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艺术品（12）
陆弈请了一个月的假。
直到这场考试开考第一天才来考试。
这就是大概的内容了。
江柚心不在焉地靠着墙站，这会儿脑子里都是刚刚的考试题，不怎么想听八卦。
更何况她对某个人的印象很不好。
刘羽澜她对象是陆弈的初中同学，两个人一直玩得挺好，这回是好兄弟重返校园，她对象才就答应了几个人放学后去球场。
覃楮月这段时间对陆弈这段时间的怪异举动怪好奇的，人类的八卦的天性被彻底激活：“所以他怎么请假了？”
刘羽澜心烦，说话也像在嘲讽：“哪个懂他？就陆弈那个狗脾气，谁去问他指不定就会被他揍一顿！”
“就我对象，甚至还上赶着屁颠屁颠去给他当什么过命兄弟，陪着他去打架！”
“神经。”
覃楮月是跟陆弈是认识的，听到刘羽澜这句话笑得挺大声：“还是咱们刘姐通透！”
覃楮月看得出刘羽澜对陆弈一向态度都跟别人不太一样，讨厌占多一些，不过学校里的单纯小年轻估计都只是冲着那张脸去的。
她认识人多，统一对陆弈评价好坏掺半，她也跟陆弈说过几句话，印象还行。
对陆弈半熟不熟那种人会喜欢他多一些。
刘羽澜：“无所谓了，我现在才不管他！”一般这句话说完，他们俩第二天就和好了。万年不变的定理。
覃楮月的头发逐渐长长了些，毛又杂了些，先前为了显得自己更白些特地又去之前杰克那家店染了银灰色，银灰色倒是很衬她的皮肤，她皮肤是妈生白那种类型。
刘羽澜看着这头长发羡慕得很：“我怎么就一点也学不了你，我愣是留不住一点头发，一长了就想去剪了你这发色是真的好看，我看了这么几天都没看腻。”
覃楮月捂嘴拍了拍她肩膀：“要不我也给你推一下那家店——正好我过几天想去修头发，你跟我一起去，啊！还有柚子！上回那老板还把柚子看成我对象，第二次去的时候还问我我对象怎么没来哈哈哈哈哈”
走廊人逐渐散去，她们三个人才一起回了教室，一楼有教导主任巡楼，他们教室在三楼，走廊倒是能随便逛逛。当然有一定概率会遇上从办公室出来查教室人数的老师。
一般考完试都会给自己放松一把，教室里已经有人拿出了违禁品打游戏，也有人在教室多媒体公放短视频。
江柚回了位置，覃楮月去隔壁小组“窜门”。
考试的那些书都被堆在储物室，这会儿人满为患，江柚只能先去教室最后方把自己的箱子拖回座位，再把东西一件一件塞回抽屉。她将同个科目的试卷用回形针分类好，等一切弄完还剩个二十分钟。
江柚从斜挎包里拿出了一本英语单词，又从抽屉里掏出还有四分之三空白处的草稿纸和摁动笔，开始背单词。
周围都是讨论的声音，有单纯聊天的，也有对答案的，当然也有看视频打游戏笑出声的。
只有江柚和几个埋头苦干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不去管别人怎么想的，江柚早就带上了耳机，耳机里面终于是最近餐馆老板娘最喜欢的一首老歌。
特别励志，就是有点吵，刚好盖过外界的声音。
等江柚背完两个单元的单词，教室里面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个周餐馆装修，扩大了一些，刚好老板娘一家子回老家探亲。江柚不用上班，等会儿放学去市场做点临时工。
十一月的b市还是没有降温，白天凉得不明显，但是一过下午五点就能和秋风say hello了。
班上怕冷的都已经开始准备风了，只是b高对穿着打扮管理很严，就算是穿风衣外头也必须套着校服。看起来怪异得不行。
江柚是惧热不惧冷的体质，夏天出汗多，她身上那些早就结痂的伤口会跟着隐隐作痛，但是天冷了就不会糟糕了，浑身血液都跟着冻住了一般，感知疼也比夏天迟钝不少。
外头靠窗的叶子都枯黄了不少，苦了清洁区在大树下面的同学，每周五都会痛苦地扫落叶。
教室里空荡得安静，好心人把灯也全关了，江柚的位置靠窗，外面光线一直照进来，她没发现教室灯被关完了。
不需要去兼职，江柚拿好久没动过的饭卡准备去食堂解决晚饭，然后再跟着班里面的同学跑教室自主上个晚自习。
饿狼扑食的人数量之多，江柚无法估计，有点教室里还坐着拼命学习的人。
坦白来说，高考是一道概率题。
你不知道你做过的哪一张卷子，会不会有类似的题型，可以套用同样的解题模版，出现在高考卷子里。
你也不知道你的题海战术，会不会就这么倒霉，一道题也没有预测到。
实力好坏是得失成败的基础考量，但是不得不佩服有些人就是能走运。
当然这也是几百万几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江柚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类人。
如果她真的幸运，她就不会成为今天的她。
有时候不知道是该怨恨，还是该庆幸。
怨恨自己没有得到上天的垂怜，黑暗的原生家庭终究给她带来了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磨灭的创伤。
庆幸自己活得不算太糟糕，至少还算身体健康。
从高三教学楼到饭堂，不远不近，只需要走两百米路。
高三生是b高的老大，一楼的窗口专门为高三生大开，她随便找了机子看了眼余额。
235元
她就冲过100块，没吃几次。
饭堂价格算是亲民，素菜15-2元不等，肉4元起步，再怎么贫困在吃食方面江柚也不会吝啬自己。
一楼的汤是免费的。今天是青菜豆腐汤。
要了份白切鸡和白菜，只花了55，江柚找了个靠墙的人少的角落坐下。一楼有一台挂式电视机，学校在某些方面挺舍得花钱，在一楼装了两台空调和好几台挂扇。
虽然这个季节也没人开空调。
她吃饭的时候只专注吃饭，偶尔抬头看看电视，把捎来的单词本放在旁边。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b市的晚间新闻，几个奇葩新闻过后，又是新的刑事案件和通缉令，还有一张失踪人员名单。
失踪的人是一个小女孩，年龄12岁，失踪人员的照片挂在屏幕上，一头柔顺的长发，显得整个人很阳光可爱。
江柚抬头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干饭。她总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说不上来。
吃到一半就听到饭堂门口有人拍球的声音，一行人吵吵闹闹进了饭堂，有说有笑的，实在是有点社交恐怖分子。
陆弈个儿拔高，在众人里极为突出，身上穿着五号球衣，裸露在外的皮肤是晒得健康的小麦色，走路姿势有些吊儿郎当，脸上是剧烈运动过后泛着的红色。
他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球抛给身边的人，庞华笑嘻嘻地接过球，凑到他旁边：“陆弈！这顿哥们请你！你不能不给面子啊？！”
陆弈浑身戾气，刚刚打完球身上全是汗，这会儿看到庞华靠近，嫌弃地向旁边撤了一步：“离我远点。”
庞华：“嘁。你高冷，听你的！”
心不在焉的除了陆弈还有旁边的黄粱，他试着下课来找过江柚几次，对方不是在班里面认真学习就是去厕所。
他知道高考多重要，不敢打扰江柚，只得偶尔探过窗口看两眼。
这两次考试他都过了一本线挺多分，这在他们这所学校是少之又少的，被年级领导视作重点观察对象，被轮流叫去谈话让他静心学习。
黄粱家庭情况不算好，他的高考成绩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
“……啧，你们一个两个的！”庞华刚想凑过来找黄粱聊天，看他那副样子，还是收了找人聊天的心思，正准备随机转换下一个目标，又忍不住怼脸凑过来犯贱地问道，“你又为情所困了？”
庞华知道黄粱在学校里有个暗恋对象，听过名字，愣是没见过本人，黄粱也一直跟他们闭口不谈，这俩怎么认识的他们也不知道。
黄粱：“别瞎说。”刚刚那一会儿黄粱打球还是很投入的，就是动作比以往急躁了些，能感觉到这人状态不对。
庞华：“切，狗都看得出来。”
一行八九个人在窗口排队，这个点只开了四个窗口。
江柚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群人，实在是太明显。
小集体出动不可避免的就是吵吵闹闹，江柚平时不喜欢和一群人一起出动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此。一个人更自在些。
她这个位置存在感太低，她不担心那行人会没事就往这么角落的地方看。
不过，有些巧合就是这么突然。
江柚吃完饭半只脚刚准备踏出饭堂，肩膀就被一个人拍了拍。
转过头看见的是满脸笑意的黄粱，对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表情，试图跟她说话：“江柚！”
江柚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就想走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一种人。
无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能被人无视，继续自若地相处。