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飞来横祸

    “小俊小杰快点，你爸爸打电话来催了。”奶奶一边整理着地上的果蔬，一边甩开一个被压成一团的塑料袋。这些是她刚从地里摘来的蔬菜和养的一只老母鸡。

    “我没什么准备的，小杰你好了没有？”

    “好了，吃个午饭就回来，我不带书去了”说着我跟我哥走到厨房，接过奶奶准备的大包小包。一起来到镇上唯的一公共汽车站，坐车去县城我爸爸家。

    是的，我爸爸家。都说有了后爸，妈还是亲妈。可是有了后妈，亲爸也会变成后爸。我和我哥哥魏俊是一对孪生兄弟。妈妈在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死了。从小是奶奶把我们养大的。爸爸那个时候穷的叮当响，一直在广东做工地。回家料理完妈妈的后事就又去了广东。

    在我们的印象里，爸爸只有在冬天的时候回来，过完春节就又走了。读初一的时候他带回来一个女人，让我们叫妈。我犹豫许久，别扭的叫了声：妈妈。被我哥一脚踹了个趔趄。从此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来过家里。

    后来我爸在县城买了房，跟那个女人结了婚，又生了一个儿子。从此，有了他自己的小家庭。虽然，在一个深夜里，他拍着我和哥哥的肩膀说，他永远是我们的爸爸。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永远失去了他。他在广东很少回来，回来也是在县城，回乡下老家就更少了。

    奶奶说爸爸也有他的苦衷，一个男人还这么年轻，需要一个女人。让我们体谅他。所以像今天这样，爸爸生日。我们都会一起去他家为他过生日。

    对我们来说这是十分尴尬的一天，看着爸爸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我们心里都会涌起一股酸楚，那个女人好似在提醒我们，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爸爸。而我们，是外人。

    我们还要装作一家人的样子跟他们亲近。这一切都让我们讨厌。可是，为了奶奶。我们纵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要走这个过场。

    公共汽车飞驰在环城路上，我打开车窗，任凭疾风吹打着我的脸庞。我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哥哥见我眯着眼睛，就脱下他的外套让我披着。他的衣服总有一股汗臭味，他喜欢运动，总是有使不完的劲。虽然他比我早出生十几分钟，但是他对我的爱护却远远超出他的年纪。他说长兄如父，保护我是他的职责。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像是没有父母，但是哥哥和奶奶的爱护丝毫没有让我觉得有任何缺失。

    有他们在我身边，我总是十分安心。慢慢的，我就进入了梦乡。

    “砰”的一声巨响，我从睡梦中醒来。被狠狠的甩了出去，然后感觉到额头有一股剧痛。又陷入了深深的黑暗当中。

    等我再次醒来，看到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后妈，她欣喜起来，出去大叫：“老魏，老魏，小俊醒了”

    我虽然醒了，但是喉咙像是灌了铅，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她认错了我，我不是我哥，我是小杰。她认不出我来很正常，可是我爸他也没有认出我来。一直小俊小俊的叫喊着我。

    等我慢慢恢复过来，爸爸告诉我，公共汽车被一辆大货车撞了，死了很多人。我奶奶也没有抢救过来。小杰也还在昏迷中。一股从天而降的轰鸣声击打在我头顶，然后贯穿我的全身。我很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希望这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