检查他的包袱，点点头提醒道：“进薛府当下人，就要规规矩矩，不该带的东西别带，府里最忌讳这些。”
叶秋白和老黄在屋子里聊了大约十分钟，便再次出门跟随一瘸一拐的老黄朝薛府走去。
而在两人走后。
巷道中，出现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秦金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的身影，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