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早就见过星星了”
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任娇娇最喜欢的，就是夏北辰的笑容。
她要去怎么形容他的笑容。
像是阳光？不对，像是照进一片竹林里的阳光。
为什么是竹林，任娇娇也不知道，这只是她忽然冒出来的念头。
夏北辰看着她发愣的样子开口：“怎么了，你不吃吗？”
任娇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其实不是，只是任娇娇不想在夏北辰面前露出自己吃火锅时狼狈的样子。
汗水交杂着油腻，太辣的东西还会让嘴巴肿起来，任娇娇当然有她的职业素养。
夏北辰放下筷子：“孤吃好了，你有什么要给孤的？”
任娇娇看着夏北辰极力掩饰的期待，倒是轻笑了一声。
随即起身，十分自然地拉着夏北辰的手进了书房。
忽然这么被人拉着，夏北辰也不由地脸一红。
脚下的步子跟着任娇娇走没错，但是视线却紧紧黏在握在一起的手上。
傍晚的微风吹过夏北辰的脸，留下丝丝凉意，最终都汇聚在紧握的两只手的触感上。
任娇娇的手，很软，不过没有夏北辰的掌心热，细腻的肌肤带来的是不同于任何名贵丝绸的质感。
直到进了书房，任娇娇把夏北辰摁在座位上，夏北辰才收回视线。
任娇娇转身在书架的隐蔽处，拿出了一本书。
说是书，其实是画册。
夏北辰看着任娇娇的脸，打开了画册。
夏北辰：“这是什么？”
任娇娇过去坐在夏北辰身侧，独属于她的味道立马钻进了夏北辰的鼻腔。
任娇娇开口：“这是我画的殿下啊！不像吗？
我觉得挺像的。”
任娇娇最理想的当然是相册，但是技术落后，只能用她拙劣的画技弥补了。
夏北辰仔细看去，好像还真有一些野趣，虽然笔画简单，倒也颇传神。
夏北辰饶有兴致地一页页翻过去，画出来的都是任娇娇和他认识之后的事。
伏案写作的夏北辰、看书的夏北辰、在马车下朝任娇娇伸手的夏北辰
夏北辰心里自然升起一阵感动。
夏北辰：“这些你画了多久？”
任娇娇想了想：“画了蛮久的，殿下前日告诉我生辰之后，就一直在画，可算按时画出来了。”
夏北辰看了很久，一页页翻完之后，小心地放在书案旁边的盒子里。
任娇娇巧笑嫣然：“殿下怎么小心地收着，是很喜欢了？”
不同于任娇娇的调笑，夏北辰倒是正色，看着任娇娇开口：“嗯，孤很喜欢。”
任娇娇没想到他会这么庄重地开口，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任娇娇挠了挠脑袋：“其实，我还想送殿下一样东西。”
夏北辰：“什么？”
任娇娇看向窗外：“烟花。”
夏北辰顺着任娇娇的视线看过去：“烟花？那是什么？”
任娇娇开口：“是星星，是散落的星星，盛大而绚烂，可惜这里没有。”
夏北辰好像在任娇娇眼里看出了一些难受，想了想开口道：“虽然没有烟花，但是星星还是有的。
走，孤带你去看。”
夏北辰说着话，起身将装画册的匣子放好，带着任娇娇从书房出来。
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悄悄带着她出府了。
任娇娇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
一直到了一座高楼底下，夏北辰亮了下手里的令牌，门口的人连忙送他上去。
两人一直走到了最高处，整个京城的繁华都被尽收眼底。
任娇娇：“这里是？”
夏北辰朗声开口：“这是观星台，是京城最高的地方，你不是想看散落的星星？”
任娇娇自顾自走到高台一侧的座椅上，看向夏北辰：“我早就见过星星了。”
说完，故意拖长了语调，开口道：“在殿下的眼里。”
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给夏北辰打了个措手不及。
夏北辰失笑：“你从哪学的这些话？”
任娇娇：“什么学的？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夏北辰也坐在任娇娇身侧，顺着她的眼睛看向夜空。
静谧又广阔的世界，忽然只剩下夏北辰和任娇娇两人。
任娇娇心想，是很适合谈心的场景。
可是默了默，任娇娇最终只开口问了一句：“今天陛下和娘娘是怎么给殿下庆生的？”
夏北辰不假思索地开口：“不过就是在凤仪宫摆了宴席，一家人吃了顿饭。
最后再吃一碗面，每年都一样，也没什么特别的。”
任娇娇想了想夏北辰描述的画面，最终开口：“真好。”
夏北辰没听清：“什么？”
任娇娇忙敛了神色：“没什么。”
夏北辰主动问道：“你呢？孤还不知道你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夏北辰本想她会说出一个或近或远的日子，可是却听到任娇娇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夏北辰侧脸望向任娇娇，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漂亮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可是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夏北辰：“不知道？”
任娇娇：“是，我父母他们在怀我的时候，就已经感情破裂了。
生下我就离婚就和离了。断奶前，我是我妈我娘带的。
断奶之后，就被她丢给了我爹。
我爹已经娶了新的妻子，我又被丢给爷爷奶奶。
六岁上，爷爷走了，奶奶也走了。
之后我就在爹娘家里辗转，每人家里住一个月。”
任娇娇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可怕的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夏北辰从没有问过任娇娇的过去，忽然听到这些，心里却泛起一阵心疼。
任娇娇忽然笑着开口：“殿下你说，我哪还有什么功夫提生辰的事。”
任娇娇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的故事里，是一个女孩在人间苦苦挣扎，最后终于救自己于水火的故事。
比如初中有个中年男老师，知道任娇娇的家庭之后，肆意地骚扰她。
她早早地学会了用皮相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和校外的混混谈恋爱，终于在无人处将这个衣冠禽兽暴揍一顿。
眨着大眼睛向成绩好的男生请教，后来情书被男孩的家长翻出来，闹到学校。
中年女人站在学校的院子里指名道姓地骂她是婊子。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平静地关上窗户，验算刚才的错题。
高考完的那个假期，她被不怀好意的学姐套上裹身裙，送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