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脉之体
“谁呀。”
院子里，传来清脆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少女站在叶秋白面前。
“你找谁？”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碎花布衣，脸上不施粉黛，容貌清秀动人，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叶秋白脸上的面具。
只是脸色蜡黄，嘴唇有些苍白。
看起来营养不良。
“找你。”
叶秋白开口，声音温润。
“我？”
少女脸上露出迷惑。
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样一个脸上戴着面具的怪人。
“对。”
叶秋白点头：“你哥找的我，来看看你的病。”
少女脸上的笑容顿时黯淡了下去，蹙起秀眉，小声埋怨道：“哥哥又在瞎折腾，多少医师都说过了，我这病是先天不足，从娘胎里生出来就带着的，根本没法治好。”
她抬起头看着叶秋白：“抱歉。”
“怕是让您白跑一趟了。”
“我这病看过很多医师，都说没法治，还是不要浪费您的时间了，您请回吧。”
少女的病，叶秋白当然知道。
先天气血不足，外加经脉枯竭。
前世，叶秋白被韩天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有好几年时间，都只能在灵安县里勉强苟活。
也没有时间来好好学习和钻研医术。
最终，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只活了三年时间，香消玉殒。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全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只有最后干枯发黄的几根。
此时，听到少女的话，叶秋白笑了笑。
知道这妮子是心疼钱。
毕竟她患的病，所需的那些药物，对她和她哥哥两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也懒得说服她，只是淡淡开口：“你哥已经付过看诊的钱了。”
“要不要看随你。”
少女一愣，犹豫了一下侧开身子。
叶秋白走进院子。
只听她在身后小声嘀咕：“哥哥也真是的，做事从来不和人家商量……”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若不是来到这里，见到眼前的这个少女。
谁能想到，荣昌城黑道上凶名赫赫，杀人不眨眼的三两金，也有柔情的一面。
少女关上门，看着走在前面的叶秋白，突然想起了什么。
“咦，你的药箱呢？”
“……”
在少女紧逼的目光中，叶秋白感到脸颊略微发热。
干咳一声：“咳，那个，你先转过身。”
少女转过身。
叶秋白连忙解开粗布衣，将绑在腰间的药材解下。
而与此同时。
少女回过头。
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看向叶秋白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怀疑，神色也警惕了几分。
她还是第一次见医师上门看病，不带药箱，而是将药材绑在腰间的。
再看叶秋白身上的粗布衣。
怎么看，都感觉眼前的人不像一个正经医师。
“真是我哥叫你来的？”
她不露痕迹的往左移了两小步，站在靠墙的一把耙子旁。
叶秋白：“……”
只能开口解释：“别误会，我这是来得匆忙，你也知道你们这片城区是什么情况。”
“我若是带着药箱，只怕还没等到这里，路上就被人给抢走了。”
“真的？”少女面露怀疑。
南城区的情况，她生活在这里，自然知道。
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要抢一个医师的药箱吧，这还是在大白天。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叶秋白道：“你没看到我都特意换了一身粗布衣吗？”
见少女将信将疑。
叶秋白再次开口：“你哥叫秦金，你叫秦小娥，你现在十四岁，你的这身病是从小就有的，家门口有两棵百年老柳树，还有一口水井，这应该没错了吧。”
秦小娥终于停止了拿起耙子自卫的想法。
若不是信得过的人，哥哥秦金是不会将自己的情况说得这么清楚的。
“叫我小娥就好，您怎么称呼？”
她主动走上前，打开门。
“姓周。”
房门刚打开，叶秋白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
好在他跟随陆天风八年，时常与药物为伴，这股药味虽然呛人，他还不至于忍受不了。
只是——
叶秋白看着走到桌旁，拿起抹布擦凳子的秦小娥。
她怎么受得了的？
分辨出这些气味中的药物种类，他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迈步走进这间小屋。
只见房间里虽然简陋，却非常干净。
“我这病，周医师要怎么看呢？”
招呼叶秋白坐下，秦小娥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清水，放到桌上问道。
打自老井的井水分外甘甜，沁人心脾。
叶秋白灌了一口，开口道：“把手拿来。”
将手搭到秦小娥纤瘦的小手上，他面具下的神色渐渐凝重。
不过两分钟时间，叶秋白松开手。
抬头看到秦小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希望，又充满了担忧的眼神。
他轻笑了一声：“小毛病，有得治。”
“真的？！”
秦小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叶秋白。
想看看叶秋白的脸上是什么神情，有没有骗自己。
只可惜，他脸上戴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这里有药罐吗？”
叶秋白问道。
“我给你先熬一罐药，你喝了试试看。”
“哦，有。”
秦小娥愣了一下，飞快跑向一旁，拿起一个罐子。
罐子里还有些喝剩的药渣，她小心将药渣弄到一个碗里，打了一瓢清水，将药罐涮了涮。
“您看这个罐子行吗？”
叶秋白点点头，又问道：“有药碾……”
忽然想起对方又不是医师，怎么会有药碾，连忙改口：“有石杵吗？”
“有的。”
秦小娥回道，又从屋子的角落，端来一个小石臼和石杵。
叶秋白点点头。
打开包裹，将里面的药材分开，拣了拣，挑出四五根药材，放到一旁。
上一世，他也替秦小娥把过脉。
那时候的他，医术虽然比起一般的江湖游医要强一些，但仍然还是半吊子，压根看不出什么毛病。
而刚刚替秦小娥把脉的时候。
叶秋白这才赫然发现，秦小娥所患的病，竟然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绝症之体！
难怪上一世，秦金带着秦小娥四处拜访了那么多的名医，还是没能救活她。
因为，秦小娥的病，是先天的绝脉之体！
绝脉之体，能活到二十岁，都算奇迹。
上一世，秦小娥只活到了十七岁，就香消玉殒了。
不过，刚刚替秦小娥把脉的时候，叶秋白也大致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是药都有三分毒。
秦小娥现在的身体，可以说非常糟糕。
这正是由于秦金这些年，带她看了太多的医师。
这些医师中，不止有江湖郎中，游医，还有医馆的坐堂大夫。
并不是说，给秦小娥看病的这些医师，都是庸医。
只是，她所患的病，属于罕见的病症。
每个医师，都有自己的治病理解，在用药上也有所差异。
这些医师开的方子，或许都没问题。
都是想要弥补秦小娥先天不足的气血，温养她枯竭的经脉。
但，由于他们开的药方的差异。
这些年日积月累下来，导致了现在秦小娥的体内，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物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