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为什么在对面开包子铺？”
赵真问道。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独孤亮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他的确没骨气，
但是他知道，一旦说出来，不光自己没命，老婆孩子也得跟着陪葬。
赵真顶多折磨他，不会杀了他。
“是嘛。”
赵真一脚踩在独孤亮受伤的脚踝。
“啊！”
杀猪般的惨叫。
噗，
十三妹对准独孤亮的脸浇了一盆水。
独孤亮刚疼晕过去，一个激灵便醒了。
“为什么在对面开包子铺？”
赵真原样再问一遍。
“真的是打发时间，这里的生活太无趣了。”
独孤亮接着嘴硬。
“啊！”
这次不是脚踝，
而是一道寒光刺进了独孤亮的腋下，
苗刀插了个对穿，把独孤亮硬生生挂在了立柱上。
动作一气呵成，
引得十三妹直呼漂亮。
“我是个刺客，不是善男信女。这是第二次问你，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赵真表情很平淡，
说话的语气也非歇斯底里。
但是他的眼神实在可怕，
吓的独孤亮根本不敢对视。
“你想清楚，我再问最后一次。”
赵真说道。
“为什么在对面开包子铺？”
独孤亮沉默许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反问：
“你能杀掉他吗？”
“我从未失手。”
赵真坚定的回答。
只要他的主子死了，就没有人动他的妻儿。
这是独孤亮唯一的机会。
“三天前，我家主子收到消息，有人要杀他的朋友。
他这次回天水，是搬救兵的。
而我开包子铺，
是为了打探虚实。”
赵真听完，有些纳闷。
尹红只是雇佣他杀独孤亮的主子，并没有要求杀其他人。
“知道雇主是谁吗？”
“主子说来自洛阳。”
“……？”
“有意思，你家主子到底是谁，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
赵真不由得吐槽。
“你不是洛阳来的？那你是…？”
独孤亮一头雾水。
赵真想了想，突然骂道：
“尹红竟然雇了两拨人，该死！”
“六哥，我怎么没听懂啊。”
十三妹才六岁，脑子转不过弯并不奇怪。
“为什么是两拨人？是小看了咱们？”
她接着嘀咕。
赵真冷笑：
“也许是小看了我，
也许是让另一波人等我杀了目标后，随即杀我灭口的。”
“洛阳人杀咱们灭口，谁又去杀洛阳人灭口？环环相扣，总有人会带着秘密离开，尹红这个蠢货！”
十三妹骂道。
赵真满意的摸着十三妹的额头。
“是啊，那些人总以为自己很聪明。
到头来还不如六岁的娃娃，哈哈哈。”
“咱们怎么办？”
十三妹问。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钱要挣，咱们也得活着离开。”
赵真乐呵呵的说道。
“小子，你的主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真只管杀人，从来不打听这些，这次不得不破例了。
“商人。”
独孤亮回答。
“商人？”
赵真阴阳怪气的重复一句，手腕一抖，苗刀在独孤亮的腋下开始扭转。
一阵惨叫，
独孤亮脸色苍白的解释道：
“小哥，都这种时候了，我哪敢说假话。
他们真的是做买卖的商人，
只不过做的是杀头的买卖。”
“说！”
赵真厉声呵斥。
“从宋人手里购买棉花，铁器，弓弩，然后用西凉的战马交换。”
独孤亮有气无力的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
既然已经破例一次，那就破例第二次。
“独孤邕，天水贵族。”
滋，
赵真把苗刀抽了出来，独孤亮死猪一般瘫倒在地，已经没力气动弹。
“洛阳来的人并不是杀独孤邕的，应该是追杀跟他做买卖的宋国人。”
赵真总算把千丝万缕的关系理顺了。
“这么说，咱们有帮手了？”
十三妹兴奋的说道。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合作。”
赵真冷冷的说道。
十三妹吐吐舌头，指着地上的烂泥问道：
“他怎么办？”
赵真笑了。
“从明天起，我就是包子铺老板，咱们会一会那波洛阳人。”
，
天刚蒙蒙亮，一个身着红络衫的姑娘便来到一壶酒客栈。
引来一众客人品头论足。
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尹红，
她是来找赵真的。
跑堂把她引到赵真门口的时候，刚好撞见粗布衣裳的赵真出门。
“怎么这副打扮？”
尹红诧异。
“我改行卖包子了。”
赵真冷冷的回答。
不知怎滴，他面对尹红的时候，总是笑不起来。
“先等等，计划有变。”
尹红压低声音，顺手把赵真推进房间。
确认跑堂离开后，尹红开门见山。
“主人派人传话，你的目标从天水网罗了十几个高手，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家主子正在调查消息泄露的源头。
你可以选择继续杀人，我家主人再加两千两酬金。
你也可以放弃任务，
我家主子绝不追究。”
尹红相信赵真不可能知道独孤邕的身份，放弃他的话，并不会走漏风声。
“敕勒川的刺客从来不会半途而废。两千两谢了！”
赵真伸手，准备接银子。
“银票稍后送来。”
尹红黑脸。
“我从不讲价！”
赵真坚持不给钱就别想使唤他。
尹红见他坚决，只得拿出贴己银子先垫着。
“等着，我回月满楼去取。老规矩，先给一千两。”
“痛快！”
赵真看在银子的份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目送尹红离开，
十三妹着急的催促道：
“快点吧，哪有这个时间还没有点火的包子铺。”
“你留下收银子，我一个人去。”
十三妹了解赵真的脾气，
没有争执，听话的留下来。
等收了银子，再去官帽儿胡同不迟。
洛阳那批人最早也得两三天以后才能到。
一个合格的刺客，需要掌握多种技能。
蒸包子对赵真来说并不难。
何况，
蒸屉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独孤亮帮忙。
一连三天，
丁字号都没有动静。
这天傍晚，胡同口来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来了一个乞丐。
乞丐佝偻着身体，
费力的沿墙根前进。
每走一步，便扶一下墙上的青砖。
经过丁字号的时候，只是摸了摸铁锁，
确认上锁后，扶墙离开。
“喂，送老哥一个。”
赵真挑了一个大肉包扔过去。
他原本可以扔的很准，
却故意少使力气，肉包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泥土，才滚到乞丐脚下。
乞丐费力拿起肉包，
狼吞虎咽般，三口吃完。
看来是真的饿了。
赵真看在眼里，
目送他消失在胡同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