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泰决断
第二日清晨，虞翻请辞。
庞林、文布挽留一番无果，于是送虞翻原路缒出城外。
虞翻乘船回到吴军营寨。
周泰知虞翻回来，赶忙招入帐中，与陆逊、朱然共同议事。
周泰问道：“敌军肯降否？”
虞翻摇摇头，说道：“敌将确实不是糜芳、士仁之辈。”将庞林、文布的说辞说了一番。
周泰说道：“看来需准备攻城了。”
虞翻推出手掌，说道：“周将军莫急，此次虽劝降不成，我却已摸清城中虚实。”
“快请讲来。”周泰、陆逊、朱然提起兴趣。
虞翻说道：“夷道城虽然靠着文布带来的秭归兵顶住了伯言上次的进攻，但城中粮草并不充足。”
“哦？能确认吗？”
“当然。”虞翻自信的说道：“虽然他们极力隐瞒，但还是被我察觉。蛮夷士兵一向军纪差、饭量大，我料想城中几日之内必断粮，到那时夷道城不攻自破。”
周泰说道：“好，如此，便围而不攻，静观其变。”
陆逊说道：“谨慎起见，还是做两手准备。继续打造云梯、冲车等，有备无患。也可给城内守军施加压力。”
周泰点头道：“有道理，那就由你部继续打造工程器械。”
朱然道：“既然夷道已不足为虑，我愿带一部继续沿江西进，攻取峡口。”
周泰思索一番，摇了摇头道：“不妥。若庞林、文布粮尽后突围，我军包围圈扎的不紧容易被其走脱。此股敌军甚是狡猾，此次务需全部全歼。”
朱然还想争辩，正议论间，帐外有嘈杂声。
“来人！”周泰喊来卫兵：“外面何事喧哗？”
卫兵进帐，拱手答道：“禀将军，敌军在城头骂阵。”
“竟有此事。”
周泰、陆逊、朱然、虞翻走出帐外来到栅边。
只听城上，士兵扯着嗓子喊。
“东吴鼠辈，快来攻城啊……”
“周泰匹夫，陆逊小儿……”
声音此起彼伏。
周泰并未生气，反而笑道：“看来仲翔所言不错，我军与敌军的兵力达到十比一，如此悬殊，还敢骂阵，说明心里有鬼。”
虞翻说道：“敌军越是求战，我军越应避战，待其不战自乱即可。”
众人点头。
陆逊仍然吩咐部下打造云梯、冲车。
夷道城头。
庞林、文布、习忠站在城头，让士兵们骂了半天，吴军毫无反应。
庞林说道：“伯昭好计策，看来虞翻果然中计。”
习忠不解，问道：“姑父何意？”
庞林说道：“忠儿有所不知。昨夜请虞翻进城，先是与李异、刘阿大吵一架，后在宴席间，伯昭安排士兵假装粮食不足，在府衙门前大闹，让虞翻误以为我军粮秣将尽。虞翻回营必说与陆逊、周泰等人，造成误判，以为我军粮尽后自乱阵脚。”
习忠笑道：“伯昭果然高明。”
文布说到：“过奖了。此计瞒得过虞翻、周泰，恐瞒不过陆逊。陆逊用兵谨慎，若几日后发觉我军并无异样，想必仍会攻城。”
庞林说道：“眼下敌我悬殊，能拖延数日也是好的，只是不知关将军情形如何。”
文布说到：“如李异所言，朱然与潘璋演沮漳水布防，封锁关将军西归道路。然此次已将朱然部调来，沮漳水封锁线势必薄弱。若关将军向西突围，过沮漳水，进入宜都境内，则尚有一线生机。”
庞林叹气道：“唉。只恨我夷道城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无法再送出消息。”
文布说道：“关将军戎马一生，战场嗅觉敏锐，必能临机决断，化险为夷。”
庞林点头道：“只盼汉中王早日发兵来救。”
一连数日，文布等人每日继续让士兵轮流在城头骂阵，实际仍继续加固城防，打造箭矢。
吴军等了数日，不见有异样。
周泰在大帐中召集众将。
周泰看向虞翻，说道：“虞都尉，已经过了十日了，城中守军未见内乱，也未突围，你的情报有误啊。”
虞翻想了想：“不应该啊，周将军莫急，想必庞林、文布为稳定军心，已宰杀牛马为食，再等几日，城中必然粮尽。”
周泰又询问朱然、陆逊。
朱然说道：“战机稍纵即逝，岂能再等，若刘备援兵抵达，到那时大事去矣。”
陆逊说道：“义封言之有理，顿兵于坚城之下，乃是兵家大忌，还是攻城吧。”
周泰点了点头，问道：“攻城器械准备如何？”
陆逊答道：“云梯、冲车已齐备，正在筑土山。只是敌军鹿角殊为麻烦，需先清除鹿角。”
周泰说道：“加紧修筑土山，准备明日攻城。众将听令！”
“朱然，你率水军在江面及夷水口处巡游，佯装登岸，牵制敌军兵力。”
“喏。”
“周邵，你率部在城南拔除鹿角，伺机进攻。”
“喏。”
“陆逊，你率部在城东拔除鹿角，伺机进攻。”
“喏。”
众将领命，各自去准备。
次日，吴军各部依令而行。
夷道城中，府衙正厅。
庞林、文布、邓凯、潘秘、习忠正在例行商议诸事。
传令兵来报
“报，城外吴军开始破坏鹿角。”
“报，吴军船队在江面游弋，似有行动。”
庞林说道：“看来吴军已意识到上当，开始进攻了。”
文布说道：“城外九重鹿角，想要清除却也不易。我倒想看看吴军如何攻城。”
文布看向邓凯，说道：“子平，你还是去西门，戒备吴军水军。”
“好。”邓凯起身往西门去了。
文布与庞林、习忠登上东侧城墙。
郑峦已在城墙之上，见文布等人上来，说道：“公子，吴军正在毁坏最外层鹿角，或拔除、或斧砍。”
文布说道：“君峰，你能射多远？”
郑峦站在垛口处，举起硬弓，拈弓搭箭，张弓射出。落在第八重鹿角处。
“好膂力。”习忠叹道：“我也来试试。”
习忠也射了一箭，落在第七重鹿角处。
文布又让城上几个士兵射了几箭，多落在第六、七重之间。
文布说道：“在吴军拔第七重鹿角时，再组织兄弟们伺机放箭即可。”
郑峦点头。
文布等人绕城墙巡看了一周，情况皆是一般。
过了半日，东门外吴军率先突破第九重、第八重鹿角，来到第七重。
郑峦指挥士兵集中朝突出部放箭。
陆逊命吴军盾牌兵上前保护，但箭矢集中，仍免不了被射伤。
南门周邵面临的情况也是一样。
一时间吴军已伤了数百人。
陆逊心疼部曲，于是请示周泰，突出部不要继续毁坏第七重鹿角。待全部第九重、第八重鹿角清除完毕后，一齐对第七重鹿角发起破坏。
周泰同意。
经过一日，第九重、第八重鹿角基本清除。
入夜，陆逊派人制作草把，全部点燃，扔向未破坏的鹿角处。城南的周邵也用了一样的方法。
文布在城上看见，有些担忧说道：“湿的木头砍不易，吴军想用火烧，把鹿角水分烧干，再破坏就容易的多了。”
正说话间，感觉脸上一点冰凉。
“下雪了。”习忠说道。
雪越下越大，大片的扑簌簌落下来，将起火点浇灭。
庞林仰面说道：“天助我也。”
文布笑道：“陆逊一定气死了。”
城上众人大笑不已。
次日天明，地面上白雪茫茫。
气温经过一夜的沉淀，更加阴冷。
吴军冻得手脚冰凉，在周泰、陆逊的指挥下开始破坏第七重鹿角。
文布与郑峦带领城墙上的弓箭手时不时放箭。
天气寒冷，弓箭手的射程也不稳定。
好在楼橹上的几名弓箭手，射的比较远，吴军仍然时时受到冷箭的威胁。
吴军土山仍在砌筑，由于离城墙较远，城墙上的弓箭手威胁不到。只有高橹上偶尔能射来几箭。
双方都受气温的影响，吴军作为进攻方受到影响更大，效率很低。
经过三日，才破除第七重鹿角。吴军也损失了一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