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燕文景随手扯了件斗篷,看见安余倒在地上急忙走上前把人抱起来,才一会儿功夫,安余便手脚冰凉起来,燕文景把人裹在斗篷里大步走进屋里,“去找戚老过来。”
戚老便是为安余诊治的老者,他今日吃住都在睿王府里是而来的极快,“回王爷,刚刚郡主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忽然挣扎起来,依属下看郡主如今已然大好,最多明天便会恢复意识。”戚老收回搭在安余腕间的手,拱手对睿王道。
睿王听完戚老的话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安余,好不容易补回来点气色,她去外面冰天雪地地跑了一圈便又成现在这样。
“劳烦戚老先在这里待些时候了,以免不时之需。”燕洛允看睿王如此是想要一直看着安余醒来了。
“属下遵世子吩咐。”
离开京都之时,帝无渊特意留了一队人继续寻找安余的踪迹,李慕看着帝无渊把手里面最擅长隐蔽踪迹的一队人留下,他回头看了眼已经有些模糊的城墙,就当是给王爷留个念想罢了。
如今天冷了不少,他们要赶紧往北地赶,不然身后这些士兵会受不住路上的严寒,严重点路上都会倒下不少。
李慕深深看了眼身后的两队士兵,皇帝为了牵制王爷又从其他地方调来了不少,之前跟着他们回京的这次没能继续跟着他们出来,那些将士们都是顶好的,早就适应了北地的气候,如今换了批人反倒多出来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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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戚老所言,安余在将近子时的深夜再度睁开了眼睛,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扰醒一般,不同于之前的眼神空洞,这次她睁开眼便看到了一直守在她床边的睿王爷燕文景。
燕文景一直睁着眼守着安余,不看到她好好醒过来他实在不放心,如今安余睁着眼看着他,不再是之前那般的呆滞,知道她是恢复了,燕文景心里的高兴不加掩饰。
临近夜时安余身上发烫,现在脸上也残留着不自然的红晕,燕文景想知道她发热退了没,刚伸手过去,安余就往后退了退,面上全是恐慌。
燕文景觉得自己是乐坏了脑袋,安余不认识自己害怕也正常,他素来冷淡的嘴角勾起抹笑,“安儿别怕,我是父亲。”
安余眼里的恐慌变为疑惑,“父亲?”
燕文景从怀里掏出安余之前带在身上的鎏金凤凰对着安余说:“还认识这个吗?这是父亲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
安余看着燕文景手里的鎏金凤凰同样满眼疑惑,她摇了摇头,但手却不由自主地往前伸,燕文景看清了她的意图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安余接过鎏金凤凰后就紧紧攥在手心里,燕文景叫来了戚老询问安余现在是怎么回事。
戚老想上前把脉,安余却不肯把手伸出来,如何劝都不行,燕文景刚放心不久便又担心起来。
燕洛允在一旁问道:“戚老可知安儿如今是什么情况?”
戚老想来想回道:“回王爷,世子,看郡主如今这样便是属下所说的后遗症了,郡主今日受了惊吓,可能有些东西记不得了。”
戚老看见燕文景面上的担忧接着道:“王爷不必担心,郡主这样算得上是最轻的后遗症了,等郡主冷静下来便没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郡主忘掉的东西可能就记不起来了。”
燕文景看着安余一直在把玩着手里的鎏金凤凰,但目光还是不敢跟他们对上,“忘了就忘了吧,明天让挑出来的那些人过来伺候。”
后面这句话是跟燕洛允说的,燕洛允点了点头,“父王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燕文景想留下但又怕安余会害怕,天色也晚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安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要把手里的鎏金凤凰还给他,燕文景见她不舍的样子笑道:“本来就是你的,不用还给我。”
说完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动到一半又收回来,柔声道:“睡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所有人走后,安余想下床但身上却没力气,她重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床幔,脑袋里空空一片,她是谁?这是哪?她又为什么会在这?
安余盯着手里的鎏金凤凰,这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安余醒过来时床边围满了人,她缓缓坐起来,手下摸到了鎏金凤凰又把它握进手心里。
“郡主要梳洗吗?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安余看着说话的丫鬟往后退了退,一副防备的样子。
安余不愿意丫鬟也没了主意,她走到外面跟一直待在外面的燕洛允禀报。
燕洛允早有预想,他让人先准备着,自己抬步走了进去,安余看见门口有人进来就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燕洛允走到床边温声道:“想不想出去看看?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安余想了想点点头。
燕洛允笑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他给了丫鬟一个眼色,后者机灵的马上把热水端过来,燕洛允再次回到门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字条。
他展开字条笑了笑,“看来父王是气极了。”早朝时竟然直接命人杖打了皇帝前不久叫去的几个大臣。
不过这些跟他没关系,他今天颇清闲,只要好好看着屋里的人就好。
安余不再排斥丫鬟为她梳洗,只是手里的东西始终不肯放下。
安余身子还有些二虚弱,只能由着人伺候,谁让她现在站起来都费劲,照顾她的丫鬟像是尽心挑选来的,动作轻柔但不失麻利,安余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珠翠。
“郡主可是觉得有些沉?”
安余摇了摇头,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待收拾好了之后,燕洛允才又从外面进来,进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端着餐食的下人。
“先吃点东西,父亲今天应该赶不回来和我们一起用膳了,就只有我陪安儿了。”
燕洛允走到她身后,给安余肩头搭了件披风。
燕洛允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映着安余的容颜,自打在鬼蜮见到她之后,燕洛允便留意过她的动向,原本以为只是长得相像的巧合,毕竟当时他和父王亲眼看到妹妹被人带进了熊熊燃烧的大火里,尸骨都化成了灰烬。
见到安余之后也只是感概这世间尽然会有如此相似的人,直到他在京郊捡到她时,她怀里掉落出来的鎏金凤凰让他顿时愣在原地,知道她中了蛊毒燕洛允马不停蹄地就往燕国赶,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
索性他赌对了,当戚老用亲血蛊把父王和他们二人的血放到一起融合的那一刻起,当年的伤痛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治愈了些。
燕洛允把一碗白粥端到安余面前,想起她可能没力气,便要亲自喂她,安余看懂了他的意图连忙道:“我自己可以。”
燕洛允把粥放到安余面前,自己坐到她对面同样端起了一碗粥。
安余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手腕,慢慢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白粥,一碗白粥下肚,她有了些力气,眼睛扫了眼桌子上摆着的点心,盯上了一碟包子,还没等她拿筷子,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丫鬟便把她想要的东西夹了过来。
安余对她笑了笑,一口咬上了她心心念念的包子。
燕洛允看着她的动作眼睛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一般,安余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东西,安余觉得身上还是懒懒的,但答应了人要出去看梅花,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丫鬟给她换了件厚重些的斗篷,帮她系好,安余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
“回郡主,奴婢守月,是王爷派了伺候郡主的。”
安余点点头,跟着燕洛允往外走,推开门入眼便是雪白一片,也许是身上的斗篷太过暖和,安余竟不觉得冷,她抬眼往外看去,就如燕洛允所说的那般,院子里有片不大的梅林,娇艳的梅花上还有些细雪压在上面。
虽然林子不大,但离远看嫣红的梅花和白雪组到一起别有一番风味,安余远远看着便觉得喜欢的紧。
“以前这院子里的梅花更多,每当燕国第一场雪落下之际这里的红梅便会盛开。”
安余能听出燕洛允语气里的惋惜,她没问这里的梅花为什么变少了而是开口道:“我有名字吗?”
燕洛允愣了一下说:“当然有,洛安可是燕国的乐安郡主。”
“洛安?”安余把这个陌生的名字在嘴边过了一遍。
燕洛允对着她笑道:“对。”
安余突然说了句,“哥哥,我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安余说话时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鎏金凤凰。
燕洛允早就和睿王想好了托辞,“那是因为安儿被人从高处推下来磕到头了,大夫说你只是忘记了些东西不打紧,安儿想记起什么哥哥帮你。”
安余看着远处的红梅问:“为什么会有人推我下去?”
燕洛允拉着她往梅林处走,边走边说:“因为他们想害安儿,想让父王和哥哥伤心,不过安儿放心,人都已经被父王处置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