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愧疚
凌逸没有防备被蒋龙一拳砸在肚子上，他因疼痛而弯了腰。
蒋龙嘴里说道：“怎么了？”然后一记膝顶顶在凌逸的下巴上，凌逸被顶得往后倒去。
蒋龙又是一拳朝着凌逸的脸上轰去。
姬月雅一手接住蒋龙的拳头，一记回旋踢踢在蒋龙的脸上。
蒋龙被踢得飞了出去。
姬月雅赶忙接住凌逸。她最开始看凌逸和蒋龙打招呼，那蒋龙也微笑回应，以为两人经历上次那事，两人关系还可以，结果没想到……
凌逸扶着凌逸，关心着道：“凌逸，你怎么样？”
凌逸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摆摆手：“我没事。”
一拳一脚就把凌逸打出血来，看来那蒋龙根本就没有丝毫留手。
姬月雅又想起之前凌逸也是自从送铁山来砚峰回去后就憔悴了好多，甚至一度好晕倒了，更是气愤不已，她把凌逸扶着坐下，就飞身朝着蒋龙而去。
蒋龙被打飞出去，落在灵堂里去，被陌愁楚接住。
凌逸来不及阻拦，只能喊道：“小月月！”
一向听凌逸话的姬月雅此时此刻却不听话了，她一掌携带着掌风朝着刚站起来的蒋龙而去。
陌愁楚看到姬月雅一掌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她看了师兄一眼，她已经失去了师父和小师兄，不能连着大师兄也失去了。
陌愁楚踏前一步，迎着姬月雅的掌风。
但姬月雅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掌间之势只增不减。
凌逸看到陌愁楚居然冲出来了，他大急，只能吼道：“姬月雅，你给我住手！！！”
姬月雅生生止住身形，手中威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转过身，看着凌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中满是伤痕。
凌逸已经好久不喊她的全名了，自从两人相熟开始，凌逸就一直喊她小月月，她也反抗过，后来无奈也只能答应。这一喊，就是喊了十几年。
凌逸看着姬月雅，语气温柔下来：“小月月，你过来。”
姬月雅低着头，抿着唇，就是不动。
凌逸无奈，他知道姬月雅只是想保护他，他刚才的吼声确实太大了。
凌逸撑着起来来到姬月雅面前，她摸着姬月雅的头，温声说道：“小月月，对不起。”
姬月雅抬起头来，就像只受伤的小猫，可怜巴巴地看着凌逸。
凌逸双手抚着姬月雅的脸蛋，他眼含悲伤，嗓音温和：“小月月，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姬月雅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凌逸看了一眼已经被蒋龙护在身后的陌愁楚，说道：“从前有一只强壮一些的小狼带着四只弱小一些的小狼出去捕食，但是强大一些那只小狼因为贪玩，离开了这支队伍，后来强壮一些这只小狼的仇家就找上了那四只弱小一些的小狼，有两只‘聪明’的小狼舍弃了另外两只‘老实’一些的小狼，逃走了，另外两只小狼不是强壮小狼的仇人的对手，于是最后……一‘死’一伤……”
凌逸仰头望天：“等那只强壮的小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死去’的小狼和一只断足的小狼……那只强壮小狼问他们俩为什么不跑，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姬月雅担忧地看着凌逸，也没有管凌逸话里不自洽的部分——为什么那只“死去”的小狼还能说话？
凌逸大笑道：“他们居然说他们是在那等那只强壮小狼回来，然后那只强壮小狼问他们凶手是谁，他们却不说，他们不说，哈哈哈……”
泪水落在姬月逸的脸颊上，温热的。
姬月雅却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还有这眼泪温热吗，姬月雅不知道，但她好像渐渐懂了。
懂了为什么凌逸在刚才蒋龙打他的时候不还手，为什么凌逸会自砚峰回来后就那么憔悴，懂了凌逸为什么会跌境。
一切的一切，都逃不开两个字——愧疚。
因为愧疚，凌逸不还手；因为愧疚，凌逸憔悴；还是因为愧疚，凌逸跌境。
蒋龙瞪着凌逸，大喝道：“凌逸，你他妈还敢说？！”
姬月雅转头瞪了回去。
陌愁楚拉着蒋龙，喊道：“师兄。”
不管怎么说，愧疚也好，难过也罢。
姬月雅却不赞同凌逸的做法，就算确实是他的仇人，就算是因为他的离开，但是也不能全怪在凌逸的身上。
他太善良了，善良到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而那两个所谓的受害人或是受害人的家人，却把他们的火气都撒在了凌逸的身上，就因为凌逸太善良了，他太善良了，所以在面对辱骂和殴打时，他不会还手，他甚至来吭声都不会。
凌逸越这样，他们就越认为这是凌逸的错，才会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凌逸的身上。
就因为凌逸的善良，他们对凌逸敢骂敢打，却连真正凶手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
世人就是这么可笑，欺软怕硬。
这时，待在左耳房角落里那人冲了出来，他来到姬月雅面前，和姬月雅对视一眼，吓了一哆嗦，却直接跪倒在凌逸的面前，抱着凌逸的腿：“我师父会没事的，对不对？我师父还活着，是不是……”
他见凌逸不回答，突然大吼出声：“你快告诉我啊，我师父没事，快告诉我啊，我师父还活着……”
姬月雅皱了皱眉，刚欲有所动作，凌逸就蹲下身，对着王恺说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凌逸生怕他不听一般：“你只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是谁，我才能知道你师父是谁啊。”
王恺皱起整张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凌逸也不催促，就这么看着王恺，眼神复杂。
王恺忽然抬起脑袋，傻笑道：“我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我师父是谁，我直接告诉我师父的名字给你，是不是也可以？”
凌逸怔住了，好一会，凌逸才苦涩道：“那你师父的名字是什么？”
王恺傻笑道：“我师父叫铁山，铁匠的铁，大山的山。”
在场四人听到王恺的话，都怔住了。
王恺急切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师父没事了，是不是？”
凌逸心中五味杂陈。最后还是点点头：“嗯。”
王恺听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后，开心得像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左耳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