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困守安邑
赵云、吴懿两部渡河之后合兵一处,会攻解县、猗氏。两县的守军早已跟随杨秋、赵俨退保安邑。赵云、吴懿因此轻松拿下两县,并在此时接到刘备的指令。
吴懿说道:“陛下命我部攻占绛邑,看来我与子龙将军又要分兵了。”
赵云说道:“从此处去往绛邑,需经过闻喜,闻喜乃轵关陉终点。然陛下命令我等将轵关陉留出。你我两部可合兵绕过闻喜,先攻下绛邑,而后吴将军率部东逼上党,我部南下威胁闻喜、安邑。”
孟达点头说道:“子龙将军言之有理,陛下已授权我等可随事情制定作战方案,攻下绛邑再分兵不迟。”
正在此时,辅匡携军报前来,说道:“北边的战报,魏延将军正在攻打临汾。”
“魏延将军速度真快。”邓芝说道:“临汾与绛邑相邻,我军攻打绛邑,也可策应临汾的魏延将军。”
众人赞同,于是整顿军马,次日,赵云、吴懿、孟达、辅匡、邓芝率大军朝绛邑进发。
张著率少量兵力驻守解县、猗氏,保护粮道。
赵云、吴懿的大军抵达绛邑城下时,魏延已拿下临汾。
魏延亲率五千人前来,汇合赵云、吴懿共两万余人,猛攻绛邑。
绛邑虽名邑,但确是一座大城。
春秋时,晋献公“聚邑曰绛”,合并了西边的曲沃与东边的翼城,形成大绛邑。
绛邑虽是大城,但城中军民抵抗意志并不坚决。孟达部在曲沃方向率先攻破城门,汉军迅速涌入城内,占领了绛邑。
河东郡坐拥临汾、运城两大盆地,又少受战乱波及,人口众多、粮食充足,本应成为曹魏稳定的后方。但自汉军东征突破黄河防线以来,连丢皮氏、汾阴、蒲坂、解县、猗氏、临汾、永安、绛邑八县,虽是曹爽为将无能之故,但究其原因,还是曹魏多年来为政失德,不得民心。
曹魏朝廷为了促进人口增长,曾经颁布一项政策:让地方郡守征集本地的寡妇,再由朝廷统一分配到缺少妇女的地区与未婚男子婚配,这样既解决了寡妇的生存问题,又解决了未婚男子的需求,还能繁衍人口,可谓“以调代婚、两难自解”。
然而,政策被做成了政绩考核,下到地方则完全变了样。
各郡县为了完成政绩,层层加码,为了凑够寡妇的数量,把一些已经准备再婚的寡妇,甚至是有夫之妇也强行拆散,强征向朝廷交差。
只有当时的河东太守杜畿坚持原则。杜畿出身京兆杜氏,虽年幼时父母双亡、家道中落,但刻苦好学,持身正直,常以天下为己任,而且特别孝顺曾经虐待自己的后妈,跟舜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因此年纪轻轻便被举为孝廉入仕。
荀彧十分赏识杜畿,把他推荐给曹操。
袁绍的外甥高干起兵反曹时,杜畿临危受命,出任河东太守。杜畿不负众望,协助曹操平定了河东郡的叛乱,从此在河东郡施行仁政、鼓励生产、重视教育、还耐心为百姓解决诉讼问题,而且刚直不畏权贵,因此广受爱戴。河东郡在杜畿主政的数年内,百姓安居、仓廪充实。
当年马超、韩遂、杨秋起兵关中时,杜畿凭河东郡一郡为曹操大军供应粮草,居然绰绰有余,成为曹操稳定的后方。曹操平定关中后也对杜畿刮目相看,将其比作萧何。
对于征调寡妇的政策,杜畿才不感冒。杜畿只把确实寡居且愿意去外地谋生的寡妇上交朝廷,其余不愿走的一概不强求,因此每年河东郡上交的寡妇都很少。
杜畿为政有道,数年后升官到洛阳朝廷担任尚书,河东太守一职便由赵俨接任。
赵俨虽也是良臣,但不如杜畿那般洒脱刚直。
对于上级下达的指标,赵俨还是很在意的,因此每年都想方设法搞到很多的“寡妇”上交朝廷。
曹丕注意到这个问题,还以为是杜畿之前怠征,有一次对杜畿说:“杜尚书以前做河东太守时,每年上交的寡妇都很少,我还以为河东没有寡妇呢。现在赵俨每年都能上交很多寡妇,看来情况没有那么简单啊。”
杜畿听完,丝毫不给曹丕面子,正色说道:“我上交的都是死人妇,赵俨上交的可是活人妇。”
曹丕与在场的重臣惊得牙口无言。
对于这项政策,受害最深的便是贫民与军户。贫民本就没钱娶妻,需要努力积攒彩礼,想等攒够了钱便迎娶意中人,结果一转眼,自己的未婚妻被当做寡妇征走了。曹魏的军户则更惨,战时要卖命打仗,闲时又要被剥削屯田,而且对自己妻子没有所有权,可能刚打完仗九死一生回来,发现老婆被朝廷征走了。
因此河东郡在赵俨主政的几年里,远不如杜畿时期得民心。广大底层百姓由原来的爱戴朝廷,变得愤恨朝廷。
赵俨已经算是为政宽和的长官了,尤且如此,曹魏治下的其他地方情况可想而知。
反观汉军则军纪严整,对百姓秋毫无犯。
汉军此次进入河东时,各地底层军民见救星来了,纷纷反水。因此赵云、魏延。吴懿得以无需经过苦战便迅速拿下八县。
赵云、邓芝率部南下,驻扎在闻喜北侧,将轵关陉留出。张翼率三千人从也从风陵渡赶来与赵云汇合,驻扎在闻喜西侧。
要不是刘备有令留出轵关陉,恐怕闻喜也能轻松攻下。
吴懿、孟达、辅匡经过商议决定兵分三路。辅匡进入浮山,在险要处当道扎寨、设置围戍,向东封锁陭(qi)氏;孟达进军至龙岗,亦在当道下寨,向东封锁端氏、濩泽;吴懿驻扎在绛邑及浍水流域的大河口、神坂坡一带,准备随时支援两部。
至此,整个河东郡除轵关陉外的通道被汉军全部封闭。
赵俨与杨秋困守安邑,见局势不断恶化,于是派出四路信使求救。第一路向北前往太原,向并州刺史梁习求救;第二路发往东北,向上党太守羊衜(dào)求救;第三路向西发往潼关,向曹仁求救;第四路则东出轵关陉,发往洛阳向朝廷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