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月与明月
尹归炎和尹鲲回到府邸。
父亲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尹归炎以自己需要早点休息的理由打发走了父亲。
尹归炎好不容易打发走父亲，他把外面四周都看了一遍，确定没人后，才关好门窗。
尹归炎闭眼打坐调息，吸气吐纳。运转灵气，查看自身窍穴。
身体内灵气流转，并无异样。
尹归炎刚松了口气，一道带着戏谑的尖锐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在找什么呢？”
尹归炎瞬间睁开眼，体内的灵气毫无阻滞的运转起来，灵力充斥着身体各个穴位。他猛然转过身，没有看到人，声音微微颤抖：“谁？少在那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刚刚那道声音再次在他耳畔想起：“嘿嘿嘿，我其实一直都在啊。”
尹归炎转身，一团灰影出现在他眼前，随着灰影一同出现的还有弥散开的灰雾。
尹归炎看着灰雾，想起幻境中的经历，即使已经知道是假的了，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而且有些事，不见得就全是假的。
尹归炎身体使劲哆嗦了一下，迅速抽身退开。
尹归炎再抬头已经不见灰影的踪迹。
尹归炎小心翼翼地转动身体，用眼睛余光观察四周的动静。
灰影突然出现在尹归炎头顶，嘲讽道：“这躲猫猫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你都找不到我啊，真无趣！”
尹归炎头皮发麻，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身体做出反应，他身体后仰，脚掌蹬地，身体倒滑出去。紧接着手腕翻转，一柄红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他握紧长剑，身体还在倒退，一剑递出。
剑芒如弯月般朝那道灰影激射而出。
尹归炎不敢松懈，脚尖点地，改变倒退方向，一剑斜劈出去。
尹归炎再次脚掌蹬地，身体在空中旋转几圈，夹杂着剑花，剑气像泼水般洒出。
尹归炎觉得还不够，于是在空中调转身形，横剑在前，落地后身体旋转一圈，倾力递出最后一剑。最后一剑，地上的灰尘如旋涡般聚拢，再如花朵般四散开来。
尹归炎递出的第一剑削了房顶，第二剑劈踏了半边墙壁，后面的剑花更是直接把房子给移平了。
灰尘漫天，和灰雾混在一起。
灰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灰雾中传来：“剑法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了。”
尹归炎又朝周围挥出数剑，灰影可能出现的每一个方位都挥出数剑，警惕也紧张的看着四周。
他耳朵微动，既然看不见，他就试图换一种法子来寻找灰影的位置——听附近的风吹草动。
但是很快他就失败了，每一次灰影传出的声响都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尹归炎绝望了，他打不到那个灰影，甚至连那道灰影在哪他都不知道。原本想着把屋子破坏了能引起父亲的注意，可结果是没有。周围除了灰影时不时发出来的声音就只剩下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尹归炎深吸口气，只能拼一把了。
他转出一道道剑花，随后他选中了一道剑花，身形快到了极致，跟在剑花后面，试图逃出这团灰雾。
尹归炎猛然停下脚步，使劲拉住身体前倾的势头。
因为他看到那道剑花穿过灰影后，就像被吞噬了一样，再无痕迹。
尹归炎也终于见到了灰影的真实面貌。灰影没有固定的身形，他好像就是一团灰雾，唯独除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散发出幽幽寒光。
尹归炎仅仅是看了一眼，心神就差点沉浸其中。
尹归炎身心渐渐平静下来，他问道：“你到底是谁，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灰影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大笑不止。
尹归炎微微皱眉，但也没打断他的嘲笑，而是静静等着他笑完。
灰影笑完后，缓了缓，才说道：“首先，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其次，可不是我找得你，而是你主动找的我。”
尹归炎眉头拧成“川”字状，低头仔细思考着灰影给出来的答案。
第一个答案等同于废话，而第二个答案为什么说是他主动找的灰影？
尹归炎慢慢地思索，既然灰影愿意给他时间，他更乐意拖时间。
想了许久，灰影等不及了，不屑道：“你尹归炎就这份悟性？！”
尹归炎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说道：“你等一下，我有头绪了。”
灰影冷声道：“最后给你三十弹指的时间，再想不出来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在三十弹指过去大半后，尹归炎激动地说出了他早就想好了的答案：“难道是那天在镇魔塔的第八层的幻境里面？”
灰影笑道：“对也不对。”
尹归炎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会猜错。
灰影解释道：“时间确实是在那个时候·，但是谁跟你说过那个是幻境了？”
尹归炎傻眼了，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小时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父亲忘了，他都不可能忘记。那是足以他铭刻他一生的事情。
所以他料定了这个灰影在骗他，为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神，以此来达到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灰影看穿了尹归炎的想法，也不想做过多解释。
灰影用毋庸置疑的声音说道：“反正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我的性命和你连在一起，并且我还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你力量就是了。”
尹归炎不说话，在思考着灰影的话语的真假性。
灰雾说道：“就是这些，我们下次见。我相信这个下次不会太久，嘿嘿嘿……”
灰影的声音越来越小，灰雾也在渐渐散去。
尹归炎站在屋子中央，他的屋子一点损坏都没有。但尹归炎却注意到地上的灰尘确确实实是飞散到了四周，桌上倒扣的茶碗底上积了些灰尘。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信那道灰影的话了。
尹归炎陷入沉思。
凌逸找到了一棵三个人都未必能环抱过来的大树，直接以指剑横切竖劈，取下来一块大木板。大树中间被镂空一层。
姬月雅则是找到一些如竹子般粗细大小的藤蔓，她抽了两条粗细长短相差无几的藤蔓出来。
两人回到小秋千那里汇合。
凌逸照着藤蔓的粗细程度在木板的四个角落上分别钻出一个孔，将两根藤蔓的两头从孔洞中钻过，随后将藤蔓两端拧在一起，将拧成一条的藤蔓挂在了挂有小秋千的那棵大树上。木板表面两侧的藤蔓形成小三角的形状。
凌逸招呼着姬月雅坐在秋千上，对姬月雅说道：“你先坐会，我去找师父来咱们三个一起荡秋千。”
姬月雅笑看着凌逸离开。
凌逸跑到姬悠邢的房间来，见到姬悠邢坐在桌子上下棋。
凌逸喊道：“师父，我和月儿一起做了个秋千，够咱们三个一起玩呢。走和我们去荡秋千吧。”姬悠邢落下一颗黑子。
姬悠邢眼睛没有离开棋局，说道：“我在思考事情，估计没有时间和你们去玩了。下次吧。”
凌逸还不甘心，接着问道：“是很重要的事吗？”
姬悠邢落下一颗白子，点点头。
姬月雅看到凌逸回来，后面并没有姬悠邢的身影。眼神难以避免的灰暗了些许。
凌逸说道：“月儿，师父说他在思考事情……”
姬月雅打断他说道：“没事，我们两个玩。”
她起身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秋千上。
两人在秋千上荡着，凌逸用灵力推动秋千，时而快时而慢，把姬月雅给逗笑了。
两人的欢声笑语，加上天空中的月明星稀，便是世间美好风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朵朵从远方飘来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